[摘要]从广义上讲，语言本身既是一种文化样式，又是文化的载体。罗常培先生的《语言与文化》一书以语词的涵义为切入点，联系人类学与社会学，跨越语言学、民族文化、宗教信仰等领域，丰富了语言研究的内容，开拓了语言研究的新领域，较全面地阐述了语言与文化的关系。这本书虽然篇幅不长，但是资料丰富，角度新颖，见解独特，被认为是中国“文化语言学”的开山之作。
[关键词]《语言与文化》；语言；文化；反思
《马氏文通》产生到上个世纪80年代，对汉语词汇人文性研究的成体系、独立的著作只有罗常培的《语言与文化》一书。语言和文化这两种现象都是人类社会现象中至为复杂的现象，要谈论这两种复杂现象的方方面面之间的关系，问题就显得更为错综纷繁。罗书的宏观结构安排颇具匠心、合情合理，专门论述语言与文化的关系，涉及传统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的知识，又有对少数民族和西方民族语言的研究。从语言学研究扩展到语言与民族文化关系的研究，可谓新颖独特。在当时偏重于形式描写的结构主义研究为风尚的时代显得卓然而立，别具特质。《语言与文化》的价值就在于能使读者有所思，有所得，有所用。它虽不完美，但对今后的研究确有启迪。
一、《语言与文化》一书简介 正文共分八章。
第一章为“引言”，提出了联系社会和民族的文化及历史来研究语言的宗旨，并简要介绍了后面七章的内容范围。
第二章“从语词的语源和演变看过去文化的遗迹”。 第三章“从造词心理看民族的文化程度”。 第四章“从借字看文化的接触”。 第五章“从地名看民族迁徙的踪迹”。
第六章“从姓氏和别号看民族来源和宗教信仰”。 第七章“从亲属称谓看婚姻制度”。 第八章“总结”。
二、《语言与文化》的再认识 （一）积极意义
语言与文化之间是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语言是表达和反映思想的工具，是文化的一部分，也是文化的基石——没有语言，就没有文化；语言又受到文化的影响，反映着文化。正如罗宾斯所说：“语言就是文化的一部分，而且实际上是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是唯一的凭其符号作用而跟整个文化相关联的一部分。”将语言与文化进行综合性的研究，其突出的优点就是能“还语言以血肉之躯”，使人感受到了活生生的语言，它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负载着具体文化内容的语
言。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研究，即回复到语言得以存在与表现的具体文化背景中去进行研究，从而发现语言的很多深层的方面。
研究语言与文化的关系具有重要的意义。民族的传统文化、思维方式、思维习惯、社会心态、风土人情、审美情趣等方面，首先会反映在语言文字上。研究语言与文化的关系可以为哲学、历史学、社会学、民俗学和民族学等人文学科的研究提供真实可靠的依据。其次，从汉字本身还可以窥探出我国悠久的历史和多姿多彩的传统文化，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可以反映出我国的基本意识形态和社会生活状况，对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增强民族凝聚力、提高民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都有启示作用。此外，语言与文化关系的研究对拓宽对外汉语教学领域、促进中外文化交流也是具有很大的实用价值。
关于语言与文化的关系，我国语言学界的前辈，如赵元任、罗常培、王力等都有过精辟的论述。尤其是罗常培《语言与文化》，虽然篇幅不长，但讨论范围却涉及古今中外的语言与文化，可以说是“中国文化语言学”的开山之作。
作者的思路很明显受到西方人类语言学家的影响，大量吸取了他们的成分。在对于活的语言、少数民族语言、语言与文化的关系这些问题上，都充分体现了人类文化学的一些基本观点。他在“引言”中就引述了几个西方著名语言学家、人类学家的话。如美国语言学教授萨丕尔说：“语言的背后是有东西的。并且，语言不能离开文化而存在。所谓文化就是社会遗传下来的习惯和信仰的总和，由它可以决定我们
的生活组织。”罗将萨丕尔的这句名言作为指导思想放在文章首要的位置，为全书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罗关于语言与文化的研究是有着明确目标的，如王均在“序言”中说的，这本书的目的是“给语言学和人类学的研究中搭起一个桥梁来”。作者也通过其自身的实践，“从语言学的研究扩展到语言与民族文化的关系方面的研究，从语言学跨进人类文化语言学的艰苦而坚实的探索”，体现了“中西包容、互相借鉴的精神”，为中国语言学研究开拓了新的方向。罗关于语言与社会、文化之间密切关系的认识是相当稳固且深刻的。他在其论述的每一方面都列举了大量的具体例子，以词汇为材料为主。这是一本词汇与文化的专门著作。在语言的各个要素中，词语跟社会和文化关系最为密切，其文化属性是最为外露、浅显的，所以更能够被人们理解和接受，这就更加有利的证明了作者的观点。
我想该书最重要的现实意义是，作为中国语言学奠基人之一的罗常培在书中展示的联系社会文化研究语言。全书展现了他联系社会来研究语言、以发展的眼光看语言、语言研究服务于社会、语言研究与其他学科的研究相结合的特点。而这些在当前的语言学研究中，最全面地体现在社会语言学的研究上面。这在当时的中国语言学界是开创性的做法。
（二）不足
从反面看，这本书作为一本“开创性的著作”还存在着一些不足。 第一，它主要强调语言受到社会的影响，包括社会的变迁、具体的物质生产活动和社会政治活动等对语言产生的作用。也即物质文化和制度文化对语言的影响，还没有延伸到后来的文化语言学主张的那种广博的文化背景和文化精神。
第二，本书研究的词汇主要的是非基本词汇，对它们的语言文化意义的研究也比较狭窄。而至于词汇的结构形式和词义的系统、词义成分的合成、词义义聚的各自发育程度，以及词形与词义的独特表现形式，都还没有注意到。
第三，本书对语言文化意义研究还处于个别的、零星的状态。没有立足于词语构成来看文化因素。在对语言的考查中，语言文字的文化意义还只是作为一种参考的因素，没有成为语言学的专门研究对象。
第四、罗在研究中也强调了加强语言与文化联系的必要性，并且做出了一些努力，但还没有把它作为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提出来。至于到了具体的研究实践中，更倾向于把语言的文化意义作为一种为描写语言形式的补充，而不是把它当作独立的研究对象。因而，也没有提出完整的理论观点和方法论体系。
三、联系现实的思考
语言和文化是相辅相成的。语言具有民族性，可以说，语言反映一个民族的特征，它不仅包含着该民族的历史和文化背景，而且蕴藏着该民族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中国人对颜色看得特别重，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风格和特色。这在语言里也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例如红色，在中国人的文化意识中，它象征着吉祥、喜庆，如把促成他人美好婚姻的人叫“红娘”，把热闹、兴旺叫做“红火”，形容繁华、热闹的地方是“红尘”；它也象征顺利、成功，如人的境遇很好被称为“走红”、“红极一时”，得到上司宠信的叫“红人”，给人发奖金叫送“红包”等；它还象征美丽、漂亮，如指女子盛妆为“红妆”或“红装”，指女子美艳的容颜为“红颜”等。然而西方文化中的red则是一个贬义相当强的词，是“火”、“血”的联想，它象征着残暴、流血，如Theredrulesoftoothandclaw（残杀和暴力统治）、redrevenge（血腥复仇）、aredbattle（血战）等；它也象征危险、紧张，如redalert（空袭报警）、aredadventurestory（一个令人紧张的冒险故事）等；它还象征着放荡、淫秽，如aredwasteofhisyouth（他那因放荡而浪费的青春）、aredlightdistrict（红灯区）。
现代汉语的股市语言中也有很多词语，是由语言和文化的相互作用产生的，例如：
“牛市”是指行情看涨的股票市场。据说因为牛的双眼一般都向上望，且奔跑有力，故人们取“牛”的义素，把股票价格普遍上涨、前景较光明的市场比喻为“牛市”，象征着股市的上扬行情。反映在股票价
格指数上，走势上扬有力；市场上表现为各种股票普遍供不应求，大部分投资者做多头。
“熊市”是指行情看跌的股票市场。据说因为熊的双眼经常向下望，且身体笨拙，行动迟钝，故人们取“熊”的义素，把股票价格普遍下跌，前景较暗淡的市场比喻为“熊市”。反映在股票价格指数上，走势下跌，在市场上表现为各种股票普遍供过于求，大部分投资者做空头。
“鹿市”是投机活动盛行时期的股票市场。”鹿”行动灵活，善于跳跃，成群奔跑。一般来说，股票投机者往往也是在股票市场上出现次数最多的人，一旦投机活动猖獗的时候，投机者往往云集在一起游动奔跑，十分活跃，恰似“鹿群”涌奔，故有比喻为“鹿”。也有认为“鹿市”是指股票大势可能逆转但还未逆转时期的股票市场，此时股价走势不明，投资者十分谨慎，对股市信息保持着一种像鹿儿一样的警觉。
语言是一个与社会和文化密切相关的符号系统，语言的研究是不应该离开社会和文化的。语言与文化又是相互作用的，所以我们应该进行语言——与文化关系的双向研究。既可以从语言材料入手，研究文化的特质；也可以考察文化在语言中的投影，使语言与文化的内在联系更清楚地显示出来。研究文化背景和传统文化是为了更好地解释某些语言现象，让语言与文化的研究联系起来。如果孤立地介绍文化现象，或者孤立地介绍语言现象，语言同文化毫无关联，那只能给人以东拼西凑的印象。罗常培先生的《语言与文化》联系人类学与社会
学，跨越语言学、民族文化、宗教信仰等领域，丰富了语言研究的内容，开拓了语言研究的新领域，较全面地阐述了语言与文化的关系。我们应该将这种研究方法和精神延续下去，开拓更广泛的研究领域，促进汉语的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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