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贸易战论析

２０１２年第３期　（总第２３３期）　姓才伶　ＴＨＥ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ＦＯＲＵＭ　Ｎｏ．３，２０１２　Ｔｏｔａｌ　Ｎｏ．２３３　【史学博士论坛】　宋辽贸易战论析　刘　欣　，吕亚军２　（１．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文献所，云南［摘昆明６５００３４；２．云南财经大学，云南昆明６５０２２１）　要］澶渊之盟后，宋辽虽约为兄弟之国，但双方相互猜忌、防范，皆视对方为“敌属之国”。在　此背景下，贸易的目的就是试图获取对方财富，从经济上削弱对手。为此，双方采取了一系列的贸易措施：　因乘之术、斗泄之术的运用，转手贸易与争夺宋钱。贸易战客观上密切了双方交往，维持了宋辽间脆弱的　和平；是宋王朝在商品经济发展的前提下，利用经济手段解决民族问题的范例，为后世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关键词］宋辽；商品；货币；贸易战　［中图分类号］ｌ（２４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３５４１（２０１２）０３—００７２—０６　中国历史上的朝贡体系始建于西周。秦汉以后，中　度堪比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国成为东亚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视其他少数民族　建立的政权为藩属，要求其按时人贡，并以羁糜、和亲、　屯田、武力征伐、以夷制夷、以夷攻夷等策略迫使其承　认朝贡体制。在朝贡体系下，周边小国以承认中央王朝　因乘之术　管子日：“可因者因之，乘者乘之。”＿３　Ｊ（ｐ．２３１）“因”　即可利用的条件，包括对自己一方的有利条件（“因　宗主地位获取经济利益。朝贡的使臣除获得丰厚的赏赐　己”）和有利对手的条件（“因敌”）。要想在贸易中立于　外，还可借机大量采购中原物产。所谓“岛夷朝贡，不　不败之地，应充分利用自身的或产品或资源或技术优势。　过利于互市赐予。”［　］‘卷二。《市籴考》　中原王朝也利用游牧　宋辽两国由于地域及分工等原因，各自保有自己的优势　民族对农耕经济上的倚仗，或以停止朝贡制裁、或以朝　产品，尽可能多地使自己的优势产品输出到对方，以增　贡贸易来笼络外族。　辽国的兴起，使这种朝贡制度发生了明显改变。“累　加自己国家的财富就成为宋辽贸易的首要任务。　茶叶是辽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饮品。但茶叶却　世以来，夷狄人众地大，未有如今契丹。”［　Ｊ（卷二三　契　决无法在辽境种植。于是，宋朝成为辽国茶叶输入的供　丹族建立的辽王朝凭借自五代以来的发展强势，在政治、　应者。宋辽茶叶交易主要集中于陕西及河北榷场，榷场　经济上的发展已足可与北宋相抗衡，早已不再甘居夷狄　贸易的茶叶主要由京师供给。成平二年“许商旅缘江载　　］‘卷四四’咸平二年ｌ庚寅条），以供应榷场之需。　之邦而以华夏后裔自居。甚至可以说，在辽宋关系中辽　茶诣边郡人中”国一直处于优势，辽国事实上成为东北亚地区的政治中　天禧二年（１０１８年），“又令河北沿边榷场增钱人中大方　　］‘　食货　三十六之十五　雄州是茶叶贸易　心。尽管宋王朝视辽国为未开化的夷狄蛮邦，但也不得　茶货，依旧例给钞。”［不面对现实，在与其交往过程中放下“身段”，以平等　的重要榷场，真宗景德元年（１００４年），雄州太守何承　态度予以对待。传统的朝贡贸易自然被双方间正常贸易　矩建议，于雄州置场卖茶，将茶叶作为主要贸易商品。　所代替。　茶叶在榷场贸易中占比例很大，这从沈括谈及前任陈恕　虽然宋辽盟约为兄弟之国，但双方互相猜忌、互相　的政绩中可知。“自景德中，北戎（指契丹）入寇之后，　防范，从内心深处，皆视对方为“敌属之国”。在这种　河北籴便之法荡尽，此后，茶利十丧其九，恕在任，值　背景下，贸易目的除满足因社会分工导致的需求外，更　北虏讲解，商人顿复，岁课遂增，虽云十倍之多，考之　５　Ｊ（　８１）可见，无论是榷场旧额，还是新　多的是试图从对方获取财富，从经济上削弱对手，壮大　尚未至旧额。”¨自己。宋辽双方由此而采取了一系列贸易措施，激烈程　额，茶叶所占比重非常大。　［收稿日期］２０１２—０２—１１　［基金项目］２０１１年度云南省社会科学院院级一般项目。　一７２一　马匹是重要的战争资源。宋朝境内马匹的数量与质　于私市者，惟以百货易之。近岁，以疥疾乾没之为蠹，　量均不及少数民族地区。但如果以钱、绢帛买马，则代　一切募民入饩牵于京师，虽革刍牧之劳，而牛羊之来于　价高昂。太宗、真宗当政时，中央政府二税收入的绸绢　外国，皆私易以中国之实钱。如此之比，泄中国之钱于　　］（卷二八三，神宗熙宁十年，壬寅　每年不足２００万匹。一匹绢值一贯，一匹马值３Ｏ贯，买　北者，岁不知其几何。”［盐是辽国出口的另一大宗产品。契丹的盐资源极其　马，问题同样多。首先是庞大的铜钱输出，必然加剧宋　丰富，与北宋关系较为密切的是契丹洁州东南的大小盐　一匹马则需３０匹绢，绢贱马贵，势必耗费国库。以钱买　朝商品流通中的“钱荒”；另外，“戎人得钱，悉销铸为　泊。其中，“小盐泊周围百里，东至上京二千里，契丹更　器，郡国岁铸钱不能充其用。’’［　］‘卷二四，太平兴国八年，壬申条）　名惠民湖”［　］‘四库全书第７２６册，ｐ　’，这种内湖盐采制方便，．　也等于变相地资敌人武器。然而，　“夷人不可一日无　而且此盐相较宋盐味重价廉，对边境地区的宋人更具吸　茶”，宋王朝以茶易马无疑是最佳选择。元丰四年　引力。宋初，“代州、宝兴军之民私市契丹骨堆渡及桃山　９　Ｊ（ｐ．４４１ｚ），嘉祜六年（１０６１年），“北人或由海口载　（１０８１年），群牧判官郭茂恂指出，由于茶司不兼买马，　盐”－买马司不兼茶务，“以害马政，恐误国事，乞并茶场、买　马为一司”。此后，二司合为茶马司，统一管理茶马互　市。景德初，从辽进口有“所入者有银、钱布、帛、羊、　马、驼，岁获四十余万。”［。］‘卷二。＇＜市籴考一＞　当然，由于　辽国不定时地禁止向宋朝输出马匹，“每擒获鬻马出界　人，皆戮之，远配其家，”ｌ２　七）“北界禁民以粟马人　我境，其法至死”　‘卷一五四，庆历五年，甲寅条）。所以，宋辽　间的茶马贸易规模有限。此外，茶叶贸易还可部分解决　守边军队的军粮问题。宋朝在与辽、西夏接壤的河北、　河东和陕西等地集结重兵，特别在一些“地形山险，馈　运不通”边防险地，和籴粮草不能完全解决军粮问题。　因此，北宋不得不以茶、金、银、绢等物购买辽国的粮　食。辽虽严禁粮食入宋境，但在茶利的引诱之下，辽国　商人、边民也会冒险以粮易茶。例如，河东地区就“私　籴北界斛斗以为边储”＿６　Ｊ（　’，各种相关史料中也有以　茶叶易粮的记载：“初，李允则在雄州，契丹禁国中谷食　不令出境，而彼民有冒禁赍至榷场求售者，转运司以茶　博易。’’［　］（卷五九真宗景德二年，己亥条’可见，茶叶换粮食，不　论合法与否，毕竟部分解决了宋军的粮食问题。　辽对宋输出的优势商品不多，以羊、盐等为主。辽　国的羊肉肉质鲜美，深得宋朝居民的喜爱，是契丹对北　宋输出的大宗商品之一。朔州是辽朝较早设立的与宋交　易的场所，这里牛羊大多对宋朝输出，河北榷场每年都　要“博买契丹羊岁数万，……公私岁费钱四十余万　缗。’’　‘卷二一一，神宗熙宁三年，庚戌　辽宋之间关系恶化时，辽　朝常以禁止羊出口相要挟。宝元二年，辽朝禁止“朔州　鬻羊于宋”＿７　Ｊ（　’。熙宁二年（１０６９年），辽朝又禁止　“朔州路羊马入宋”　Ｊ（ｐ．９３２）。即便是双方关系正常时，　辽国也“禁南京鬻牝羊出境”　Ｊ（　。在榷场贸易中，　也常“以赢老之羊及皮毛，易南中之绢，上下为　便”　７＿（ｐ－　叭。宋朝大量进口辽羊，带来了一系列问题。　宋真宗提出：“御厨岁费羊数万口……近年北面榷场贸易　颇多，尚虑失于豢牧”［　］‘卷五三，真宗成平五年，丙戌条）。宋真宗　担心购买契丹羊过多，会对本国的畜牧业产生冲击。另　一个问题是宋钱的流出：“京师百官之饔饩，他日取羊牛　盐入界河，涉雄霸抵涿易者，边吏因尔不能　止。”［２］（卷一九　辽盐的涌入，不仅造成“盐重则外盐日　至，而中国之钱刚匕”［　］（卷　Ｅ’，而且冲击到宋朝的盐　政。宋代实行榷盐法，食盐的行销等由官府垄断。在河　北诸军州“今若榷之，　（盐）价必腾踊……禁之必至　（百姓）逃亡；盐价若高，犯法亦众，边民怨望，非国　之福。”“且今未榷而契丹盗贩不已，若榷之则盐贵，契　丹之盐益售，是为我敛怨而使契丹获福也。契丹盐入益　多，非用兵莫能禁。”ｌ９　蚴’因此，宋王朝不得不在河　北边境诸州放松管制，维持旧有通商法，允许百姓自由　贩盐直至北宋末。　守泄相衡　古代的贸易战并非是争夺出口商品的市场，更多地　是为了争夺重要物资，以此破坏别国经济，加强自身的　经济实力。管子将这种“对外”贸易战中带有规律性的　现象概括为“斗国相泄”，即一方面竭力“守”住本国　所拥有的重要物资，使之尽量留在国内，让别国“不吾　泄”，即不能通过贸易流出去；另一方面，对别国所拥有　重要物资，要想方设法地“泄”，诱使其流到自己国内　来。宋辽双方内心深处都将对方作为敌国相互防范，这　种戒备心理反映到贸易交往中，典型地表现为守泄之术　的运用。　首先，宋辽双方都对关乎各自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　“严守”。辽国主要禁止马匹、粮食等输出；北宋则厉禁　硫磺、焰硝、卢甘石、竹牛角、箭杆、水银、丹漆，或　是可用于制造军器的物资出口，九经书疏以外的书籍，　如本朝人的文集，也不准出境。“守”绝不一成不变，　宋辽双方都会根据各自政治、经济要求作局部调整。如　铜、锡都是宋朝长时期禁绝交换的物资。“旧制犯铜禁，　七斤以上并奏裁处死”［　］（卷九，《钱币考　＂，由此可知禁绝　之严历。熙宁二年（１０６９年），北宋“诏河北缘边安抚　司提举榷场卖铜锡”。［　］（卷２４０，神宗熙宁五年，癸丑　熙宁十年　（１０７７年），北宋又实行铜禁，“诏河北、河东路，不许　以铜及卢甘石博买，通入蕃界。”［　］‘卷　一７３—　　‘卷三六七，哲宗元梧元年，丁亥　宋神宗在位期　“守”不过禁弛，办法相对简单；“泄”则手段多　挥，觉察禁止。”［样，各显其能。宋辽都通过向对方出Ｅｌ奢侈品的手段　间，辽国公然派遣人员前往“南界榷场，私买硫黄、焰　　‘卷二七五＇神宗熙宁九年辛酉　等物。宋朝的兵器极为精　“泄”对方财富。如李允则在主持雄州榷场时，发现榷　硝”场有人在售一条名贵的珉玉带。这本不在榷场交易商品　良，引得辽国垂涎，军械的走私时有发生。宋王朝干脆　之列，理当禁绝。但他认为，这是“以我无用易彼有用　规定：“诸将堪造军器物入三路缘边及河北、京东路缘海　也，纵不治。”［　］‘　∞∞　绢帛一开始禁止出口，“令雄州　州者，徒一年。”［Ｈ　‘卷二九Ｉ《榷禁门二　堪造军器的物资连陆　勿以绵绮绫帛付榷场贸易，上虑戎心无厌，若开其端，　上边境、海州（海上走私的据点）都不许入，可见宋朝　则求市无已故也。’’［　］（卷五九Ｉ真宗景德二年戚辰条　但景德三年　防范严密。宋朝同样通过走私来“泄”辽国的重要战略　（１００６年）以后，为了刺激辽朝贵族的奢侈消费，允许　物资。马匹作为国防建设不可缺少的物资，辽国的马匹　绢帛在榷场出售。宋朝的漆器做工精致，深得辽国贵族　常走私人宋。辽严禁马匹的走私，耶律唐古曾“严立科　喜爱，《会要》食货五二有将漆器运往榷场博易的记载：　条，禁奸民鬻马于宋、夏界。因陈弭私贩，安边境之要，　“真宗景德四年九月，诏“瓷器库除抟封椿供进外，余　者令本库将样赴三司行人估价出卖。其漆器架阁收管品　配，供应准备供进，及榷场博易之用。”辽朝在奢侈品输　出方面也不亚于宋朝。北珠为辽国特产，宋徽宗崇尚奢　华，宫禁以北珠为时尚。因此，宋人争相到榷场买北珠。　“天祚知之，始欲禁绝。其下谓：中国倾府库以市无用之　物，此为我利，而中国可以困恣。”［　。］‘四库全书第　。册　。。’　天祚帝以为有理，便未禁止北珠的交易。当时的河北转　运使梁子美为了取悦徽宗皇帝，“倾漕计以奉上，遂以三　百万缗市北珠以进”［１１］‘四库全书第　册　。此后，诸路　漕臣纷纷效仿，造成宋朝国库的空虚。北珠输入造成的　问题，宋人亦有所察觉。“初，（曹辅）在安肃兼榷场　事，得旨市北珠。公奏疏其略日：以彼锱铢之物，易吾　亿万之资，彼诚以此养士，则士勇，以此赏战，则战胜。　是借寇兵资盗粮也。”［１２　３‘四库全书第“２５册Ｉｐ．４４９　其次，宋辽双方对于本国需要而对方禁止出口的物　资，则想尽办法使之从对方“泄”。经济文化落后的辽　国十分渴望从宋人的书籍中汲取经验，而宋出于“臣僚　章疏，及士子策论，言朝廷得失，军国利害，盖不为少；　兼小民愚陋，惟利是视，印行戏亵之　无所不至。若使　书得流传北界，上则泄漏机密，下则取笑仇敌，皆极不　便。”［　‘四库全书第　“。册，ｐ・　’宋朝规定：“以书籍赴沿边榷　场博易者，自非九经书疏，悉禁止，违者案罪，其书没　官。”［　］‘《食货三八。互市》　但是，再严苛的法禁，也挡不住高　利的引诱。“访闻此等文字，贩人塞外，其利十倍。人情　嗜利，虽重为赏罚，亦不能禁。”［　］‘四库全书第。‘　册Ｉｐ．　正是这十倍之利使北宋的各种书籍源源不断地流向辽境。　其数量之大，速度之快，相当惊人。大安五年（１０７９　年），苏辙出使辽国，负责接待苏辙的辽使告诉他，其兄　苏轼的“眉山集已到此多时”。不仅如此，宋朝民间开　版印行文字，“北界无所不有。”［　］‘四库全书第　肌　・　。’　具有官方背景的走私是获取对方重要战略资源特别　是军事物资的有效手段。ｊＥ朝送伴使萧韦占曾于榷场中易　得违禁品竹牛角，公然从事与其外交官身份不相符的活　动。为此，北宋下诏：“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司密行指　一７４一　太后嘉之。”　儿　¨　’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宋朝从辽走　私马匹的普遍。前文有述，宋辽边境一些“地形山险，　馈运不通”边防要地，由于和籴粮草运费成本太高，商　人多不愿往。当地驻军便开展与辽国的走私贸易，解决　军粮问题。　“借鸡生蛋”的转手贸易　北宋海外贸易极为发达，进口商品种类繁多。《宋会　要辑稿》职官四四记载的货物达四百余种之多。然而，　宋王朝初时并未意识到这是一个增加政府收入的捷径。　宋朝初年，只是对进口商品征收商税，“香工宝货……及　商人贩茶皆算”［　］‘　食货》＇一七之＿。，“市舶虽置司而不以为　利。”　］（卷二六，《市考一市舶互市》　政府从海外贸易中所得仍十　分有限。大量海外珍宝收藏于皇宫内。太平兴国初更是　“犀象香药珍异充溢府库”［　］‘《职官》’四四之　。宋王朝对进　Ｅ１品实行专卖始于太平兴国二年（９７７年），同年三月，　香药库使张逊“请置榷易局，大出官库香药宝货，稍增　其价，许商人人金帛买之。岁可得钱五十万贯，以济国　用，使外国物有所泄。”［　］‘卷一八，太平兴国二年，壬申　开始将　政府手中的进口货品投向市场，改变了此前进口货品仅　供统治者消费的状况。五月，颁布不许民间与蕃客交易　的禁令：民间“敢与蕃客货易，计其直满一百文以上量　科其罪。过十五千以上黥面配海岛，过此数者押送赴阙，　妇人犯者配针工。”［　］‘《职官》，四四之二　为保障官府垄断，防　止民间扰乱专卖秩序，又“禁止私贮香药犀牙”。积存　有这些商品者在５０—１００天内，“限令取便货卖，如限满　破货未尽。并令本处州府中卖人官。”　食货》＇三十六之二’　政府还进一步垄断进口货品的收购与销售环节，诏令：　“诸蕃国香药宝货至广州、交趾、泉州、两浙非出官库者　无得私相市易０”［　］‘　职官》　官府采买的海外进口商品，除　上层消费外，大多通过榷场做转手贸易。　辽国社会风俗深受汉俗濡染，香料的消费自然不小。　辽国虽不排除自产香料的可能，但所消费的大多数香料　还是通过其他政权的奉进馈赠，以及与宋王朝的边境榷　场贸易获得。“宋之经费，茶、盐、矾之外，惟香之为利　博，故以官为市焉。”［　Ｉ‘　－螂　’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　的交易还曾经用羊作比价，而且官吏的薪金也支付“俸　　］（ｐ・　。绢帛行使货币职能同样悠久。９４５年胡峤　（９７７年）三月，“始令镇、易、雄、霸、沧州各置榷务，　羊”［命常参官一内侍同掌，辇香、药、犀、象及茶与相贸　到上京，见到“交易无钱而用布”，直到辽道宗大康七　易。”［　］（卷二。，《市籴一》　宋真宗景德二年（１００５年），“又　年（１０８３年）才“除废绢帛尺度狭短之令”，使布帛退　令广信、安肃、北平粟麦，悉以香、药博籴，且出内帑　出币流通领域，回到一般商品行列。辽立国不久建立起　香、药二十万贯往彼供给。”　‘‘食货》＇三十六之五　宋辽之间　自身的货币体系，但辽国铸造能力低下，境内又缺乏铜　的榷场交易中的香、药大多是由汴京输出的，“边州置榷　矿资源，所以，造钱成本高昂。在这种情况下，辽朝统　场与蕃夷互市，而自京辇物货以充之。”ｌ９］（　ｕ香、药　治者采取了务实的货币政策：通过大量吸引宋朝铜钱解　的转手贸易稳赢不赔，以至于管理香、药贸易的榷易院　决流通中对货币的需求。统和以后，辽朝国内市场的交　官员的升迁都不以获利多少进行衡量。“三司尝言：衣库　换大量使用铜铸币，大多来源北宋。苏辙出使辽国后上　副使叶守节，监香药榷易院，岁增八十余万，当迁合门　疏：“臣等窃见北界别无钱币，公私交易，并使本朝铜　副使。帝谓辅臣日：守节缘财利羡余而迁，横行何以劝　边陲效命者，止为宫苑副使。”进而又颁布诏令：“比司　帑廪者，多收羡余，以为课绩。盖出纳之际有所重轻，　此可责而不可奖也。宜令有司严加戒励，无使复　然。”［　］‘四库全书第　册ｌｐ＿　８６　除了香、药，珍珠也是宋朝对　辽国转手贸易的重要一项。宋神宗熙宁六年（１０７３年）　十月，入内内侍有言：“奉宸库珠子已攒串绪裹，都二十　五等样，计二千三百四十三万六千五百六十九颗。”诏入　内侍省：“侯有因便勾当内臣，附带与河北治边安抚都有　监王临，就彼估价，分擘与四榷场出卖；或折博银，其　银别作一项封椿，准备买马。”［　］‘《食货》，五二　宋神宗熙宁　八年（１０７５年）二月二十五日，“都提举市易司言：乞　借奉宸库象牙、犀角、真珠，直总二十万缗，于榷场交　易。至明年终偿见钱，从之。”［　］‘《食货》＇三八　辽国转手贸易规模虽不如宋，但辽国凭借所控制的　“草原丝绸之路”，将与宋朝贸易中所获绢帛等商品或赐　与或贩卖给中亚诸国。辽国与高昌、龟兹、于阗、甘、　沙、凉诸国交往极为活跃，辽国回赐礼物包括朝霞锦、　云霞锦、绫、罗、绮、绢、纱、缎等，每次不下４０万　贯。《喀喇王朝史稿》中曾记载，辽国以中国珍贵的产　品作为礼物……在喀什地区购买到契丹和秦出产的东西，　如精雅的产品、丝绸等。维吾尔诗人在《福乐智慧》中　曾经写道，大地裹上的绿线，契丹商队运来了中国商　品　］（ｐ＿加　。　辽国还趁宋与西夏交恶之机，大发战争财。宋夏间　战和不定，当发生战争时，　宋王朝常以停止榷场贸易来　压迫夏人就范。辽人趁机充当两者间掮客，牟取暴利。　例如，北宋的绢经契丹转卖夏人，契丹可获两三倍的利　润㈨（ｐ‘　。　宋辽间的“货币战争”　宋辽间的货币战不是在不同货币间的竞争，而是表　现在对同一种货币——铜钱的争夺上。货币战的宗旨都　是通过货币战削弱对方，壮大自己。　辽国长期处于物物交换状态。辽圣宗时期，草原上　钱。沿边禁钱条法虽极深重，而利之所在，势无由止。　本朝每岁铸钱以百万计，而所在常患钱少，盖散人四夷　势当尔也”［　］‘卷九＇《钱币考二　。绍圣元年（１０９４年）郑价　使契丹，见到“其给舆箱者钱，皆中国所铸，乃增严三　路阑出之法”［９］（ｐ．４３８１）。　辽国吸引宋朝铜钱的方式即是通过双方的贸易。时　人沈括认为：“盐重则外盐日至，而中国之钱日北。牛羊　之来于外国皆私易以中国之实钱，如此之比，泄中国之　钱于北者，岁不知其几何。’’［　］（卷二八三，神宗熙宁十年，壬寅　熙　宁七年（１０７４年），王安石曾取消钱禁，铜钱的买卖成　为合法。这一时期，“边关重车而出Ｉｔ　ｗｉｌｌ闻沿边州军钱出　外界，但每贯收税钱而已。”［　。］‘四库全书第“０４册　卵　此外，　辽国对到境内交易的宋朝商人强收铜钱，以及宋朝商人　在辽国消费也是铜钱流入的重要途径。“一名入北界交　易，其北界先收钱，一贯三百，方听入榷场。所持货物　又有税钱及宿舍之用，并须见钱。大约一人往彼交易，　非将见钱三贯不可。’’［　］‘《食货》，三三／　之四二）　为了吸引宋钱，辽国甚至还制贩“假币”。宋与辽　接壤的川陕等地长期流通铁钱，铜铁钱的比价“铜钱一　当小铁钱十”［９］（０．４３８１）。“熙、丰间铜铁当并行，铜钱千　易铁钱千五百，未偿轻重之弊。及后铜钱日少，铁钱滋　多。绍圣初，铜钱千遂易二千五百，铁钱寝　轻。”　Ｊ（　枷　而且“陕西军兴，移用不足。”北宋政府　为了解决财政困难，决定地方置监铸钱，于是，大铜钱，　小铜钱，铁钱共同流通，使铜钱与铁钱的比价更加混乱，　“民间盗铸者众，钱文大乱，物价翔涌，公私患之。”辽　国趁此机会铸行铁钱，“易并边铜钱”［９］（０．４３８１）。庆历八　年（１０４８年），知泽州李昭遴说：“北敌亦能铸铁钱，以　易并边铜钱而去，所害尤大。”［　］‘卷一六四，仁宗庆历八年，丙申剐　可见，辽铸行铁钱并非为了在境内流通，而是到辽宋交　界地区换宋朝的铜钱。所以，辽铸造的这些铁钱自然不　是自己的货币，而是北宋的年号钱，这样才能兑换到北　宋的铜钱。　针对铜钱大量外流，早在宋太祖朝，即规定：“铜钱　阑出江南、塞外及南蕃诸国　差定其法，至二贯者徒一　一７５—　年，五贯以上弃市，募告者赏之。”太宗朝，因“西北　造的财富慢慢地归人自己手中。所谓：“以我所不急，易　加］‘四库全书第　。册　边内属戎人，多赍货帛，于秦、阶州易换铜钱，出塞销　被（彼）所珍藏”［，宋朝仅从河北　铸为器，自今严禁之。吏民敢阑出铜钱百以上，论罪有　榷场就可“岁获四十余万”［　］‘卷一八六，《食货下八’互市舶法》］。　差。’’［　］（卷一九，太宗太平　国三年，甲申条　加重盗贩铜钱出境之　徽宗朝时宋绍也上书谏言：“盖祖宗朝赐予之费，皆出于　罪。此后，历真宗、仁宗、英宗朝相沿旧法，无所改更。　榷场。岁得之息，取之于虏而复以予虏，中国初无毫发　’　。　‘卷八，　政宣上帙八　’第　。眠第５６页　这就是说，榷场贸　王安石主行新法，首开钱禁，听任钱币外流，不予限制。　损也。’仅仅１２年后，元丰八年（１０８５年），“哲宗嗣位，复钱　易的利润完全可以弥补岁币的损失。对此宋祁却有不同　币阑出之禁，如嘉韦占编敕”ｌ９Ｉ（　弼　。徽、钦两朝，则均　说法：“闻异时县官岁与银，皆还入汉边相贸易。官得什　承祖宗之法，力禁钱币外流。北宋钱币禁令频繁的颁布，　六，岁益三四则略足。”［　‘四库全书第　册’ｐ・　９６　按照他的　说明了铜钱外流问题的严重，但“铜钱之禁，非不严切，　看法，北宋每年付出的岁币，通过榷场贸易，只可收回　而沿淮冒利之徒，不畏条法，公然般盗出界，不可禁　６／１０，并非是“中国初无毫发损也”。但无论如何，宋　止”【　］（《刑法》，二之一五　。针对边境地区铜钱出境情况，宋　王朝主动调整货币政策，宋平蜀不久便将四川地区划为　铁钱流通区，禁止铜钱在该区流通。其目的在于：“地西　接蛮戎，虑其溢泄，赋币以铁。”［　‘四库全书第“　珊　随后，陕西、河东等地也成为铁钱区，成为防止铜钱出　境的缓冲带。　宋朝铜钱的大量外流，加剧了宋朝国内的“钱荒”。　神宗末年，张方平在谈到钱荒问题时曾经指出：“比年公　私上下并苦乏钱，百货不通，人情窘迫，谓之钱荒。　……而自熙宁七年颁行新敕，删去旧条，削除钱禁，以　此边关重车而出，海舶饱载而同，闻沿边州军钱出外界，　但每贯收税钱而已。钱本中国宝货，今乃与四夷共　用。”［　。］‘四库全书第　０４册。　‘　’大约与此同时，大臣刘挚在　分析钱荒的原因时亦指出：“其故大者，在于泄于四夷而　已。’’　２０］‘卷五，　乞复钱禁疏　，四库全书，　ｏ７　显然，　‘‘钱荒’’与钱　币外流的关系是极其密切的。　相反，辽国通过吸引宋钱入境，促进了其货币经济　的发展。辽国立国之前，商品交换基本上是处于一种以　物易物的状态。立国不久，很快进入使用货币阶段。究　其原因，宋钱的大量流入不可忽视。虽然辽国进入货币　经济阶段后也开始铸钱，但市场上主要流通的还是宋钱。　辽国正是在保护本国铸币的同时加大力度吸引宋钱，形　成了有自己特色的“宝钱制”货币体系，最终基本进入　货币经济的时代。正是这种务实的货币政策，使辽朝既　没有像北宋一样发生过“钱荒”，也没有像金朝一样出　现通货膨胀的局面。　对贸易战的评估　笔者以为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评估宋辽之间的贸易战。　第一个目标是追求贸易顺差。贸易双方都应尽量使　己方的出口大于进Ｍ，只有贸易出超，才会导致财富的　净流人。现在虽无法精确地考证宋辽间某一年份的差额，　但宋朝拥有强大的生产能力，保持贸易顺差是无疑的。　大量“质优价廉”产品（如丝绸，瓷器，茶叶及手工艺　品等），通过贸易输往辽国，利用顺差的方式，将辽人创　一７６一　辽贸易中宋朝处于出超地位，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民　获耕桑利，时无斥堠劳。金缯比千橹，未损一牛　毛。”＿２　ｌ（卷一　虽有夸耀，但却也是事实。　辽国对自己在贸易中所处的人超地位，显然是不满　意的。虽然也采取了许多措施，甚至不惜制贩“假币”，　却也仍不能改变巨额的贸易逆差。不得已，辽人只能从　贸易以外想办法，他们凭借强大的武力，同时利用宋朝　畏战心理，动辄挑动事端，以增岁币为要求。庆历二年　（１０４２年），刘六符使宋，要求增加岁币。六符日：“本　朝兵疆将勇，海内共知，人人愿从事于宋，若恣其俘获，　以饱所欲。”　‘卷八六’《列传第十六。刘六符》ｌｐ．　’最后，宋廷以　增加岁币了事。　其二，通过贸易交往来维持双方间和平。宋辽维持　了百余年的和平，这是双方实力大体均衡的结果。宋王　朝并非不想收复燕云十六州，辽朝也不是不想南下牧马。　但是，双方对现实都有清醒的认识。宋王朝面对的是一　个“累世以来，夷狄人众地大，未有如今契丹”的辽帝　国　］‘卷二三六，熙宁五年闰七月戊申），自然要重新考订自己的对　外政策。以往行之有效的武力和政治手段已失灵，更为　耻辱的是，宋辽间实际存在的“逆向朝贡”，宋每年都　要向辽交纳一定的绢帛和银两。这一切都促使宋王朝必　须采取另一种有效的手段。相对于契丹，宋王朝经济处　于绝对的优势地位，宋王朝充分利用这一优势，与辽开　展平等贸易，在贸易过程中以贸易顺差来弥补“岁币”　损失，同时以紧密的贸易交往来避免与辽国发生战争。　对此，有学者认为是宋王朝以金钱赎买和平　。的确，　宋王朝用贸易的手段维持了近百余年的和平，更实现了　武力达不到的目的。　辽朝“自澶渊既盟之后，岁省用兵之费，国享重币　之利”［２４］（四库全书第　册　ｏ０　每年从宋朝手中得到大量岁　币，“内府之储珍异，固山积也”［　］（卷八　。充分满足　了辽朝贵族奢侈享受，而普通的辽国百姓也通过与宋朝　的平等贸易获得粮食、茶叶与手工业品，所以，辽国上　下也比较珍惜与宋王朝的和平关系。“自知得计，守盟修　好，皆其诚心”［２４　‘四库全书第４３　册，　蝴　。有的学者甚至认　为，辽国澶渊之役的主要目的就是达到与宋王朝的贸易　正常化　。　‘ＰＰ＿　。。一　。　一优势，与强大的少数民族政权签订和约，展开平等互　利的贸易，利用自身的优势在获得巨大经济效益的同时，　最重要是，辽国通过与宋的贸易交往，使经济部分　还收取了和平红利。这对后世民族政策产生了积极深远　地融入到宋王朝的经济体系内。从历史经验看，农耕文　的影响。无怪宋人得意地吟唱道：“三关相直断华戎，燕　明与游牧文明在和平时期的经济文化交流，不但是先进　蓟山川一望中。斥堠人间风马逸，朝廷恩广使轺通。岁　的农产品和先进的生产技术向游牧文明的输出，更有农　颁金絮非无策，利尽耕桑岂有穷。自古和亲诮儒者，可　耕文明的思想文化、生活方式甚至于社会组织和社会制　怜汉将亦何功。’’［　］‘四库全书第　０９２册　度。虽然双方的交流不可能是单向，但相较而言，游牧　民族对这种交流的依赖程度要高得多。正是这种依赖性　［参考文献］　导致了处于较高发展程度的中原地区通过商品将这些少　［１］马端临．文献通考［Ｍ］．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８．　数民族地区纳入其市场体系之中。农耕文化最终凭借着　［２］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Ｍ］．北京：中华书局点校本，１９７９．　贸易冲破了游牧文化圈的堤坝，冲向草原并淹没了游牧　［３］梁运华校点．管子［Ｍ］．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７．　［４］［清］徐松．宋会要辑稿［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５７．　文化。　［５］候真平校点．梦溪笔谈［Ｍ］．长沙：岳麓出版社，１９９８．　就辽宋两国而言，双方贸易规模及贸易手段的多样　［６］欧阳修．文忠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景印本），台北：台湾商　性，既是经济联系加强的直接结果，也是经济联系不断　务印书馆，１９８６．　发展的动力。宋辽间长期经济交往使契丹社会的饮食语　［７］辽史［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９１．　言习惯、乃至文化、制度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契丹人先　［８］曾公亮．武经总要前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９］宋史［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５．　前的饮食简单、粗放，“马逐水草，人仰重酪，挽强射　［１Ｏ］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生，以给日用，糗食刍茭，道在是矣”［’］（卷五九）。随着茶　［１１］王称．东都事略［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叶贸易开展，契丹人到了不可一日无茶的程度。游牧民　［１２］杨时．龟山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族饮食习惯的改变，为中原经济上的控制提供了可能。　［１３］苏辙．栾城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番人嗜乳酩，不得茶则困以病，故唐宋以来，行以茶易　［１４］佚名撰．庆元条法事类［Ｍ］．北京：燕京大学图书馆，１９４８．　马法，用制羌戎”［　］‘卷八。＇《食货四》）。经济生活中须臾离　［１５］［明］徐干学．资治通鉴后编［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１６］项春松．辽代历史与考古［Ｍ］．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　不开的货币，辽人使用的也是宋朝通宝钱。尽管宋朝重　社，１９９６．　禁，但仍不能制止铜钱向辽境的流出，也是因为辽国的　［１７］陶晋生．宋辽关系史研究［Ｍ］．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某些区域已纳入了宋王朝的市场体系之中。宋辽双方贸　１９８４．　易繁荣对民族融合也起到助推作用。作为贸易中介的语　［１８］张方平．乐全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言特别是汉语也随着潮水般的宋朝商品向北方推进。宣　［１９］唐士耻．灵岩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２Ｏ］刘挚．忠肃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和年问，出使金朝的许亢宗曾亲眼目睹金国境内：“凡聚　［２１］宋祁．景文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会处，诸国言语不通，则各为汉语以证，方能辨　［２２］苏颂．苏魏公文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之０”［＾－　　。］‘四库全书第　。册ｌｐ＿　显然，这是宋辽之间贸易交往　业ｊ“　，　，Ｃ／ｌ、＾：－＾－ｒｌ　：／，Ｊ＾　［２３］刘子健．中国转向内在：两宋之际的文化内向［Ｍ］．赵冬梅　的直接后果。崇尚汉文化也成为辽朝社会的时尚。贵族　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２．　子弟中，“有秀茂者，必令学习中国书篆，习读经史，自　［２４］赵适．上徽宗乞抚存北狄［Ａ］．赵汝愚编．宋名臣奏议［ｃ］．文　渊阁四库全书．　与朝廷（北宋）通好以来，岁选人才，尤异聪敏知文史　［２５］叶隆礼．契丹国志［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５．　者，以备南史（使），故中原声教，皆略知梗　［２６］［日］田村实造．中国征服王朝的研究［Ｍ］．京都：京都大学东　概”［丝］‘路振。乘招　。甚至连皇帝也‘‘愿后世生中　洋史研究会，１９６４．　国’’　０］‘四库全书第¨　。册　。　［２７］张廷玉．明史［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９１．　宋王朝国力不振，单靠武力与政治手段不能有效地　［２８］贾敬颜．五代宋金元人边疆行记十三种疏证稿［ｃ］．北京：中　华书局，２００４．　控制周边的少数民族，但宋朝经济发达，相较于周边少　［２９］晁说之．景迂生集［Ｍ］．文渊阁四库全书．　数民族政权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宋王朝充分地利用这　（刘欣：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历史学博士；吕亚军：云南财经大学副教授，历史学博士）　［责任编辑张晓校］　一７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