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之花 文/江南雪儿
一:自恋情结
从女孩变成女人,认识世界的角度发生了倾斜。我始终与他们对峙,以语言为载体,但我不能成为我自己。我仿佛是胶卷,只有他们的目光才能将我定影。
我在寻觅属于我的语言。属于我的体系,但很难。一切都泄露出被他们浸染过的痕迹。
曾经拿命来狠狠地初恋过,打捞的是浓浓的失恋。他把我最亲密的女友爱走了,还说抱歉。被女友拒绝后,还想重新再来,只说不过绕了一圈。是的,一圈而已,但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21岁,那是21岁发生的事情。后来,我一直在研究初恋,发掘初恋的意义。
初恋之前,我处于无性意识的草本植物时代。像青苔,一尘不染,游离,自我放逐。在自我的女性体系场中,没有被确定,处于缺席。是初恋的出场,那种伴随声光影音的石破天惊的情感冲撞,使我对自我发生了联系,并因此产生了记忆和感觉。初恋为我打开了一扇门,凝望从这扇门里走来首席异性,我泪眼婆娑,瑟瑟发抖。望着我的初恋渐行渐远,我绝望而恐惧。
爱情走远的时候,我所有的触角都醒了。
我的青春过去了,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而现在的我被消解,猝不及防地重蹈着所有女人的程序。不知不觉就走到21世纪。21世纪使我未老先衰。它像个虚幻的城堡,而我是个误闯者。我不知道方向,路径,目标。我不像这个时代的主人,不像青春时代那样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我萎缩,颓败,散兵游勇,缺乏勇敢的底气。
2001年,2003年,2006年的大门相继为我打开,风把我吹进来。我来了,我到了,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但我感觉到我饿,我虚,我危机四伏。我怀疑我会在某个不知晓的夜晚被什么风神秘卷走,无声无息。
那时,在初恋莅临的时刻,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他,如绚丽的文本,在金色的阳光下铺陈敷设,让我饱览了男性文本的似锦繁华。当他别我而去,我听到了心被撕裂的死亡之声。从此,心就自发生长了一层细腻的保鲜膜,我知道,女人的名字叫受伤。
现在,我从风花雪月踏过,从容淡定的我有如一把雪亮的匕首在正午的阳光下大白于天下。我已经将关注他们的目光转向。一切都在内部,只有聆听心跳是一件属于我自己的事情。
我在酿造自我。把自我出脱成撑着一把碎花小伞,从悠长的河堤走来,怀着自我情结的江南女子。江南雪儿,是我给自己的命名。有点儿南宋情怀。有点儿晚清格调。好听,性感。
而且,我容许她受伤,许诺她担当,不可矫情,无须伪善。本汁本味,原生原态。
我在磨练语言。我的语言在我的雌性王国里任意飞。语言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呼吸。语言以风的形式将记忆吹送到远方去随波逐流。名词如花朵般鲜艳。动词如翠鸟般清丽。形容词如蝉翼般透明。副词如石子掷地有声。感叹词如火焰热浪滚滚。
二、飞翔的心
活着。记忆着。构思着。把自己当作一发出膛的子弹,向着某个不确定的目标盲目准确地射击。是选择。也是宿命。
他说,雪儿,人的一生好象一把折扇。扑哧一声拉开。扑哧一声收拢。完全不在于自己的意志。听凭命运的大手在把玩。不再年轻时,他约我在咖啡厅听音乐。
这里很雅致。小口抿着咖啡。目光凝望着对方,没有杂质,只有清淡的光。
耳边传来了童声合唱“晚霞中的红蜻蜓,你到哪里去,童年时候见到你,那是哪一天?”我边听边凝望他的眼。望着望着,我的目光咚的一声钻透了他的后脑勺,在他背后的墙壁上,呈现出童年的一幕场景。漫天飞舞的红蜻蜓。铺金撒银的瓦西河水面。歌声。记忆。气息。还有主人公在月夜荒坟场上疯狂的双人舞。我不知道这是我的记忆还是构思,但在这一刻,它忽然作为一个历史事实逼真地向我走来。对于一个网络写手来说,所有用心酝酿的故事从来都不是静止的。故事是有生命的。它在牵着你的手去触摸它的心跳。忽然明白了这一点,我顿时热泪盈眶。就在那一瞬间,我确定了自己对于瓦西河的全部意义和使命。
猝不及防的丰盛。极度伤感。
喂,雪儿。瞧。你又在飞了。累不累呀你!无数次,想抱抱你,给你温暖。他的语气很诚恳。我就抱歉地对他笑笑,把飞翔的翅膀扑闪一下收拢好,安安静静回归到他对面,听他说。因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明天他就要远离。在这样的时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个认真的倾听者。
这会儿,他在和我说,我在听。23岁的女孩子应该是花容月貌的,对不对,可你当时是一脸的老气横秋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欲望,没有想让男人关注你的欲望。你的性别之花没有绽放,我要让你芬芳。我很得意,你终于香了。这世界,只有拥有欲望,才能享受生命。
我很感动,就谢谢他。以咖啡为酒干了一下。我发现,他现在和我谈话的样子很温情,目光也很柔和。我们居然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不知不觉中承受这样的目光梳理,片片羽毛通畅。从一只丑小鸭不动声色地变成了白天鹅。他总是把别人用来升官发财的时间用来和我交流,并接触中使我寸金寸光阴地滋润丰腴强盛起来。有时,一些象牙珍珠玛瑙似的警句格言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吐出来。更多的时候,会从他鼻孔里冒出泥巴、稻草、牛粪和炊烟的气息。我一直想挣脱他的目光,可我发现很徒劳。他总能准确地感受我微调我。并能
把我的情绪调式到最佳频道。而我对他从来都很潦草。他喜欢说泥土的话题。仿佛因此证明他的不俗。而我不,我说水说河,我的故事必须有河流,在河流的背景里我在飞。
现在他说机关,机关的感慨和愤慨以及从未笼罩过他的高官厚禄。我理解。我就是在这里发酵成熟的。他说,机关是什么呀,是一块破抹布啊。我就笑了,为他灵魂里的干净。雪儿,你像一只林中响箭总是从我的胸膛穿箭而过,隐隐麻麻的疼痛。知道吗?这就是你的迷人之处,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是么?是的。 三、女人花
淫荡之花
棠。忽然想与全世界隔离。 因为,现在,我要消受并回味!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一脸荡漾着淫荡之气,弥漫,四溢,无法遮掩。这完全是我一个的事,我要躲藏起来自己慢慢咀嚼。消退。
我要来到你身边。我要钻进你的被窝里。
打开门窗,哗啦啦飞来了许多鸟儿,它们眼睛盯着床罩,看到有一朵乳白色的晶莹剔透的花儿,绚丽而迷惑。盛开。怒放。项链小坠一样的招惹人,有一种不张扬的惊艳。它们顿时为它倾倒,蜂涌而至。它们在齐声鸣唱,为那朵花儿,液体的来自雄性勃发的花儿。
我发现它们都是一群雌鸟儿。我忽然觉得我不在了,因为我为花儿迷醉,也变成了一只雌鸟了。
我会飞到他窗前,跳,叫。我的语言是:花啊,荡啊。我爱,棠啊。只有一个人能听懂,是他。
沉沦之花
棠。我们爱得好疲软啊,已经疲软得要飘了。思维还停留在幻觉状态,时间空间成为空洞;已经不再穿坚硬的衣服,牛仔、皮茄克都穿不挺拔了;人软了,气散了,只穿一件锦缎面料的,很柔顺,图案是豹纹,底色是米黄,宛如受伤的小母豹,在低吟喘息。
觉得在水里一般。被浸泡过。滋润过。其实,昨晚之前,我干而燥,之后呢,就水水的了。再之后呢,就一直都水呀水的。清晨时分,已经像一团氤氲的潮气,在弥漫。
一上午,一下午,一天,都处在沉沦而颓废中,独自品尝,很享受。
把自己沉沦成一朵花儿,为我喜欢的自己和他,暗香。盈袖。
雪儿之花
棠。张开我的红唇跳到你怀里,让我们亲吻拥抱。紧紧,再紧紧。
当你端坐于电脑前,打开邮箱,我已经在路上了,不得不出的一趟远门啊。
轻轻的我来了,如梦如幻,似影似雪。
雪儿来临。诡异。凄美。每一片雪都裹挟着一个感伤的爱情故事;每一瓣雪花,都珍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旷世情缘。来自天上来自虚无来自幻觉来自仙境。
故事像花儿,花儿像故事。未曾发生的,已然发生,将要发生的,并未发生。故事是方向,故事是内容。故事是冲撞颠覆错乱整合篡改情结的主谋。故事将主人公、音乐、画面、剧情乃至全部记忆摧毁并覆灭。故事成为一缕烟。成为一枚花瓣。成为手中晶莹璀璨妩媚而婉约的幻想之花。
完美之花 棠。最亲爱的,离去的脚步是如此艰难,我要再次转身告诉你,我们,真的不是不爱啊,绝对不是的!
而是大爱,无边的无爱。好比地下宝藏,已然无力开采,只能存放。
情是完美的。爱是完美的。你是人类男性之和。你无可挑剔。你是无尽的宝藏,只有人类女性总和才能开采并享用你,我太单薄。所以,我退却我消亡。
在抉择中盛开的并非是完美之花,可它以它的缺憾和断然构筑了完美的经典抽象,从此,她不再为任何人间爱情动容。她的内心已经屹立了爱情高峰,它对一切俯视并蔑视。
雪儿走了。爱情还在。夜晚来临。雪儿陪他慢慢变老。而他是不老的,驻扎在雪儿心房,成为永远的艺术雕塑!
缄默中。雪儿内心一片安宁。所有向外伸展的枝叶,忽然掉转方向向内心收拢。荒芜蔓野的触角瞬间归位。内心果核般顿时显现。像一个待生的婴儿。
因篇幅问题不能全部显示,请点此查看更多更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