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旧事(之十三)京剧票友(五)

杂记掌故　梨园旧事（之十三）　京剧票友（五）　◎柴俊为、刘谊影整理　余　叔　岩　唱　片　：　∞　张　夏山楼主（即韩慎先）ｌ９６１年在中国唱片厂录制了一批　密纹唱片。这件事的缘起却是由于京剧研究专家吴小如先生　的穿针引线。　蹬　吴小如：　当时北京中国唱片社的领导，是一个党，　人士，跟　我很熟，叫陈道宗。陈道宗先生文革以后故去了　＂３时　－齐燕铭有一个指示，要抢救传统的东西，能灌唱片的灌　唱片，能录音的录音，不能的话亲自采访。齐燕铭的指　余赧岩唱片集一捉放■、八大锤、打棍出箱、卖马　示很具体。陈道宗同志因为和邵燕祥是同事，邵燕祥就　介绍他认识了我。第一个任务，是把余先生的１８张半唱　片重印，　《说书》的词儿，他怎么听也听不全，就在我　家里拿着老唱机，一句一句地听，最后我们两人记录下　来。后来他就让我建议，录哪些东西？比如说萧老的　戏。他一听，说你会唱吗？跟谁学过？我说我没跟谁学　过，就随便唱着玩。他说，你唱两段我听听。我说，您　听听够不够材料，要是够材料，您就跟我说；不够材料　五人义　的那个衙役的说白，萧老和姜六爷、马连良　的《状元谱　，都是我建议录的；后来录的马先生全部　《清风亭》，谭（富英）、马（连良）的《十道本・宫　门带》也是我给他们出的主意。后来说应该找韩慎老来　录，就把韩慎老从天津请到北京。　就拉倒，您就别费那劲。结果我就唱了，我忘了唱的是　什么，我说您看我够材料吗？韩慎老听完说，岂但够材　料，你是一块美材啊！你想学什么吧？我说，要不您教　我　桑园寄子》吧！开头第一出就是《桑园寄子》。　实际上，吴小如先生和夏山楼主的交往，早在这次录　因为这层关系，韩慎先很快就答应了吴小如先生的邀　唱片之前就开始了。因为父辈的关系，当时还是后辈青年　的吴小如先生就开始跟夏山楼主盘桓请教，并得到了夏山　楼主的青睐。　请，准备灌录唱片。然而灌录过程却并不一帆风顺。首先在　剧目的确定上，就发生了问题。　吴小如：　吴小如：　因为他老跟我父亲一块儿盘桓，下围棋聊天什么　一原来我是想请韩慎老唱“三子”。“三子”他是很熟，　个《法场换子　，一个Ⅸ辕门斩子　，一个《朱砂痣－认子　。　的，跟我父亲熟。后来我父亲跟他说，我儿子是个戏　后来慎老说我唱不了了，尤其谭派的　斩子》唱不了；　朱　砂痣》那会儿谭富英已经在台上唱，他说我也不想唱；　法　迷，你是不是有空指点指点他。我听了这话以后，就跑　到慎老家里去。我自报姓名，说我是谁谁谁的儿子，我　说我父亲跟您很熟。韩慎老说，是是是，我跟吴老那是　太熟了，一块儿老聚。你找我有事吗？我说我想跟您学　１１６　场换子》，他说现在都是余派的，程君谋也有一个老的　Ⅸ法场换子》，他说别弄那个了，还是唱我熟的。就唱了　一个　碰碑　，一个　鱼肠剑　，还有　桑园寄子　。　剧目问题解决了，马上又出了新的问题。在确定配角　以及伴奏人员的时候，夏山楼主提出了新的要求。　！　；　　、吴小如：　ｉ：：　’　ｉ　Ｉ　风　研究的时候，原本准备找内行配。青衣准备找侯玉　兰，里子（即里子老生，剧中次要的老生演员，配角）　准备找曹世嘉，或者刘盛通　韩慎老有一个意见，说咱　们还是玩票，不要找内行，不要找外人，除了打鼓的非　得请杭先生出来不可，除此以外，一律找朋友。　；：　（Ｔ・亭　ｌ　２　２　　‘点　。●一　夏山楼主提出尽量邀请业余爱好者，不找内行帮忙，　保持玩票的性质。这样一米，就形成了以票友为主的～个　基本演出阵容。　１９９０年马莲良名剧选集　吴小如：　寄子　得俩小孩，慎老就说我有一个徒弟姓曹，　是曹锟的孙女，在天津，她是跟郭仲林学戏的，他说把　她找来吧。那个人胖胖的，她不会唱“娃娃调”，伸霖　先生就说你要不会，现教可是麻烦，别看一句。我说不　一回龙一叫＝Ｂ．同ｎ导板一见坟台不一一哭皇天一曲牌，眼望着孤坟台珠一邓伯道唱一　要紧，包在我身上吧！我说我负责，到时候让她跟着我　唱就行了！　三黄慢板一叹兄刘连群（天津艺术研究所名誉所长）：　。赡曩主膏嗽朝。　ｑ譬台—戋曩冀亿静幼　表岢冀辫主接ｌｌＪ盟友粟　娜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韩先生去世之　前，经常和韩先生在一起的，还有郭仲林先生。一般都　是郭中林先生给操琴，而且郭先生在老生演唱艺术上，　夏山楼主与王幼卿化妆扮偶夫妇的台影　造诣也是很深的　六十年代还一度到中国戏曲学校去教　戏，后来我到中国戏校还去看望过他。当时，我接受韩　慎先韩老演唱艺术，一位是通过李厚康先生，一位是通　过曹士珍小姐，还有一个郭仲林先生。　吴小如：　这样，结果第一慎老不要外人，所以打锣的是中国　戏曲研究院的张宇慈，打小锣的、铙钹的都是张宇慈请　来的业余爱好者，只有打堂鼓的钱元通是内行。就这　样，正式开录　在夏山楼主的这个演唱阵容中，除了夏山楼主本人，吴　１１７　■　±诤Ｉ　｛■日＃自　Ｓｔ　目＊　中国唱片社出版的三出京剧唱片外包装　小如先生成了任务最为繁重的人。他在　鱼肠剑》中演姬光，　在　托兆碰碑》当中演六郎（按，姬光、六郎就是所谓的“里子老　生”），在《桑园寄子》当中，则又和曹士珍小姐一起唱娃娃生。　吴小如：　底下就该找里子了。我就毛遂自荐，说您要不嫌弃　的话，我跟您唱着玩行不行？韩慎老拿出一个本子来，　是当初陈彦老给的一个本子。据说还是程长庚的本子，　里头有整出　武家坡》，有姬光的词儿，姬光最后有一　句，　“我与将军谈论兵机”，就是从那个里头摘出来　的。郭仲林先生简单地给我说说前边的原板；　《碰碑　的六郎，我学的是乔荩臣的唱盘　结果，我每天都去，　去了就老吊着那几段。后来韩慎老就开玩笑说，咱们凑　的这台戏不怎么样，到底小吴是主角，还是我是主角；　胡琴是给你托的，还是给我托的？　鱼肠剑　里头还缺一个太监，太监得“搭架子”。我说　您放心吧，我给您找个人吧！我就和钮骠说，给你派个角　儿，来个太监吧！　《碰碑》录了两次，录了两天，《鱼肠剑》和《寄子　还比　较顺利，前后录了四天。有一个观众，坐在场边上听，就是　冯牧先生。他说我可捞着了，听了个过瘾。　在录完这一批唱片以后，夏山楼主次年因脑溢血去　世。这一批唱片也就成了真正的绝唱。　刘连群：　韩慎先先生，包括以前的王君直先生也好，王庾生　１１８　一太监白一领旨　那一吹箫汉子，我家千岁唤你一姬唱一一西皮快板一果然他是伍子胥。内侍与孤伍子胥呀，伍明辅啊－．父母的冤仇不能一哭头一父母的冤仇沉海底，空负我堂堂七尺躯　我本是一唱一一反西皮数板一子胥阀阅门慑麓我好比凤皱一皱眉头心生计，我把冤仇提一提。一白一爹疆置　陈小田　葵非就是姬千岁，特意的来访我伍子胥？本当向一伍接唱一站立在街头用目蛳　见一官长相貌奇先生也好，现在我们不能再听他们本人演唱，但是凡是　张伟品：　一接唱一这段箫吹得甚惨凄。孤王且站御街里，一姬唱一一快板一昨日里先生本奏自　楚罾来了伍周文王梦飞熊夜扑帐里，口　水河访贤臣保社稷。他们留下的部分音响资料，都是京剧老生演唱艺术的范　陈道安先生是江苏江阴人，生在北京。由于他是童　一唱一ｎ原板一姜子牙无时隐钓　运败时衰鬼神衣衫俱已卖尽。夭哪　天　想俺售毋子痨，他这个病使他不能演唱，只能去学胡琴。当时请　本，是一个很高的标准。　乃是堂堂一白一唉－．自从来到昊国，与专诸结拜，何也义人去向梅雨田说，由陈道安去跟梅雨田请教，由此陈道　一伍唱一一流水一日出东来又转西，举目无亲甚惨１９５７年，就在韩慎先等灌制唱片的四年前，在卜海有　昨日先生本赛自ｑ楚国来了伍子胥。内侍臣摆驾安就开始了他的京剧生涯　后来他又考进了清末的京师　位八十岁的老人上世了。他就是一度和陈彦衡齐名，有　大学堂，参加了春阳友会票房，和很多的名演员、名教　一姬光唱一一原板一列国纷纷刀兵起，周幽王宠褒着“南陈”之称的陈道安。　一浣纱女心好善，一饭之恩前世缘。眼望昊城路不一设计救出了昭关　马到长江无渡船。多蒙渔父师，包括名琴师过从甚密。中年以后，陈道安就回到南　一实指望到昊国一快板一借兵｛ｌ　行至在昭关有阻恨平王无道纲常乱，信用无忌狗奸谗。害得我满一唱一一原板一一事无成两譬斑，叹光阴一去不回一白一　历阳寄宿七日晚，一夜须白过昭关。　伍员。且喜混出嗡关，前面已是昊国地一伍员唱一一西皮摇板～匹马单枪弃楚藩，一流水～贝　杨宝忠一左＝王瑶胛一左三夏山楼主一左ｌＩ１）等人　Ｌ　—Ｌ　０Ｌ—＝—土　：　口——　　ｌ　酋概聱胡　ｆ墨　仝　台　上、　尺。尺工　工Ｉ畚　御目，　目　舟　上　者台Ｉ　：　尺Ｌｘ　尺工月　ｍ月目ｘ　五－±、网　Ｌ　・台　眄ｚ目　，窑　。里。　中翕　髫呈鲁中　看　竞商’　罡　ｘ目告，　口畚日　目台Ｌ・　＊目　尺　台　盖　摄豢。　据　出攮垂留蒌　患舞樽足Ｈ辟犍　尺　尺　日　一期＾日　上　、１　・　工　Ｒｘ　尺　篓　但　雾　一。　其奉决不信　同谭彝巷　唯勰学　格撼２琴收　链之避橇离　馨｝螺　根奉雉目花　批　他人■嚣畚茸Ｚ隧且Ａ尤＾蓥薷日　住Ｅ　台Ｄ　ｘ孰上＇看　五工　几尺　ｚ上　目・　矗　旨ｘ　Ａ・　凳¨ｌⅢ三一＾　替界　蘸槎　＝　撮鞋犍＃Ｈ　纛。　混。　靛　静卅静静一　一髓孙旮醉　ｔ如　枷静降　如静　罂、　飘　署’　Ｅ　Ｉ［御日　＾誊日，　Ｉ　尺。　五工上　工　畚　尺。一・岔罂　竺　走　呈　　ｘ　±　尺工・　上，臂。　ｏ　四日．　删‘０　自ｘ　尺，　鲁　６　日ｘ　一　目目。上　音・备尺　１日Ｉ　Ｒ　ｉ・　幂　唾　台ｘ太　四台　台孟．　景。　嚣　．１二Ｉ￡目斜　卫目　尺０目分ｍ　ｗ　丑日　口Ｌ　弛ｎ卧旮目０　尺己卧台　Ｌ锹日　尺髓台Ⅸ　工ＲＬ卧灵　　ｍ静日上尺ｆ：ｉ尺１Ｌ　台ｍ　唱斜　卧台　音卧一．　龠　尺工Ｌ∞卉目¨　尺　尺六　拿工口二月　日　目‘尺嗽备卧　尺　尺　商　备Ｌ　替　工　±卧　唇　Ｉ尺　冗　辟　Ｌｍ蚕　旮　台。早　工　舟　’　・工日ｘ　者尺　Ｒｘ０，　上目　日－尺凡。　台工１　凡凡・　工工　畚・Ｘ　Ｉ目Ｌａ　舟　Ｒ尺ｍ　目。到　、工畚　冗　番＊Ｌ　￡、Ｔ目工口，　日台ｘ尺・台　铆Ａ四工日　台　铷工　音　畚月　目足，　銮’至　萄　盒　奎　儿工　工　御　台　台　工备呲　台　陈道安《胡琴概论》内页　寒　宫　院　日　工　器日上　ｎ　目钒　日舢　台ｗ　接青　＝挹胄一　±卧台＿二舟卧上钒一伽日Ｄ杰　辩　在　小蕾九　量目土　日Ｌ日　工式　日ｊ＝｛尺　ｍ甜目　∞伽工　工　尺目　工宝｝＝　Ｉ机目分署　卧旮ｍ　Ｉ者ｉ｝＝Ｉ目大　尺　目　者Ｊ＝｛尺工惫工量　方，在上海、常熟、无锡等地活动。主要是在这些地方　工工工亢　音　工　日　Ａ工　署阻　尺工＾　工日　工尺Ｌ日　一起唱着玩，吃顿饭，我们礼拜二到那里去，叫京剧研　参加一些票房活动，收了很多弟子。　究会，唱做念打，都要讲的　和陈彦衡相似，陈道安也以胡琴演奏和教授谭派剧目　幽从一遍　ｖ　者五　大尺工　目尺卉　足　蛊每月上尺　口合目　成　足　芏上譬　Ｐ　岔　譬　事　宝啦萄事　享誉当时。更为有趣的是，和陈彦衡一样，陈道安也有一个　茕　王好　小　一　塞　Ｔ　鸳　据陈小田后来回忆，陈宅雅集演唱部分由李承煊、张　克恭两位医生主持会务。研究则由苏雪安、罗亮生及陈小　田自己负责。　儿子，是青衣票友。并在京剧理论研究领域致力甚勤。上世　纪五十年代，陈氏父子的住所每周雅集不断，席间名流荟　萃，座无隙地。陈宅雅集和一般家庭沙龙、票房有一个较大　的不同，就是除了演唱自娱以外，还进行京剧理论研究。　宋湛清：　每个礼拜一次（聚会）。那时候有谁呢？刘忻万、　罗先生，主持是罗先生，然后就是陈老先生，还有陈小　宋湛清：　田。每礼拜一次座谈，总结是刘忻万总结的，提出问题　后来在解放以后，罗先生那时候在陈小田家里，每　个礼拜二，我们那时候厂体是礼拜二，他们每个礼拜日　是罗先生　先说到唱，什么叫唱，唱当中最重要的是什　么，就谈到“音、劲、字、节”。普通讲，这个人唱得　好听，这个人唱得不好听，怎么说呢？总要有标准的。　这个人好，这个人不好，那时候我和家载也有一个感　觉，凡是唱得比我们蹩脚的人，我们都说得出；唱得比　我们好就品不出，这个人好，还是这个人好，分不出　了。所以说，我们要定个标准，　“音、劲、节、字”分　四个要素。　从南北二陈及其弟子、晚辈的演唱实践及理论研究中，　可以看出，这些业余京剧人对京剧艺术的巨大热情和贡献。　然而，票友们的牛活是丰富的，他们的性格更是多姿多彩。　（待续）（－Ｊ￣Ｑ《绝版赏析》栏目供稿镱划：柴俊为　张伟品）嘲　１２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