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看到这部电影,是在一本书上,内容并未过多关注,却被这个名字迷得失了心率。于是,思绪止不住的翻涌,文字,于指尖倾泻。
她叫简,简单的简。她喜欢一切简单的东西,简单的衣服,简单的发型,简单的生活,以及,简单的爱情。
生活以一种不可抑制的姿态奔涌向前,而她,似乎停在原地,驻足不前,不是因为害怕了,而是因为,她在等待,等待着那一份简单的回归。
城市是她生活的地方,有着所有城市共同的喧嚣与浮华。她在写字楼上班,朝九晚五,很规律的生活。清早,带着朦胧的睡意,拿着买好的早点去挤公交。
公交车总是拥挤不堪,咬着干涩面包的年轻女孩,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的学生,不停轻声絮语的情侣,以及,因为拥挤而咒骂着的中年男女。公交车同样是个神奇的地方,它将不同的人聚集,又将他们送往不同的地方。初冬的天气带着些微寒冷的寂寞,简将目光投向玻璃车窗,车窗上结了一层水气,用手指轻轻滑过,留下一丝清明的痕迹,转瞬又被水汽覆盖。
简的手指很白皙,修长。很多人说这样的手指适合弹钢琴,她却选择了架子鼓,只是因为她喜欢鼓点带动着心跳的感觉,那种让人沉溺其中的动感与释放,像罂粟一样吸引着她。
她喜欢有质感的东西,比如衣服,比如,饰品。她喜欢棉质的衬衣,宽大而舒适;她喜欢简单而精致的饰品,雅致而大方。她一直想送自己一枚银戒,简单的款型,却略带细小设计的精致,不过,这些年她却一直未遇到这样一枚让她心动的戒指。她知道,有些东西也是需要缘分的,所以,她不急,总有一天,她会遇到让她一见倾心的银戒。
写字楼的女子都是化着精致的淡妆,着干练修身的职业装,笑容得体,只有简,与写字楼的氛围格格不入。她喜欢穿着宽大的T恤,休闲的长裤,帆布鞋,长发全部盘起,素颜,简单而平凡。
下班时已是华灯初上。身边涌动的人潮带动她向前走着。她并不急着回家,那个租来的房子只不过是个暂时的栖息地。简在下班的时候喜欢去步行街街角的咖啡厅小坐,点上一杯咖啡,看着落地窗外的灯光,行人,车流,以及,时光。
简是一个拥有着温暖笑容的女子。声音清婉,有着江南女子的清丽与温雅。曾经有一个人,说喜欢她的笑容,像四月的阳光,温暖却不热烈,含蓄而不张扬。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呢?有些记忆,似乎被时间掩埋了呢,上面铺满的尘埃,简不想去清理。
爱情,有时可以让人失忆,直至重生。
记得那次在一梦华胥,刚认识的女孩安问她,相不相信爱情,她毫不犹豫地回答相信。也许爱情易逝,但是,她一直相信,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始终在等待着和自己相遇,所以,为了那份相遇,我们都要先学会经历,学会珍惜。那时安是怎么说的呢?
简的咖啡渐渐变冷,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行人似乎变少了,只是车流依旧不减。夜晚的城市,是一个浮动着欲望与放纵的地方。简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窗外发呆,这似乎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安,似乎笑了,她的笑容带着一点冷漠,一点嘲讽。是啊,像你这样温婉的女子,是被爱情滋养出来的啊。安似乎是这样说的。虽然简不认同,却并不反驳,只是笑了笑。被爱情滋养?是说她吗?呵呵。
爱情,简的爱情,是怎样的呢?曾经,是有一个人,陪伴着她,带她去看最新的电影,陪她整晚整晚的练习架子鼓,给她带西点屋新鲜的糕点。那个人,每天不厌其烦的对她说晚安。可是,那个人呢?为什么现在只剩下自己了呢?
从咖啡厅出来已经十点多了,简漫步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不多,却也不是寥寥无几。每个人的脸上有着不同的表情,却有着相同的陌生。简抬头看向天空,城市的天空很昏暗,没有星星。
是谁说过,当一个女子抬头看向天空,她并不是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很快的,简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原来一个小时的路程,并不漫长。
小区的路灯坏了,没人修理。小区很黑暗,看不清路面。简有些害怕,不是害怕黑暗,只是害怕未知。
短短十分钟的路,简走得很忐忑,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简才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慢慢经过自己身边。这似乎是每夜必经的过程。可是,今夜似乎有些不同呢。
那个脚步声并没有渐行渐远,而是在她的身边停留。简抬头,黑眼中的眼睛似乎带着异乎寻常的光芒。
有时候,判定一个人是否会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只需要一秒。 一秒的对视,简在自己,在对方眼里都发现了相同的讯息,这个人,不会是生命中擦肩而过的过客,他们,注定在此刻交集。
“怕黑?”陌生人的声音带着些低沉,却意外的好听。
“不是,”简笑了,“我只是怕疼。”害怕未知的路程会让自己跌倒,万劫不复。
“一起?” “嗯。”
简短的对话,却昭示着另一段关系的到来。
这个男人开始频繁的出现在简的生活里。他告诉简,他叫林,是保险公司职员。他说,每天都要处理一堆的人身事故;他说,生命很脆弱,死亡随时可见;他说,生命中的每一分一秒都要认真对待,因为下一秒死亡就可能降临。
“所以,在活着的每一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有遗憾。”林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简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睛里发现什么。
“是个好想法。”简笑了笑,随即移开了目光。
林是个很有想法的男人,他从不委屈自己,活在当下是他的人生态度。所以,他会在周末带着简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海,或者很早将简叫醒,然后爬很高很高的山看日出。他会在简上班的写字楼下接她下班,有时候会送她一束玫瑰。简的同事说林是个好男人,浪漫又体贴。简点头,微笑。
难得的周末,简拒绝了林去C城看花海的提议。套上一件简单的长t恤,将头发扎成一束马尾,简看着镜子里素颜的自己,笑得很开心。林是不喜欢简这样的穿着的,他喜欢女子身着长裙,化淡妆,有种优雅知性的美。
简享受着日光,漫步在街上,这种自由而散漫的感觉,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让简孩子气的张开双手,迎着风奔跑。
周末咖啡厅的人依旧不多,简习惯性地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但此时这个位置上却有一个人。
“安?”简看到这个女孩的容颜时,愣了一下,随即叫出了她的名字。很奇
怪的感觉,明明她们只有一面之缘,简却觉得,她们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简?”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友情,并不需要太多修饰词。
相隔半年,简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比起上次想见,安似乎更随性不羁了。深褐色的卷发,浓重的眼影,红色的指甲油,衬得手指白皙异常。黑色皮夹克上似乎沾了一点烟灰,耳钉上的水钻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射出一丝光芒。有点刺眼啊。简想到。
“你的名字不适合你。”简笑了笑说。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安无所谓的笑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怎么会来咖啡厅?”简问道。
“想来就来了,也许你想说酒吧更适合我。”安随意说道。来咖啡厅是为了什么?一定要有理由吗?就像突然喜欢上一个人,就像突然不爱一个人。这些,都不需要理由。
“安,喜欢过一个人吗?”
“一个?或许很多,我不清楚,感情对我从来都不是必需品。”安低头想了想,“但是,我似乎也离不开爱情,就像鱼,离了水就得死。”
“有没有一个人让你爱到失去自己?”
“有,很多。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情”安笑了,每一场爱情,她都是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去对待,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爱一场,然后,在爱情消逝时,决然转身。
接下来便是无言的默契。简喝着咖啡,照旧看着窗外的行人发呆,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有种素净的美好。
和安成为朋友似乎,理所当然,似乎,有些意外。林说她们不是一类人。简只是笑笑,谁说她们不是一类人呢?
林是个很体贴的男朋友。他的手艺很好,经常给简做早点和夜宵。他说,把她喂饱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有时候,简看着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林,会有种温暖的感觉。有时候,林会抱着简在阳台上晒太阳,阳光很温暖,简靠在林的胸膛上,有种时光就此停住的企盼。有时候,林会亲吻她的额头,吻在额头上的意义是珍惜和守候。
做林的女朋友是幸福的,他会将你的身心到精神照顾的无微不至。简的同事
羡慕着简,赞扬和嫉妒着简的幸福。在他们赞扬林的时候,简只是微笑。
周末和林逛街。林带着她去了她常去的咖啡厅。
“知道你经常来这家咖啡厅,所以想和你一起来。”林为简点了一杯她常喝的咖啡,笑着对她说。
“嗯。”简对他笑了笑。知道他为她花了很多心思,他一直是一个称职的男友。
“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下次我带你去尝尝和记中药汤,好喝,养身。”林举止优雅得体,话语里带着一丝建议,几分命令。
“嗯。”简没有反驳,因为不管过程如何,最后都是她妥协。林在某些事情上固执的可怕。
“我给你定了一份营养套餐,还有一份健身计划,你的身体太瘦弱,要好好补补。”
“嗯。”简的笑容淡然,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有。 “简。”林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安的到来打断了他。 “安。”简有些惊喜的叫了一声。
“不介意一起吧?”话是对简说的,安却是看着林。 “坐吧。”对简的朋友,林表现得很礼貌,却也疏远。
“聊些什么呢?”安似乎没有插入她们的尴尬感,却是自如的聊着天。 “他让我少喝咖啡,多运动。”简笑着对安说。 “她太瘦了。”林解释说,“我想让她健康起来。”
“我觉得她现在就挺好。”安笑笑,却不再看着林,转而对简眨眨眼,“你男人对你真体贴。”
“嗯。”简点头,笑容却未达眼底。
“我要走了,下次再见。”安站起身,离开。
不到一会,简的手机收到一封简讯,是安的,约她在一梦华胥见面。 “你先回去吧,我去一个地方。”简对林说。
“去哪里?”林不赞同的看着她,“时间很晚了,我们应该一起回去。” “你先回去吧。”简没有看身后林的表情,只是径直离开。
一梦华胥是个酒吧,却是个不同于一般酒吧的存在。一梦华胥没有音乐,没
有舞池,有的只是黑色的暮景,总是安静得仿如梦中。
刚进一梦华胥便看到安坐在吧台旁边。 “来了。”安对她笑笑。 “嗯。” “喝一杯?” “天使之吻。”
“打算分手吗?”安看着简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简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不适合你。” “他对我很好。”
“你并不需要。”安知道,像简这样的女子,对爱情的疏离感太重,爱情,不会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何以见得?”简并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她。 “你在害怕。”害怕失去更害怕得到。
“是。”爱情从来都是一件百转千回的事。爱的太深也是种负担。我们的生命太脆弱,有些重担我们承受不起。害怕别人太爱自己,也害怕自己太爱别人。生命承受不起太沉重的爱情。
“为什么和他开始?”
“没有理由。”只是在那一刻,正好喜欢了。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到失去自己?”安想了想,问道。这是简最初问她的话语,此刻,安却想听听简的故事。
“有。”简没有否认。没有刻骨铭心的爱过,怎知爱情的可怕? “还相信爱情?” “是。”
“既然害怕为何要开始?”安问道。
“既然无果为何要继续?”简反问。安的爱情轰轰烈烈的展开,又决然的结束,如此循环,没有终点。既然如此,又为何要重复之前的过错?
安笑了,她举起杯子和简相碰,玻璃杯相触的瞬间,两人默契一笑。谁说她们不是一类人呢?明明都是寂寞如斯。只是,安将寂寞挥霍在飞蛾扑火的爱情里,
简把寂寞掩埋在寂静无声的时光里罢了。
“我们,分手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简是笑着的。她的笑容恬静而安详,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为什么?”林不解,“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可以改,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可以改。”
“你很好。”简轻轻拥抱他,“祝你幸福。”
简转身的那一刻,清晰的听见了水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简在心里叹息。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啊。
有时候,我们想要的,也许仅仅是一个苹果,就算你能给出一箱梨,不是我们想要的,再多也是枉然。
后记:寂寞是一颗毒药,它隐藏在你的身体里,侵蚀你的骨血。当某一天,它破体而出,此生,寂静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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