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的颜色
【写在前面的话】
我们都是倔强的女子。倔强的相信爱情。又不相信爱情。
我们都是简单的女子。简单的想安稳的生活。仅此而已。
我们亦都是冰冷的女子。冰冷到融入冰山之中。依然浅笑款款。寒暄伪装。
那些年。哪些我们放不下的男子女子。都在记忆的长河中流淌。融入骨髓。
一些零碎的文字。送给自己。送给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女子们。
【一】两个女子的温暖默契
沈夕叶说。那个男子是她永远触摸不到的星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骄傲的仰着头。小脑袋呈90度的仰视。认真的看天上可望不可即的星星。眉眼慵懒。清冷脱俗。冰冷的瞳孔里。有浓的化不开的雾气。只是嘴角漂亮的弧度。干净耀眼。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看着她的笑容。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袁依爱坐在她旁边。看着星光下她的面孔。一种心疼无力感在体内游走。瞬间便充满每个细胞。散发着浓浓的悲伤感。
淡淡的星光下。她一身白色镂空长款毛衣。脚下蹬一双有雪白毛毛的短靴。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散落在肩上。后背。被风掀起漂亮的弧度。脖颈处遗漏在外的肌肤细腻如玉。嘴角漂亮的弧度。冰冷如霜。孤傲清寒。袁依爱看着那样的她。忍不住腾出手将她抱紧。
看不到她的脸。看不清她的疼。看不了她的无助。看不出她的隐忍疼痛。她就可以这般告诉自己。她很好。她拼劲全力想保护的女子很好。依旧在她面前。浅笑款款。风清云淡。
袁依爱闭上眼。倔强的不想去想。不想去看。脖颈处触碰到的肌肤。细腻冰冷。让她心疼的睁开眼。她可以感觉到。沈夕叶消瘦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着。嘴角依旧是漂亮的弧度。眼眸依旧清冷干净。
“夕叶。不想他了。好不好。他没有我重要的对不对。”袁依爱捧着她的脸。眉头轻皱。轻声问道。
袁依爱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她曾经问过无数次。沈夕叶都避而不答。久而久之。她便也不问了。
沈夕叶一愣。嘴角笑容停滞。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那眼底有她熟悉的心疼无助。轻轻扬起嘴角。腾出手捧着她的脸。笑面嫣然。
“袁姑娘。你变傻了么。谁能比你更重要。”
袁依爱就笑了。她只要一个答案。哪怕是谎言。只要是从沈夕叶漂亮的小嘴巴里吐出来的。她就信。她就一定相信的。
她认识的沈夕叶是不对朋友说谎的。
沈夕叶是个倔强坚强的女子。有她自己的任性。有她自己的骄傲。但她也有自己的性格原则。
她不对朋友说谎。不对她在乎的人说谎。不对在乎她的人说谎。不喜欢解释。不喜欢麻烦。不喜欢喧闹。不喜欢欠别人。永远都是那般的风轻云淡。永远都只是淡淡的微笑。没有其他的情绪。也不会露出任何的情绪。不懂爱。不懂恨。任性孤傲。
这就是她。独一无二的沈夕叶。
沈夕叶说。他们从不说爱。从不。爱是他们的地雷区。谁不能踏入。
袁依爱定定的看着她。心疼不已。
星光下。她的侧脸依旧那般的细腻。清冷的星光照射下来。有淡淡的光晕。发丝轻快的跳起舞。
嘴角的弧度若隐若现。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嘲笑。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她着白衣。黑发。慵懒高傲。笑面安然。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沈夕叶不是个绝色的女子。却有自己独特的气质。
五官小巧精致。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如春风解冻般。不论同性异性。都很容易被她的笑吸引。
有人说。她的笑容甜腻可爱。撒娇般的都让人舍不得对她大声说话。
有人说。她的笑容简单真挚。给人一种很诚挚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对她说心里话。
有人说。她的笑容安逸平静。周遭一切自然而然的就安静下来。唯美。清纯。
更有人说。她笑起来简直就是诱惑。看似无辜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致命的性感。
袁依爱听到这些形容词时。差点笑喷。似乎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将一旁沈夕叶无语无辜的眼神直接忽略掉。
大力凛然的说。“沈姑娘。不许背着我祸害无知的小朋友。”严肃的表情只定格在瞬间。沈夕叶还没有反应过来。袁依爱就已经捂着肚子蹲下身。笑的花枝乱颤。惹来一群人的围观。
两个女孩的友情。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胜过一切。就如沈夕叶曾经说过的。谁能够代替你呢。
【二】他一直。是我忘不了的温暖。
对于袁依爱来说。每天安静的上下班。然后看到她嘴角浅浅的笑意。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平静了。她喜欢这样平静安然的生活。
朝九晚五。礼拜休息。
沈夕叶是安静的女子。
安静的不发一声。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开口。似乎对于她来说。连开口说话。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而她。又是那样慵懒的人。懒惰到。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想动。
靠近沈夕叶的人不多。能接受沈夕叶冷漠的性格的人更不多。她的身上。永远带着与世隔绝的决然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袁依爱。就是那样不管不顾闯进她的世界。浸染了一身的湿。
多久之后。沈夕叶才在文字中这样说着。“我是这样感激这个女子。陪在我身边。包容我所有的一切。只是小爱。我多么希望你能明媚一些。你应该是明媚的。”
是的。袁依爱应该是个明媚的女子的。
有份简单的工作。有个体贴相爱的男子。安静平稳。
沈夕叶一直希望她能一世安稳。简单的幸福。可事实却并非那般。
初次见到袁依爱。她也是个狼狈不堪的女子。
深爱的男子离开了她。守着一段遥遥无踪的爱情。念着一个心儿远去的男子。就连午夜梦回。也是思念的泪水。那样的倔强绝望。让沈夕叶心底的某一处忽然的就沉了下去。
她又何尝不是呢。
守着一段遥不可及的爱情。念着一个心不知在何处的男子。思念的痛楚。她自然懂得袁依爱的心情。
她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袁依爱从不隐藏。
想起他时。不禁潸然泪下。思念他时。思绪飘荡。笑容柔软。
而沈夕叶。她习惯了不动声色。
哪怕悲伤。哪怕难过。哪怕思念的心都快吞噬了自己。脸色依旧浅笑款款。风轻云淡。
而就是这份倔强隐忍。让袁依爱从心底心疼她。心疼她一个人将所有事埋在心底。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哪怕心底。尖锐的咆哮扯痛每一根神经。表面却要依旧不动声色。
整夜整夜的失眠。沈夕叶总会在深夜惊恐的睁开眼。然后一动不动。胸口大口的呼吸。瞪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不记得是多少个失眠的夜了。沈夕叶锁紧房间的门。抱着被子抱枕躲到床角。轻轻埋下头抱紧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星月如水。流年似歌。那些曾经一幕幕回荡在眼前。她紧闭双眸。没有睁开的勇气。任由那些花开花落。支离破碎的回忆主宰自己的全部。
思想。乃至心脏。
1998年。男孩站在阳光下。眼睛清澈晶亮。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沈夕叶记住那个笑容。替她的世界带来阳光。邪恶。却温暖。
1999年。沈夕叶看着他。垂着头。说。他们吵架了。我没有地方去。男孩依旧一脸坏笑着。领了她进自己的房间。从此。她在那么散发着男孩味道的房间里再也出不来。
2001年。她站在他面前。眼泪滚滚而落。我要搬家了。以后不能一起玩了。他还是一脸坏笑。青涩中带着沉稳。说。没事。我可以去找你的。
2003年。她撑着小脑袋看着窗外。念起某张熟悉的脸。嫣红的脸颊上嘴角甜蜜扬起。他的脸忽然的就放大在眼前。她吓了一跳。羞赧的和他打闹。不饶不依。
2005年。她斜靠在学校门口。沉默倔强。夕阳落下。面前闪过的影子。都没有他。
终究。她一个人失落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落满一地的心碎。
沈夕叶从膝盖中抬起眸。泪眼斑驳。清冷的星光洒下。尽数洒在身上。照亮了眼角的晶莹。
玻璃上清冷的雾气弥漫。她痴痴的探出双手。一笔一划。深深浅浅。紧紧咬着唇。似乎想把他的名字刻在心底。融入骨髓。
哪怕一遍遍的疼。也要记住。
许霖星。你好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我的许霖星么。
沈夕叶看着玻璃上的名字。喃喃道。
胃里翻江倒海的疼传来。沈夕叶皱紧眉头。双手狠狠捂着肚子。咬紧双唇不发一声。冰凉的掌心透过薄薄的毛衣传到肚皮上。疼痛更是厉害。
已是深秋的夜。窗外露重更深。沈夕叶窝在墙角。额头渗出丝丝汗滴。脸色惨白。
另一边。袁依爱穿着睡衣颓废的坐在客厅。接下一杯温开水。尽数灌进口中。躺下不久。就觉得眼皮直跳。心头慌乱不已。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慌乱的感觉越来越重。袁依爱干脆走出房间。到客厅坐坐。
【三】我知道。他就是许霖星
深秋的夜。寒意正浓。袁依爱单薄的睡衣下的身躯被冻的瑟瑟发抖。心中的慌乱感却丝毫未减退。
忽然间想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大力的甩开门。拿起外套跑出去。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车子掉过头疾驰而去。袁依爱皱着眉头。不断地催促着。
当出租车停在小区大门外时。袁依爱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面钞。扔给司机后蹬开车门。直奔沈夕叶住的小区。
寒风袭来。袁依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紧大衣。飞快的左转右转。朝沈夕叶住的地方跑去。
清冷的小区。寒意渗进皮肤。毛孔肆意的张开。袁依爱心中的不安更浓。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暗自祈祷着什么。
来到沈夕叶住的小区楼时。袁依爱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沈夕叶虽然生性冷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她自己知道。他的胆子一直很小。怕黑怕鬼。不论什么时候下。她都是习惯开着灯睡觉的。
如今。整个小区楼像睡着了一半。黑漆漆的一片。十三层的灯火尽熄。是不是代表她不在呢。可是这么晚了。如果她不在房间里去哪了呢。
疑惑加担忧。袁依爱不再迟疑。掏出从沈夕叶那抢来的钥匙。打开电子锁。直奔电梯而去。狠狠按下十三层的楼层按键。电梯飞快的运作。停在十三层的楼层上时。
电梯“叮”的一下打开。袁依爱飞快冲出去。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一片漆黑。隐约听见王菲清冷慵懒的音乐轻轻传过来。袁依爱熟练的拍在开关上。白色的光线照亮房间的每个角落。
看清房间内的一切后。袁依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乱的客厅。随处可见的白色A4纸张。白色的毛衣。外套。围巾尽数丢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袁依爱熟悉的味道。那是沈夕叶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
袁依爱皱紧眉头。房间内尽是凌乱。这根本不是沈夕叶的风格。而且。却没有看到沈夕叶的影子。
房间内王菲的歌曲隐隐约约还在唱着。
再往前走。袁依爱总感觉不太对劲。皱紧双眉。推开沈夕叶的房门。打开开关。一看到屋内的一切。忽地瞪大双眼。慌乱的奔过去。连鞋都来不及脱了。
清冷的灯光下。沈夕叶斜靠在床边。双眸紧闭。发丝凌乱。额头汗滴冰冷。面色惨白。双手捂在肚子上。地上一滩猩红的颜色刺痛她的眸。
袁依爱小心的将她扶起。让她靠在床上。坐在床边。帮她盖紧被子。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竟然在轻轻颤抖着。发自内心的寒快要将她吞噬。看着沈夕叶惨白的脸。她才发觉到自己的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沈夕叶不喜欢医院。她知道。
沈夕叶有胃病。她也知道。
不能送她去医院。她只能将屋内暖气开放。让她的身体尽快暖和起来。
窗户上白雾一片。袁依爱看到上面有轻微的痕迹。皱着眉头。疑惑的走过去。窗户上的字迹已经被寒霜遮盖住大半。只能隐隐约约看出。
“许。霖。星。”袁依爱轻声念道。陌生的名字让她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头看着躺着床上的沈夕叶。似乎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眸。半响后。又回过头看看窗户上已经模糊不清的字迹。再看看床上沈夕叶沉睡的小脸。轻眉紧皱。脸色惨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夕叶轻轻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袁依爱略带责怪的眼眸。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下。冲着袁依爱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袁依爱忽然扑到她面前。捧起她仍然有些惨白的小脸。一脸慎重的盯着她的眸。
“沈姑娘我警告你。以后再敢半夜三更的跟我玩胃出血昏迷的事小心我告诉忆雪。”
果然。沈夕叶原本就苍白的脸气色更差。
忆雪是沈夕叶最在乎的宝贝。她最心疼的女子。也是她的软肋。任何时候。她都不想让忆雪沾染到自己的冰冷潮湿。总想给他最大的幸福。给她最坚强的依靠。
对于沈夕叶来说。在袁依爱面前不需要隐藏一切。悲伤难过都不会有任何的遮掩。一起分享喜怒哀乐。但在忆雪面前。她从来都是那个淡然坚强的女子。能给忆雪依靠。
她希望自己一直是忆雪的依靠。一直是忆雪最温暖的幸福。
沈夕叶惊愕。眨眼间恢复神色。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便闭上双眸。嘴角荡漾着一丝浅浅的幸福。
袁依爱轻笑。沈夕叶的笑容是真实的。不同于以往的冰冷敷衍。是发自内心的。这小妮子。也有这般毫无心思淡淡微笑的时候。
这样。就够了。
就如沈夕叶希望忆雪幸福快乐一样。袁依爱和沈夕叶。她们都只希望彼此能够安稳一些。一个淡淡的笑。不掺杂一丝其他。便足够了。
她们都是懂得满足的女子。因为她们。从来没有拥有太多。所以格外珍惜。
【四】我就知道的。我会比他重要的。
看着沈夕叶轻微的熟睡声。袁依爱总算是放心了。不自觉扭过头。
窗户上的痕迹已经随着清晨的骄阳烟消云散了。玻璃上的名字却深深印在袁依爱的心头。
那个陌生却应该又熟悉的名字。如女巫的咒语般。让她那般的不安。
沈夕叶其实并没有睡。她确实有些困乏。但毕竟昏迷了这么久。身体早已有些酸痛。侧过身让身体舒服一些。但却没有心思睡了。
静悄悄的屋子变得更加寂静。两人各怀心事。连呼吸都是浅浅的。
音响里。王菲清冷好听的声音依旧在唱着。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更加好听。将她慵懒高雅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袁依爱轻轻叹了口气。无奈蔓延。
沈夕叶微微皱着眉头。转过身。对视上袁依爱心疼迷惑的眼眸。心底某一处狠狠疼了一下。
就如袁依爱心疼宠爱沈夕叶一样。沈夕叶也万分心疼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满腹才情满身悲伤的女子。纵使。她从不肯对这个女子说出。她的在乎。她的担忧。她的心疼。
她依然记得。初次见到袁依爱。在那个喧闹的群组。
她总会发一些诗词歌赋。满满的伤。沈夕叶记住了那个忧伤的女子。
而也在同时。袁依爱也发现了沈夕叶。
她总会写一些故事小说。每篇的结局。都是凄凉忧伤。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那次。和袁依爱彻夜长谈。她们之间居然那般的相似。无望的爱情。凋零的记忆。
袁依爱说。我们都是傻瓜。爱情里的傻瓜。沈夕叶说好。建立起一个小组。名叫傻瓜家族。她们做伶俐的管家。
沈夕叶说。我们应该有个家。可以喘气。可以无所顾忌的倾诉。袁依爱说对。带她一起进入双生彼岸。
她们之间。就随着一条遥远纤细的网线。紧紧连在了一起。互诉衷肠。
无数个伴随着思念泪水的日子里。她们都是彼此唯一的倾诉者。
生性冷漠高傲的沈夕叶在文字里说。她是我的唯一。这是我唯一给的起的承诺。
就这一句话。让袁依爱感动的潸然泪下。
她认识沈夕叶。了解沈夕叶。她从不肯对任何人许出诺言。她讨厌繁琐。不喜欢承诺任何人任何事。
而承诺过的事。她就定会做到。
袁依爱说。亲爱的。你也是我的唯一呀。很早以前。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了。
沈夕叶有多感激这个女子。
她的世界里。只是无尽的辛凉。每个人都有千般面孔。而她。是唯一的不同。
她偏爱唯一。袁依爱给了。
唯一的女孩。唯一的亲爱的。
她依旧是那个冷漠淡然的女子。脸上永远挂着拒人千里的笑容。在袁依爱面前。她还是那个坚强隐忍。任性霸道的姑娘。
她依旧是个满腹才情的女子。温柔善良。开朗调皮。在沈夕叶面前。她依旧还是那个脆弱忧伤。满身伤痛的女子。让她心疼不已。
袁依爱看着沈夕叶转过来的脸庞。僵硬的从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然后她就看到沈夕叶的脸有些不自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沈夕叶有些无语。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恐怖。袁依爱直接忽略掉她眼神里的郁闷。双手撑着胳膊蹭到她面前。
看着袁依爱的脸大幅度的放大在眼前。沈夕叶有些茫然。刚要躲闪。就被袁依爱抓住胳膊。动弹不得。
袁依爱清澈的瞳孔锁住她的眸。认真的说。
夕叶。我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许让我担心。我会难过的
沈夕叶愣了一下。忽而微微一笑。
好。
只是一个字。袁依爱便满足了。
这一个字。是她对自己的承诺。一如当初的唯一。
一样的重。
袁依爱笑面嫣然。看着沈夕叶略惨白的脸色。心底的大石头稍微放了下来。
夕叶。我就知道。我会比他重要。就算是许霖星。也不可以有我重要的。
【五】那段刻骨铭心。被生生遗忘。
“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
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升起的炊烟。
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
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
谁应了谁的劫。
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河图温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沈夕叶习惯性的抱着自己。蜷缩在沙发里。神色恍惚。
大片的梦境侵袭而来。沈夕叶惊恐的睁开双眸。灌下大杯的凉水。拉紧厚重的窗帘。关掉所有灯火。把自己扔进沙发。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让她有些吃力。狠狠咬着唇。不发一声。
不记得第多少个失眠的夜了。
自从那次胃出血吐血昏迷之后。她就一直重复在那个梦境里。每次。总会在凌晨两点准时醒来。然后拼尽全力也想不起梦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沈夕叶握住冰凉的玻璃杯。思绪浮游。
梦境中。究竟发生过什么。她醒来之后竟然一点点都记不起来了。她可以感觉到。那段梦境。刻骨铭心。
只是。却被她生生的遗忘在时间隧道的河流中。
窗外忽然刮起大风。整个房间传来呼呼的风声。一晃神。手轻微的一抖。玻璃杯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刺耳。
房间的门被一只手推开。来人轻轻按在房间的灯开关上。白皙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让沈夕叶下意思的闭上双眸。
王忆雪看着窝在沙发里脸色惨白的沈夕叶。视线移到地上碎落的玻璃杯上。轻轻走到沈夕叶身边。
熟悉的气息传来。沈夕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忆雪略带担忧的眼眸。心底某一处顿时漏了一拍。
忆雪的眼眸深处。有她熟悉的忧伤。一如当初见到她时。
伸手从后背拿出被子。起身轻柔的披在忆雪身上。忆雪一怔。刚要阻拦。抬眸盯上沈夕叶清冷的眼眸。
沈夕叶轻微的皱眉。不发一声。继续将被子尽数裹在忆雪身上。认真的神色。让人忍不住想知道那一刻她心里是不是只有这件事。
一丝浅浅的笑容荡漾在脸颊。惨白的脸色顿时感觉红润许多。
“雪儿。天气冷。别感冒。”沈夕叶轻轻开口。话语里不容忽视的坚决。
本该是温柔关心的话语从沈夕叶嘴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番味道。清冷的声音让人不禁在想到底是关心还是命令。而嘴角轻轻的笑容使得她的声音更像是春风解冻般柔和。
忆雪看着她消瘦的身躯和嘴角漂亮的弧度。一时间看待住。下意识的点点头。
“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呢。”扶着忆雪坐到沙发里。沈夕叶端来一杯温热的清水。才开口问道。
忆雪微微一笑。“我做噩梦了。睡不着。听到你房间有响声。就过来看看。”
袁依爱早在沈夕叶身体好些的时候就离开了。她来北城是来避难的。当初在东城的街道上。无意中与杨浩撞见。惊慌失措。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伪装。狼狈的抽身逃去。顾不得收拾东西就跑来东城。
沈夕叶见到袁依爱时也稍微楞了下。那般狼狈的她。让她心疼不已。不问缘由。让她住下。袁依爱在对面的小区正巧有个亲戚。便经常两处跑。
袁依爱走的那天。天空有小小的太阳。不冷不热。
微微的北风吹在脸颊。空气湿润。显得两个女孩的脸更温润细腻。
想到沈夕叶对忆雪的宠爱。袁依爱就有些吃醋。说。“不能有了忆雪就忘了我了。”沈夕叶轻笑。眼底无奈蔓延。
“你是我的唯一。谁能够代替呢。”她说。
“你们俩是不同的。在你面前。我就是我。可以任性。可以耍赖。但在她面前不一样。我想做雪儿永远的依靠。所以必须坚强。必须温暖。让她依靠。
小爱你知道么。她是我想用尽所以温暖力气去保护的女子。是我愿意用所有暖色调去描绘的女子。是我愿意舍弃所有浮华牵手回家的女子。
我只希望。她可以得到想要的幸福。安稳快乐。”
袁依爱看着沈夕叶憧憬的神情。呆愣了许久。
那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沈夕叶那么在乎那个女子。
从街边的超市出来。沈夕叶提着一袋子的零食。静静的站在站台上。将袋子递给袁依爱。
她们依旧什么都不说。对彼此微笑。沉默。
沈夕叶目送着袁依爱踏上列车。微笑着朝她挥手。笑容浅浅。柔软细腻。
“我知道你懂得。我没有说出口的那些想念。”
沈夕叶看着缓缓启动的列车。看着袁依爱愈来愈远的链接。微笑着。
忆雪是当天来到沈夕叶住的小区的。然后边一直住在这里。两个女子之间。
微微一笑。忆雪略微牵强的笑容让沈夕叶嘴角暗淡下来。沈夕叶伸出手抱住她。就像曾经无数个失眠伤心的夜晚袁依爱抱着她一样。
在沈夕叶温暖的怀抱里。忆雪的身躯轻轻颤抖着。眼泪大颗落下。沈夕叶咬紧嘴唇。那一刻。她恨死了那样的自己。看着忆雪那般难过。却无能为力。
“雪儿。我在的。陪你。到永远。没事的。”沈夕叶轻轻吐出话语。清冷的声音让忆雪紧闭双眸。任由眼泪滑下脸颊。落在沈夕叶纯白色的睡衣上。绽放出一朵绝美的睡莲。
【六】她是我的女孩。你是我的唯一。
窗外北风大作。这个北城的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星海小区十三层。灯火透亮。
星星点点的星星洒满星空。丝丝灯火透过厚重的窗帘。照亮了鸟儿回巢的路。
轻微细腻的歌曲隐隐约约从屋子里传出来。两个女子的身躯倒影在窗帘上。让这个夜晚显得神秘而温馨。
“雪儿。没事的。别哭。”沈夕叶轻轻拍着忆雪的背。清冷的瞳孔冰冷如霜。眼里满满的心疼无力。还有对那个男子无法言说的痛恨。
除了袁依爱。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心疼在乎这个女子。
她恨不得将她仅存的温暖全部送与她。只希望她能够明媚些。温暖些。
世事无常。
沈夕叶对这个世界早已不抱任何的希望。却在隐约间希望自己能多谢幸福。那样。她就可以把她的幸福全部给这个女子了。
哪怕悲伤。哪怕难过。哪怕自己从此以后只能一直生活在阴暗之中。永远见不得阳光。她也希望她在乎的女子能够幸福。
生性凉薄的她。在遇上忆雪的那一瞬间。开始有些感叹。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幸福温暖的。多么希望自己可以送给她很多的幸福温暖。
沈夕叶一直记得。遇到忆雪的那天。
那次。她背着可以装得下自己的白色大包。慵懒的走在寂静偏僻的小道上。那样人烟稀少。车辆稀少的安静小路是她最喜欢的。
每每。都能走上很久。
前方的转角。有大片的阳光。沈夕叶有些不适应这阳光的温暖。正欲转身回走。眼神捕捉到阳光下的一对情侣。
女孩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隐忍的丝丝疼痛让她忽然有些心疼。定住身形。看着他们的对话。
阳光下。女孩一身浅蓝色牛仔裙。皮肤细腻。长长的发丝盘在头顶。俏皮可爱。
阳光倾泻。照在女孩身上。更显得小脸绯红。美艳不可方物。
只是此刻。女孩的眼里满满的愤怒。夹杂一丝不甘。倔强。
阳光下。男孩一身黑色的T恤。蓝色仔裤。绚丽的发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棱角分明的轮廓散发着不羁的气息。
女孩一扬眉。高傲的开口说。“既然这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男孩不甘示弱。冷笑着看着她。“好。”继而转身。大步离去。
女孩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男孩毫不留恋的背影。
直到男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抱紧自己。放佛那几分钟的伪装。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
沈夕叶看到女子颤抖的身躯。眼神里闪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下意识的抬起脚步。轻轻走到女孩身前。递出纸巾。
女孩感觉到有人到来。惊诧的抬起眸。
她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递过去。女孩接过她的纸巾。抿着唇。狼狈的站起身。
沈夕叶看到她还在不断颤抖的眼睑。和绯红的脸颊上温热的液体。眼泪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晶莹。
沈夕叶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划过女孩的脸颊。挑落一滴泪。
“女孩的眼泪是最珍贵的。不论什么时候。眼泪都不能轻易的让人见到。”
女孩微怔片刻。咬紧下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拿起纸巾。狠狠的擦拭。似乎想连那段感情都一起擦掉。
女孩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沈夕叶小心的守在床边。袁依爱走过来。看到沈夕叶脸色静逸温柔的笑容。一时间愣住。
那一刻她就明白。床上那个熟睡的女子。对沈夕叶有多重要。
沈夕叶说。“她是忆雪。我最珍爱的女子。”半响。回过头。温柔一笑。“你。是我唯一。”
而后。幽幽的看着远方。星月清冷。“他是我永远触及不到的温暖。”
袁依爱点头。安静的坐到旁边。笑容宠溺。
忆雪从沈夕叶怀里抬起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胡乱抹去脸色的泪痕。沈夕叶轻笑出声。
“我梦到他了。他在对我笑。但是我走不过去。摸不到他。
脚下放佛有千般重。我根本抬不起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望的垂下脑袋。
然后另一个女孩跑过来。他们一起搂抱着离开。”
忆雪每说一句就忍不住颤抖一下。等说完这些的时候。眼泪又倾泻而出。
沈夕叶心疼的帮她抹去眼泪。不知该如何开口。
站起身。看向窗外似水的月光。
她也经常做那样的梦。他的身边有其他的女子。握着他的手。
他的眼眸里。深情的让她窒息。
忆雪呆呆的看着窗外。多久以后。耳边传来沈夕叶幽幽的的声音。有些无奈。有些伤感。有些心痛。有些期盼。
“那不过只是个梦。只是个梦。不会真的发生的。
我们。早就应该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七】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梦境轮回上演。沈夕叶开始习惯了。凌晨两点总会准时醒来。后来的后来。哪怕只是一个简单安逸的梦境。她也习惯了醒来。
终究。她开始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折磨让她几乎想要尖叫。
她开始深夜起床上网。一个信息一个信息的看。开始茫然的投简历。然后打开手机。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电话袭来。沈夕叶深吸一口气。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只是敷衍的说。恩。是的。好。您把地址发给我。恩。好的。下午见。好的。白白。
每次挂掉电话。沈夕叶都会有种虚脱的感觉。
抓起白色的大包包。公交卡充满。开始坐公车。坐地铁。出发前往面试。
高架桥。红酒吧。喧闹的街心。刺眼的刹车声。北城依旧繁花似锦。热闹非凡。沈夕叶轻
眉紧皱。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透明玻璃房的工作室。闹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散发着奢靡气息的香水味。沈夕叶安静的走进电梯。敲门。然后面试。递过简单的简历。简单的回答着一些问题。
“以前是做什么的呢。”中年女子问道。
“广告设计。平面。美工。”
这是一个简单的小区门户里。做着简单但繁忙的网上销售工作。工作时间很长。薪水一般。沈夕叶答应了。她开始迫不及待的希望找寻一种繁忙的工作。可以让自己累到筋疲力尽。再也没有气力去想其他。
终究是个淡薄的女子。不喜和人面对面的交流。而这个工作仅仅需要和人在网上利用网络交流。介绍或解答客户的一些问题。
办公室里每天那些女孩子们都热热闹闹的在一起说笑。不耽误正事。拿那些客户的可爱经典话语出来解闷。沈夕叶从来不肯开口。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熟练的敲打键盘。清冷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每次加班到很晚。再一个人回去。穿过街道转角。走过红绿灯。冰冷的北风吹在脸颊。沈夕叶消瘦的身躯瑟瑟发抖。
只是。这样的生活。她乐此不彼。
如她所愿。那样沉重压抑的梦境。随着休息时间的减少。再也没有袭来。
沈夕叶开始黔默的上下班。繁重的工作。偶尔和那几个女子聊天。简单安逸。她开始喜欢这样的繁忙。让自己累到没有一丝力气。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半个月下来。沈夕叶原本就瘦弱的身躯更显淡薄。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长发及腰。黑框眼镜。白色毛衣。浅灰短裙。白色毛靴。再披上一件米色风衣。沈夕叶依旧是那个黔默的女子。表情慵懒。清冷骄傲。
思念如水的夜晚。沈夕叶开始习惯了下班之后。站在五楼的窗户前。沉默的仰着头。看着头顶黑压压的云层。
北城很少能看到星星。就算是六月天。也只是星星点点的几颗星。她开始有些茫然。有些失落。
在这个一个人住的地方。没有别人看到。她开始无所顾忌。黯然的垂下眼眸。冰冷的嘴角连一丝虚伪的笑容都扯不出。
许霖星。我只能站在离你足够远的地方。独自思念。独自沉默。将所有思念辛凉全部寄托给星空。但我知道。你不会收到的。
我不记得。寄出了多少分思念。那些曾经。是我连做梦都不敢去回想的痛了。
没有人像我一样。站在离你足够远的地方。独自渴望地老天荒。
知道么霖星哥。别人不是不够好。只是不需要。再也没有人可以像你一样。这个世界的独一无二。
如今的如今。我却必须远离。必须离开你。知道么。我有多不情愿。有多痛。只是。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影响到你。我们。注定只能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终究。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再靠近你。
【八】记忆有多长。我一直都在原地等待那个紫色的身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温温暖暖。尽数洒在身上。
沈夕叶趴在桌上。长发微微的凌乱。安静的披散在后背。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温暖却刺眼。
微微睁开眼。眼眸一闪而过的不悦。轻微的发出一丝嘤咛。眉头紧皱。
阳光下。她白衣黑发。皮肤白皙。五官小巧。眼眸清澈。皮肤细腻。骄傲的仰着头。
表情慵懒。清冷高傲。
她安静的站在阳光下。
轻轻闭着眼。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安静的不发一声。似乎。已经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了。
只是周遭。却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安静无声。看不出微笑抑或嘲笑。眼眸里的冷冽忧伤。稍纵即逝。
震动声响起。沈夕叶回过头。七点二十七分。闹铃。微微一笑。按掉。随手放在乳白色的桌子上。
沈夕叶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房门。走进洗手间。沉默的打开水龙头。开始了简单的梳洗。
清冷的水流淌在脸颊。冰凉的指尖划过肌肤。沈夕叶抬起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愣愣出神。
长长的黑发安静的披散在肩背。将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脸色映射的更无血色。
手机是乳白色的桌子上肆意旋转着。舞出轻柔的舞蹈。
沈夕叶推开房门时。手机回复平静。不消十秒钟。继续响起。
憋见手机上的名字。沈夕叶轻微的笑了出来。清冷的面庞上如春风解冻般。漂亮的小嘴巴里轻快的吐出话语。
“小爱。早。”
“早安。我家夕叶。人家想你了。”
袁依爱撒娇似的话语从耳畔传过。沈夕叶无所顾忌的笑出声来。清脆悦耳的笑声让手机那边正窝在被窝里的袁依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漂亮的弧度。笑面嫣然。
“小爱。早点起床。上班别迟到。”
“耶。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起来。”袁依爱做了个鬼脸。眼睛瞪着天花板。
沈夕叶微微一笑。细腻温和。
“昨晚三点钟不是还在我主页么。现在怎么会起得来。”
说罢。看看手腕上精致的腕表。嘴角弧度更深。
“现在是七点三十三分。还可以休息半个小时。”
袁依爱有些无语。眼眸黯然失色。只是一瞬。嘴角的笑容依旧明媚。“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我挂了哦。反正打电话也只是想和你说一声早安而已。”
“恩。早安。休息吧。到时间我叫你。”
“拜拜。我家夕叶。”
话筒里安静无声。沈夕叶垂下手臂。笑容浅浅。袁依爱已经挂断了电话。应该。已经躺下休息了吧。
袁依爱确实已经躺下休息了。只是。心底的澎湃却让她不能安稳。
三点钟。她去往她的主页。一遍遍翻看曾经她用心记录下的瞬间。和那些凄美的故事。
三点钟。她居然还没有休息。那个傻瓜女子。定是在想念那个男子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很痛。
她是那样心疼这个女子。看着她一点点沉默。一点点冰冷。一点点绝望。一点点将自己伪装起来。她就难过的快要窒息。
她们都是酷爱紫色的人。
她对紫色更是情有独钟。不舍与任何人分享。
与她。执拗不过。宠溺的退而求次。选择与紫色相近的玫红。
如今。她依旧是哪个玫红的袁依爱。
而她。却是素白的沈夕叶。素雅如兰。
她的生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灰白。
她的世界失去所有斑斓。如琉璃般晶莹剔透。
曾经。沈夕叶是个多么温暖的女子呀。
明媚嫣然。梦幻纯真。
她的热情真诚能感染所有人的情绪。她的纯美可爱能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那些俏皮的对话让她如今看着都忍不住泪盈于睫。
可是。只是多久。她就变了。
沉默寡言。冰冷如霜。
永远都挂着拒人千里的礼貌笑容。没有一点温度。只剩疏离。近乎与世隔绝。
她的夕叶。就随着那个叫许霖星的男子的出现。毁了全部温暖明媚。
天知道。她有多心疼。有多无力。有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和那个男子不明所以的伤害。
只是她知道。她不能说出来。沈夕叶从来不会和她提起那个男子的名字。若不是那次她吐血昏迷。在窗户上看到遗留的字迹。她至今都不知道。那个男子的姓名。
沈夕叶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不是个会隐忍的人。尤其是她的事情。她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她。哪怕伤害全世界的人。
所以。哪怕悲伤。哪怕难过。哪怕委屈。哪怕心底的喧闹会撕碎自己。她也从不肯开口。
执拗的沉默。绝口不提那些想念心痛。
夕叶。夕叶。你还是我的那个夕叶么。
什么时候。你才会回到当初。做回那个紫色梦幻的夕叶呢。
袁依爱把头埋在暖和的被窝里。眼眸黯然失色。嘴角划过一丝凄美的笑意。喃喃问道。
一滴清泪。顺着左眼。流过右眼。悄然滴落在浅紫色的枕头上。晶莹剔透。
【九】光阴似水。原谅那些年。我没有说出口的想念。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我想我可以假装不曾爱过。
冰凉的夜里让眼泪温热我。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在记忆里面擦去你的承诺。
爱情是个梦。
而我睡过头。
……”
林凡的沙哑煽情的声音传过来。握在掌心的手机发出丝丝震动。
袁依爱抬起眸。手机上来电显示熟悉的名字让她轻微的绽开笑容。按下接听键。沈夕叶清冷细腻的声音传过来。
“小爱。八点零七分了。起床吧。”
“恩。好哦。马上起。”袁依爱轻快的回答着。不自觉眯起了笑眸。
沈夕叶微微一怔。片刻之后恢复到以往淡然的表情。“恩。记得吃早餐。路上小心。”
“恩呢。夕叶。照顾好自己。”
“恩。挂吧。快点起床。”
袁依爱答应一声。轻笑着挂掉电话。
沈夕叶没有主动挂人家电话的习惯。她是知道的。她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是她先挂断。
嘴角的笑容在电话挂断的那一瞬。熄灭。
眼眸冷冽忧伤。丝丝疼痛蔓延。
是错觉么。
这一边。沈夕叶坐在电脑前。沉默的看着手中墨黑色的手机。思绪浮游。
她分明听到袁依爱轻快的声音里有一丝牵强。一丝哽咽。
“小沈。把昨天晚上那个要退货的疯女人电话资料给我下。”
“恩。”
中年女子成熟的声音传来。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让坐在对面认真工作的同事都笑出声来。
沈夕叶轻微的答应一声。随时将手机放在咖啡色的电脑桌上。认真的找寻起资料。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这个办公室里。每天就属她最安静了。安静到不发一声。
上班这么久。她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就算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在说着那些好笑的事情乐成一团的时候也没见过她怎么插话或者一起笑笑。他们说。她有些内向。
沈夕叶对这些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那些无所谓的话不会进入她的耳朵里。
内向也好。冷漠也好。她就是她。
依旧是袁依爱最心疼在乎亲爱的她。依旧是忆雪心底唯一的温暖依靠。
既然她在乎的那些女子心里。她是沈夕叶。那么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她又何必记住。自寻烦恼呢。
沈夕叶确实有些冷。眼神冰冷。手脚冰冷。连心里都是冰冷的。
小企鹅的图像在右下角突然蹦起来。沈夕叶轻微的一皱眉。点开。
“在干嘛呢。”
那一瞬。注定了她的万劫不复。
那些往事。带着铺天盖地的涛浪席卷而来。淹没她所有的隐忍沉敛。
面具“呲”的一声裂开。破碎淋漓。
她咬紧嘴唇。紧闭双眼。忍住将要清泄而出的眼泪。
沈夕叶想说。没事呢。男朋友在旁边。他不喜欢我和男孩子说话。以后你别找我了。
刚想这般回复。脑子里飞快闪过他失望痛楚的眼眸。让她不敢去想。指尖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回复了一个字。“忙。”
看着已经发送过去的信息。沈夕叶心底漏了一拍。揪紧的疼痛让她飞快的敲打键盘。
“中午如果有时间的话多休息休息吧。别再上网了。会累。”
许久。对面发来回复。
“恩。知道了。我这就下。。。”
头像忽然变成灰色。沈夕叶瘫倒在桌子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眸痛楚。
她是那般的了解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出他语气里的失落。
他满腔的热情被一盆冰水瞬间熄灭。冷到彻骨。
只是。她也难过的快要窒息呀。
沈夕叶艰难的深吸一口气。咬紧嘴唇。丝丝鲜血顺着唇角落下。她毫无意识。心底的痛。快要将她眼眸。
她亲手。推开了她心底唯一的温暖。
那么以后。是不是她的世界。只剩无尽凄凉了。
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痛到撕心裂肺。打开微博。沈夕叶麻木的敲打下些许文字。晶莹的液体滑落眼眶。掉落在咖啡色的电脑桌上。
“我站在这里。没有前进的资格。亦没有后退的勇气。到如今。我却亲手将他推开。那冰冷如霜的地方。
只是。我也会难过的。好不好。”
霖星哥。我独自站在这个北国之邦。念起我们相识起的点点滴滴。终究。我只是沉默的独自浅笑。
看着你的身影。无望的转身而去。
光阴似水。流连如梦。
霖星哥。原谅那些年。我执意不肯说出口的想念。
如今。我站在这里。对着你在的那个城市。浅笑的说一声。我想你。你听见了么。
你听见了么。
【十】如果忙碌。能不那般撕心裂肺的想你。我愿意。
七点。北风呼呼吹。
窗户被风不停的拍打。发出尖锐清脆的响声。
屋子里的几个女孩子安静的敲打键盘。
此刻正是高峰期。前来咨询的买家一个接着一个。谁都没有心思去说笑。去关注窗外的天气了。
沈夕叶坐在电脑前。熟练的敲打键盘。耐心的解答着对面客户提出来的问题。偶尔发个表情。或者撒娇无奈似的语气。但冰冷的瞳孔没有一丝温度。温润的面孔上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对话框一个接一个的亮起。沈夕叶脸色沉寂的应付。白皙修长的指尖飞快的敲打在黑色的键盘上。手机在咖啡色的肆意旋转着。发出嘟嘟的声音。
来电人似乎铁了心要听到沈夕叶的声音。咨询的客户不断。手机震动也不断。沈夕叶冷冷的瞟了一眼手机。手下依旧飞快的敲打键盘。
办公室里笼罩着一股沉寂的气氛。
“恩。总算搞定了。”同事闷闷的哼了一声。神了个懒腰。清脆的笑声打断了办公室的冷寂。
店主从账本中抬起眸来。轻笑一声。
人群渐渐少了些。沈夕叶抬起眸。手机依旧在旋转着。眉头微微一皱。看也不看随时按下接听键。放到耳畔。
“喂。你好。”
“是我啦。你都不打电话给我哦。QQ也不上线。找你也不理。我打电话给你都这么久才接。一开口就这么冷。干嘛啦。是不是要不理我不要我了哦。要是不要我就直说啦。”
撒娇般的男声传过来。熟悉幽怨的语气让沈夕叶一愣。
瘪瘪嘴。无奈蔓延。
半响后。等那边的男子埋怨完了之后才缓缓开口。
“刚在上班。你不上课么。”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这时候。应该还没有下课吧。一想到这眉头不自觉的一皱。不悦的问道。
“没有啦。上午就一节课。下午三点半才上课。”男子似乎感觉到了沈夕叶语气里的不悦。不敢再抱怨。嘟哝的老实答道。
“恩。那还有一会时间。先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会。三点钟的时候我叫你。”沈夕叶边说着。便飞快的敲打键盘。
清脆的敲击声透过手机传到林松耳中。嘟哝着嘴巴不满的小声抗议。
“好吧。到时候记得叫我哦。”
“恩。挂吧。”下方又开始频繁亮起来。沈夕叶飞快的敲打着键盘。耐心回答着那些千篇一律问题。
“不要。你先挂啦。”林松又开始不满了。嚷嚷叫道。
沈夕叶皱着眉。
她没有主动挂自己在乎的人的电话的习惯。不喜欢自己在乎的人在面前说不。
这个家伙。是存心的么。
双眸眯起。语气也不悦的开始冰冷起来。
“要我说第二遍么。”
“没。没。”林松弱弱的应了两声。嘟哝着嘴巴无奈的挂掉电话。他自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冰冷。可不想让她不开心。
沈夕叶刚放下手机。还没有放回到电脑桌上。手机又开始叫嚣了起来。扫了一眼来电号码。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
“你好。夕叶。”
“哪位。”
“我是关鹏。还记得么。”温润的男声传过来。沈夕叶轻微的抬眸。
昨晚十一点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男子声音温和。足足和她说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她记得那个男子的名字。和《奋斗》中夏琳的白领前男友是同一个名字。
“恩。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想给你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呢。”关鹏笑道。丝毫没有被沈夕叶冰冷的声音影响。
“上班。”
“哦。那你忙。晚上再聊。”
“好。”
随手挂掉电话。沈夕叶深吸一口气。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
沈夕叶下班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疲倦的双眸却依旧没有丝毫睡意。今天发生的一切。足以让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扉碎的彻底。
许妈妈的一番话。让她再无任何借口。能再靠近他。她连多说一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远离。天知道她有多痛。
可是她自己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其他选择了。
将一切心思投入到工作中。让沉重繁忙的工作彻底将她淹没。似乎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只是。无论多累。无论多困。思念的心。却一直在跳动。不肯停止。
就算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梦境里也是满满的他。
她想过去找男友。转移注意力。
只是。她生性冰冷。又不喜出门。偌大的北城。居然都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
星月清寒。思念如水。沈夕叶站在窗台前。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窗外冰冷的空气透着玻璃。将冷风尽数附上贴近玻璃前的沈夕叶身上。单薄的睡衣冰冷如铁。只是。她都没有知觉了。
沈夕叶渐渐回过神来。纤瘦的身躯不自觉的颤抖着。这种撕心裂肺的思念。让她开始无力伪装。
蹲下身。抱紧自己。沈夕叶难过的哭出声来。
断断续续的哭声。轻轻浅浅。
穿过空气。穿过星空。传出好远。好远。
【十一】小爱。信我的只有你。
东城。
袁依爱趴在电脑前。呼吸均匀的睡着。连袁妈妈走进来都没有注意。
不知道睡梦中看到了什么。袁依爱忽然皱紧皱眉。呼吸急促。袁妈妈轻轻给她披上大衣。看着她皱紧的眉头。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把她从东城叫回来。她就没有安稳的睡过一次。没有开心的笑过一次。每次看着她牵强的笑容。心底都在隐隐的发酸。如今。她连做梦都是这么的不快乐。
这个连做梦都皱紧眉头的女孩。真的是她那开朗调皮的女儿么。
轻叹一口气。袁妈妈安静的走出去。小心的关上门。
屋内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袁依爱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仓皇的接下一大杯凉水。尽数灌进嘴里。坐回到电脑前。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让她眉头紧皱。
不安的情绪遍布全身的每个细胞。快要冲出体外。
这么强烈的反应。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袁依爱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
常年的隐忍已经让她渐渐的学会伪装。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如今。她却这般狼狈。担忧着急。让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打开音乐盒。林凡沙哑忧伤的歌曲轻轻传了出来。跳动的情绪渐渐的安定下来。袁依爱无谓的点击着网页。
眼睛漂到右下角的时间上。眼眸柔和起来。才十一点半。那个丫头应该还没有休息吧。
轻笑一声。快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的按下快捷键。播出。嘟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
手机震动声一遍遍的响起。沈夕叶抬起红肿的双眼。拿起手机。熟悉的来电姓名让她一怔。快速抹掉脸色的斑斑泪痕。按下接听键。
“沈姑娘。想我没。”袁依爱靠在床上。娇笑的问道。笑面嫣然。
沈夕叶轻笑。“有啊。我有在想我家袁姑娘的。”
袁依爱皱皱眉。笑容滑下脸颊。是听错了么。她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哽咽。“夕叶。怎么了。”
沈夕叶不语。哭泣了太久。一时间恢复不过来了。咬紧嘴唇。不肯再说半句。
“夕叶。说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袁依爱坐起身。不安的情绪随着沈夕叶的声音再次席卷而来。
难道。先前的不安感觉。是因为夕叶？
“沈夕叶。你给我说话。”
袁依爱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语气不自觉高了三分。
为什么。到如今她都不肯跟自己透露半句她自己的真实情绪。难道将自己这般严严密密的隐藏起来真的好么。不是唯一么。怎么可以连她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夕叶。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啊。”
“小爱。我。失去他了。我亲手。推开他了。”沈夕叶瘫坐在地上。紧紧靠着冰凉的墙壁。难过的吐出话语。
袁依爱愣住了。长大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知道。沈夕叶说的定是许霖星。那个她深爱的男子。那个她心底最温暖的男子。
到底。怎么了。
“夕叶。别难过。怎么回事。”袁依爱有些语无伦次。心底狠狠的痛了一次。沈夕叶颤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她们都是坚强的女子。脸色从来都是淡然的表情。沈夕叶更是冷若冰霜。声音里永远都是清冷高傲。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对任何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只是如今。她却这般脆弱。连说话都是颤抖的。
“你信么。我没有想过打扰他。没有想过阻挠他。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可以过的更好了。你信么小爱。”沈夕叶喃喃道。似乎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轻若蚊虫般的声音让袁依爱握着手机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
沈夕叶狠狠咬着唇。捂着胸口。
她痛的撕心裂肺。狼狈的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过脸颊。钻进口中。
一丝鲜血顺着嘴角落下。腥瑟的味道蔓延嘴角。
“信。我当然信。傻瓜。别难过。我相信你。”袁依爱安抚的说到。声音里。自己都感觉不到的颤抖。
短短的几句话。伴随着沈夕叶不同于以往的清冷的声音。那似有若无的呢喃让袁依爱心疼不已。却无能为力。她自然懂得她心底寒冷。无助。
袁依爱狠狠咬着唇。
那一刻。她恨透了那个叫许霖星的男子。就算他是她最爱的夕叶最爱的人。
她也恨透了她自己。最想保护的那个女子。依旧在她的眼皮底下。被伤的体无完肤。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沈夕叶了。
沈夕叶不是个会轻易露出表情的人。眼眸永远都是清冷的高傲不屑。脸上永远是面无表情的生硬冷漠。浑身肌肤永远的冰冷如霜。她连关心的话都是冷冰冰的语气。
她坚强。隐忍。静默。就像是一块千年的寒冰。周遭散发着清冷的气氛。任何人都别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丝温暖。
只是忆雪。是一个例外。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坚强的女子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
袁依爱强忍下心中的疑惑。细细听着那边沈夕叶微弱的呼吸声。
半响后。沈夕叶轻笑一声。笑容却是无尽的凄凉。幽幽的吐出话语。
“小爱。到如今。相信我的。只有你了。”
袁依爱身躯一颤。突然而来的寒冷快要将她包围了。
自嘲自叹的口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从沈夕叶漂亮的小嘴巴你吐出来。
“夕叶。。。你。”袁依爱难过的仰着头。满腹学问的她竟然想不到任何词语来安慰她。眼眸痛楚。轻轻唤道。
【十二】没关系。你还有我。
多久了。连袁依爱自己都不知道。
浑身麻木。酸痛的感觉蔓延。
沈夕叶那边依旧是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隐忍的闷哼声。
“小爱。她妈妈找我了。”
沈夕叶开口。淡淡的说。
清冷的声音与平常无异。只是平添了一丝幽幽。
袁依爱愣住了。皱紧双眉。疑惑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他妈妈说。让我不要再打扰他了。不要再找他了。不然。”沈夕叶停顿了下。伤痛飞快的滑下嘴角。“他考不上我也有责任的。”
袁依爱怔了。片刻之后才醒悟过来。一股控制不住的怒火顺着喉咙侵泄而出。那些隐忍许久的愤怒霹雳啪嗒的尽数吐出。
“他妈妈这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吧。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也没有资格这样说你啊。她凭什么。难道为了自己的儿子就可以这样无辜的冤枉伤害你么。就算是他妈妈又怎么样。我去找她。”
“小爱。你冷静点。”沈夕叶有些无语。受委屈的明明是她。小爱怎么可以这么生气呢。
“你。”袁依爱也有些无语。沈夕叶这变脸变得也忒快了吧。
到底。是好是坏呢。
“我知道。他妈妈是为了他好。我能理解。只是小爱。我没有打扰他。”沈夕叶微笑着。脸上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清冷。
只是袁依爱没有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低低的垂下。难过的闭上眼。
“是他先找我的。我上线就收到了他发过来的震动。看到他QQ显示在线。就随手回了一句。半天之后他没回应我就关了。没想到第二天上线后竟然是他妈妈发过来的信息。”
袁依爱闷闷的起身。随手扯出被子垫在后面。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下。听着沈夕叶的话。脸色越来越臭。
与她而言。沈夕叶比她更重要。
在她认为。除了她没有人可以欺负她的夕叶。就算是他也不可以。更何况是他妈妈。
忽然间眉头一皱。想到一件事。脱口问出。
“夕叶。你老实说。上次你回安城情绪不好。是不是也和他妈妈有关。”
沈夕叶微微一愣。眼眸暗淡下来。
“恩。上次回去之前他发信息给我。我发信息过去的时候他那边已经下线了。等我回到安城一登QQ就收到他妈妈的信息。”
“笨蛋。傻瓜。你干嘛自己受着。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袁依爱心疼的愤愤
骂着。
沈夕叶轻笑一声。
“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呢。说出来又有什么好的呢。不过是让他为难而已。徒增烦恼而已。你知道的。我不会做任何让他为难的事。”
“难道他妈妈这样误会你。你就这样受着么。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冤枉你。最讨厌受委屈的么。到现在你还为了他。许霖星有什么好。”袁依爱几乎是用吼的了。
这个笨丫头。为什么平时看着比谁都冷静比谁都聪明。一到他面前就像个白痴一样。
沈夕叶兀自摇摇头。苦笑一声。“原来你真的知道他名字了。呵。没错。委屈也好。我认了。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是杨浩。你会怎么做呢。或许你比我还傻。”
袁依爱愣住了。
是啊。如果是她。她也断然不会做任何可能伤害或者让杨浩困扰的事。
她们一直都是傻瓜。注定了是爱情的傻瓜。至始至终从未变过。
为了他。她们都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就算受再多的委屈也心甘情愿。
“我比你幸福。只是杨浩他妈妈没有这样对我。为什么不奇怪我知道他名字。”
“那次在我房间里我昏迷时你知道的吧。我猜到了。昏迷前的一切我记得非常清楚。你进我房间的时候我也还是有意识的。”
沈夕叶轻叹一声。“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打扰他。自从那次他妈妈找过我之后。我就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去过他空间一次。都是他找我的。我知道。他压力大。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了。所以很多时候。只要他找我。就不会不理他。
这次。是我第一次对他这样冷漠。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失落。无助。只是。我却无能为力。
他妈妈不信我。我不能让他妈妈知道他一直有和我联系。那样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我一个人担着好了。只要他不知道就好。就不会再多一重压力。”
“哼。我不可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的。他的号是他妈妈登的是吧。我倒要看看她还想怎么冤枉你。”袁依爱愤愤不平。一想到有人让她的夕叶受这样的委屈就满身的怒火。说罢就双手撑着想要下床。
“不许。”沈夕叶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袁依爱一愣。沈夕叶的声音一直都是清冷的。但是却是好听的。
她生性温柔。就算是冷漠的语气也都在隐约间带着一丝娇媚。而这次。却是冷冷的霸道。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你如果要去找他。你就不再是我的小爱。”
袁依爱一颤。不敢置信。
半响后。才从震惊中反映过来。怒气冲天。
“难道为了一个许霖星。你可以放弃整个世界包括我么。”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沈夕叶难过的仰着头。冰冷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他的重要。胜过我自己。你的重要。也胜过我自己呀。我不要他为难。但是。也不要你难过。小爱。你就让我再任性一回吧。”
袁依爱闷闷垂下脑袋。紧紧抿着唇。眼眸哀伤。“只是傻丫头。我舍不得你这样受委屈。没关系啊。没有他。你还有我啊。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呵。小爱。我只有你了。”沈夕叶轻笑一声。柔柔浅浅。温润细腻。透过长长的电话线传到袁依爱耳中。
袁依爱放松的吐出一口气。仰着头。呆呆的瞪着天花板。
北风放肆的吹在窗外。呼啸声惊醒了沉默的人儿。
沈夕叶站起身。柔柔酸痛的腰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这一夜。注定的不能安稳。
沈夕叶在北城。袁依爱在东城。
沈夕叶靠在窗边看星星。袁依爱倚在床上蹬天花板。
握着手机。谁都没有出声。
安静的沉默。像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一样。彼此用沉默陪伴。
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证明了谁都没有安稳的闭上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
“真的。不许去找他。不然我才会真的难过。我要你们都很好的。”
这是那天沈夕叶最后的请求。
“以后。不许瞒着我。不能让他们再伤害你。不然我不会再沉默。”
这是那天袁依爱最后的让步。
【呓语】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前方终究是迷雾笼罩。
亲爱的。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更不许我自己伤害你。 我的世界。每个人都有千张面孔。而你。 是唯一的不同。
【十三】下不为例。不然。后果自负。
北城开始越来越凉了。特别是夜里。天空看不到星星。肆虐的狂风在这个温润的城市里疯狂的行走。每到一处都是一片狼藉。
清洁工人开始了忙碌的打扫。明黄色的工作服回荡在城市的每个角落。辛劳始终是有结果的。不到一天。北城的道路便恢复了以往的干净。
宽广的马路。车辆川流不息。两旁的人行道上。落满了莹黄色的银杏树叶。风一吹。飞舞的银杏树叶飘荡在空中。像一只只黄色的蝴蝶。在绽放着最美丽的身躯。
北城。一直都是这般。这个季节。分不清是秋是东。
沈夕叶提着小小的蓝色小包。蹬着有毛茸茸边的高跟靴子。低着头沉默的走着。咖啡色的大衣披在身上。仍显得有些单薄。长发吹在脑后。肆意的被风掀起。微微的凌乱。
口袋里传来丝丝震动声。沈夕叶掏出手机。随手按下接听键。放到耳朵旁。
“夕叶。是我。”
“早安。小爱。”
“恩。早安。”
袁依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助迷茫。沈夕叶微微一笑。浅浅的弧度挂在脸上。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眼眸里。冰冷尽失。
“夕叶。我今天要去相亲。”袁依爱裹着被子窝在被子里。眼眸里的不情愿透过语气尽数传到沈夕叶的脑海之中。老老实实的发着牢骚。“爸妈都帮我约好了。不能不去”
“去吧。见个面就好。礼貌一下。你是我的。谁能从我这将你抢走。放心吧。”沈夕叶轻微的一咬唇。语气里熟悉的温柔霸道让袁依爱轻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沈夕叶轻柔的一笑。
这才是她的小爱。开朗。大方。不会被忧伤困扰三分钟以上的时间。
银铃似的笑声传出房间。传到正在厨房做早餐的袁妈妈耳朵里。袁妈妈回过头。看着袁依爱的房间。欣慰的叹了口气。
袁依爱眼珠骨碌一转。调皮的嘟哝着嘴。“今天是周末。这么早的。你在哪呢。我听到有风声。你在窗台前还是外面。”
“恩。在外面。今天去通州。两个星期没有见到雪儿了。有些不放心。”沈夕叶老实的回答。
十字路口。车辆开始渐渐多了起来。沈夕叶不自觉的皱着眉头。一丝慌乱映入眼帘。
袁依爱“哦”了一声。手机里传来喧闹的车辆声让她微微的皱眉。
她们都是喜欢安静的女子。听安静的歌曲。走安静的路。那边的喧闹。她应该也是皱着眉头。满心厌恶的吧。
“小爱。没事的。去吧。我一直在你身边。”沈夕叶温柔的说道。笑面嫣然。
袁依爱重重的点点头。“恩。路上小心些。有事随时给我电话信息。”
“好。”
“白白。”
“白。”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沈夕叶轻笑了下。看也不看就随手将手机搁置口袋。笑容在刹那间消散。
风大力的吹。大肆灌进口腔里。沈夕叶本能的闭上眼。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忆雪住在北城的另一端。
沈夕叶习惯的期待每周一日的休息日。转动半个北城。去看这个她最在乎的女子。
低着头坐在车上。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忆雪。沈夕叶嘴角轻微的扬起一丝笑容。
浅浅笑意。安静无声。
车子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来回旋转。沈夕叶一抬眸。看到车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嘴角的
笑容倏地停滞。清寒的气息回荡在周遭。起身站起。车门刚打开便立即踏出。
男子站在身边。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心。
冷风来袭。身躯轻颤。忆雪拉紧身上的棉袄。目不转睛的盯着来往车辆。清冷的空气灌进领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沈夕叶飞快的走出车站。冰冷的眼神似乎要与这冰冷的季节相抗衡。眼底的心疼肆意蔓延。看着车窗外忆雪的身影。下意识咬紧嘴唇。
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还过来接她。难道不知道很冷会感冒的么。
“宝贝。我在这。”忆雪看到沈夕叶了。双眸晶亮的闪起来。兴奋的跳起来。大声说着。笑容灿烂。
沈夕叶飞快的走近。冰冷的空气蔓延在四周。
忆雪漂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丝毫不被这冷空气影响。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安静的搂着她的肩。动作轻柔的像珍惜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许久之后。沈夕叶才嗔怪的看了一眼站住忆雪身边的男子。“这么冷。怎么可以任由她出来。会冻生病的。”
“宝贝。不会啦。呵呵呵。我身体好着呢。”忆雪抬起眼眸。娇笑着说道。笑面如花。
沈夕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涑地抓紧她的肩。冰冷的眼眸锁住她的瞳孔。一字一句。吐出话语。
“下不为例。”
“嗯嗯嗯呢。”忆雪点头如捣蒜。嘴角的笑容不减。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就算会心疼。会生气。她的宝贝。又怎么会忍心对着她就生气呢。
“以后不许了。不然。后果自负。”
沈夕叶看着她的如花笑颜。眼底的冰冷一点点消散。宠溺的看着她。无奈摇摇头。侧身走到她右边。自然的拉住她的掌心。嘴角的笑容轻轻浅浅。
云层一点一点散去。阳光渐渐透出来。
沈夕叶牵着忆雪的手。安静的走在街上。
男子宠溺的站在忆雪左边。笑容干净。
侧过头。忆雪嘴角灿烂的笑容让她晃了神。
这个她最宠爱心疼的女子。她一直都是这般的在意着。
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她心心念念牵挂的只有她了。只希望她能幸福些。明媚些。
沈夕叶抬眸。认真的对着天空绽开微笑。她爱极了这样的简单。
身边。
这个她最爱的女子。笑容灿烂。幸福安然。
天空湛蓝。岁月静好。
她的世界。只剩下这个女子灿烂的笑容。
【十四】许霖星。我可不可以不想你。
北城的上空。阳光温暖。
干净的道路。车辆行驶缓慢。空气中流传着阳光好闻的气息。
一手牵着忆雪。一手插兜。沈夕叶从未想过。生活可以这般的安逸平静。
闭上眼轻轻呼吸。阳光钻进身体。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忆雪回过脸。看着沈夕叶脸色浅浅的笑容。似有若无。微微一笑。
就像沈夕叶心疼忆雪一般。忆雪也一直心疼着这个女子。清冷的面孔。永远都挂着拒人千里的冰冷笑容。
一直的一直。她都是那般的孤傲倔强。拒绝温暖。拒绝阳光。拒绝一切美好。
如今。她也可以这般的站在阳光下微笑。站在自己身边微笑。
这样的温暖。真好。
“想什么呢宝贝。”沈夕叶回过头。对视上忆雪思绪浮游的眼眸。开口问道。
川流不息的车辆。这里的繁华。随处可见的危险。她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忆雪灿烂一笑。摇摇头。搂着她的胳膊。兴奋的朝前走。
男子转过脸。好笑的摇摇头。宠溺的笑容让沈夕叶欣慰不已。
她最在乎的女子。终于有一个。是安稳幸福的了。
仰起头。蓝天白云荡漾在北城的上空。
此刻。小爱。应该在房间。懒散的靠在椅子里。对着电脑听歌吧。
想到那场相亲。应该是眉头轻皱。满心厌恶的吧。
翻看一些网页。念起那个男子。应该也是难过的说不出话来的吧。
阳光暖洋洋的。尽数洒在身上。忆雪漂亮的小脸蛋显得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搂紧沈夕叶的胳膊。笑面嫣然。
北城。这个下午。温暖如春。看着身边忆雪的身影。沈夕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似乎是一场美丽的梦境。而一醒来。梦里的所有。温暖。笑颜。就全部会消失。她的世界。又会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冰冷。寒到骨子里。
回过头看看忆雪。
她脸上安然的笑意。幸福的那般明显。心底狠狠的漏了一拍。
站在清冷的地铁站。忆雪恋恋不舍的看着她。
沈夕叶看到她隐忍的不愿。微微的沮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下星期我还来看你。照顾好自己。”
温柔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沈夕叶轻轻低着头。安静的整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忆雪狠狠的点了下头。笑容牵强。
沈夕叶抬起眸。目光透过忆雪的肩。看向站在忆雪身边的男子。
男子微笑着一点头。
沈夕叶感激的一笑。放心的挪回视线。转身走进地铁站。
冷风袭来。站在原地的忆雪忽然感觉到有些冷。忍不住环起双手抱住自己。男子脱下身上的大衣。温柔的披在她的身上。笑容温润。
忆雪微微一笑。和男子转身并肩离去。
沈夕叶从玻璃房一角走出来。看着忆雪渐渐远去的背影。欣慰的一笑。轻轻浅浅。
转身的片刻。嘴角的温暖尽数消散。一切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清冷的灯光洒在地铁站内。沈夕叶慵懒的靠在大厅的长椅上。眼眸合上。呼吸声轻轻浅浅。
胃里大片的疼痛让她呼吸开始沉重起来。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额前的齐刘海将皱紧的眉头遮住。
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轻轻咬着唇。轻轻的靠在冰凉的柱子上。不动声色。周围喧闹的人群声将一切都淹没。她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北城街头。冷风依旧。暖阳依旧。沈夕叶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步走在干净的街道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她靠坐在五楼的窗台前。端着一杯红酒。不住的往口中倒去。
咖啡色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白色毛衣。围巾。被子。
忆雪会幸福的。
那个男子眼底深处的宠溺爱意。她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
有那样一个深情细心的男子陪伴着她。她可以放心了。
不由得抬高下巴。
北城的上空。总是弥漫着大片厚重的云层。只有偶尔。才可以看到一些星星。清冷耀眼。
仰起头。嘴角扯出大大的笑容。不顾胃里是怎样难忍的疼痛。将手中酒杯里剩余的红酒尽数灌进口中。
然后。她就开始大口的呼吸。笑容在唇边放大。
胃里火辣辣的刺痛让她直不起腰。狠狠的捂着肚子。死死咬着唇。将所有声音硬生生全部压进肚子里。
许霖星。
我可不可以。不想你。
【十五】什么。怎么会这样。
暖黄色的灯光。酒红色的桌布。厚重的白色布帘。悠扬的小提琴曲。
馨香的咖啡香气蔓延在整个屋子里。氤氲的雾气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上岛安静的一角。袁依爱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沉默的低着头。抓住手机的双手浸出丝丝汗迹。沾湿了手中深红色的手机外壳。
长发安静的贴在脑后。温顺的挽了一个发髻。俏皮却不失庄重。
淡雅的素妆。让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轻轻抬起头。袁依爱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大大的眼睛忽上忽下。瞳孔微微的失神。袁依爱沉默的垂下眼眸。打开手机。
“夕叶。我想回去了。”
快捷键。短信息。编写。发送。一系列的动作。她都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做的这般熟练。
沈夕叶靠坐在墙壁上。胃里的疼痛让她已经昏昏欲睡。嘴唇上。丝丝血迹肆无忌惮。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丝丝震动。掏出手机。打开。微微一皱眉。熟练的按下键盘。
“小爱。我在。”
“夕叶。我想他了。今天特别的想。不知道是为什么。”
沈夕叶看着手中墨黑色手机上显示的信息。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嘴角扬起一丝漂亮的弧度。简单纯真。
“我想他了。我不想想他。却很想想他。”
“你知道么夕叶。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就算我真的很努力的想接受谁。想明媚一些。可是终究我还是没有办法。我忽然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荒诞
的见面约会。只是。我不能走。会让妈妈为难。我不能让她再为我担心了。夕叶。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小爱。没事的。见个面吧。别让阿姨为难了。再等等。第一次见面不会持续多久时间的。忍忍吧。我一直在。没事的。”
袁依爱飞快的按着按钮。眼里瑟瑟的疼。酸胀难忍。
迷茫的情绪穿过身体的每个细胞。辛凉的味道回荡在周遭。
她快要被那些不知所措淹没了。
上岛的门被推开。冷风灌进。袁依爱意识到什么。来不及回复沈夕叶的信息。便匆忙的合下手机放进口袋。调整好情绪。浅浅的笑容浮现脸颊。轻轻站起身。
袁妈妈和一位年龄相仿的中年女子并肩走进。笑意盈盈。看到起身的袁依爱。径直走过来。
中年女子身穿豹纹的呢子大衣。浅褐色的烟花烫卷发。一双丹凤眼狭长有神。皮肤白皙。鲜少的皱纹让她看起来风韵犹存。看到袁依爱。欣赏的点点头。和袁妈妈一起坐到对面。
袁依爱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好。上岛的门就被再次推开。一黑色休闲装的男子走进。
屋外浅浅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随风飘动的短碎发让他看起来朝气蓬勃。浅浅的弧度荡漾在嘴角。
明媚阳光。笑容落硕。
袁依爱一怔。心底的某一处忽地漏了一拍。
多久之前。杨浩也是这般。脸色带着最温暖灿烂的笑容。走进她的世界。
至此。他们并肩走过所有阳光明媚的地方。
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将自己所有的温暖尽数交给他。
那一次。他离开的时候。却带走了她全部的温暖。
那一次。她有多绝望。一个人的世界。有多寒冷。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身影。难过的不能自己。
只是。生性倔强的她。怎么能容许自己在最爱的人面前狼狈落泪。
长时间的伪装让她倔强的咬着唇。不吭一声。睁大眼睛看着他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世界。
夜深人静。她一遍遍听着当初他们两个人的歌曲。痛到撕心裂肺。张大嘴巴。却哭不出声来。
。。。
男子看到还没有来得及坐下的袁依爱。以及坐在对面熟悉的二人。微微一笑。快速走进。
“妈。袁阿姨。我来晚了。抱歉。”男子站到袁依爱身边。诚恳的对对面的二人道歉。袁妈妈一笑。扭过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呵呵。你看。你家儿子多活泼多有礼貌。再看看我家这闺女。整个一木头人。傻站着都不知道说话了。”
忽而转过头。看向一旁略微失神的袁依爱。无奈的摇摇头。
“小爱。这是你夏阿姨和她的儿子夏寒。这傻丫头。别发呆啊。”
袁依爱回过神来。歉意的笑笑。“夏阿姨您好。我是袁依爱。”
“你好。我是夏寒。”面前伸出一双男子的手。
袁依爱一愣。抬眸。恰巧对视上夏寒干净的瞳孔。浅笑着低下头。将手放进夏寒的掌心。轻轻吐出话语。“我是袁依爱。”
“好了好了。都别干客气了。都做吧。小寒你就和依爱坐一起吧。”夏妈妈好笑的看着两个孩子。回头看看袁妈妈。
两人心里都明了。这两人。站在一起真是相配。
今天的相亲宴。应该差不多了。
夏寒歉意的一笑。放开袁依爱的手。示意她先坐下。袁依爱也不再推脱。点点头坐下。
感受对面笑容满面的妈妈和夏阿姨。和身边这个笑容温润的夏寒都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袁依爱只感觉浑身的不自在。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微笑着和他们说笑。回答一些简单无聊的问题。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东城亮起了一盏盏绚丽的灯火。袁妈妈和夏妈妈依旧兴趣盎然。夏寒从进屋开始目光就一直锁在袁依爱身上。
袁依爱不自觉扭过头。看到窗外阑珊的灯火。眼眸一暗。
“小爱。你说是吧。呵呵呵。”袁妈妈开心的问道。眼角的皱眉又深。笑容却安然灿烂。
“恩。是啊。”
袁依爱一愣。流淌到远方的思绪瞬间收回。悄然恢复笑容。点点头附和道。
一听到袁依爱这话。袁妈妈和夏妈妈笑容更深。眉眼之间尽是欣喜之意。
夏寒一直都在看着袁依爱。眼底的爱慕之意暴露无遗。
听到袁依爱这句回答。欣喜的起身站起。对着袁妈妈和夏妈妈一鞠躬。认真的说。“谢谢袁阿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依爱的。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去爱她的。您放心。”
什么。
貌似。自己只顾着发愣。
居然没有听清楚妈妈在问自己什么。貌似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什么了。
生活。居然可以这样戏剧化么。
袁依爱睁大了眼睛。
刚才。她到底在胡乱说些什么。连妈妈。到底在问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看着妈妈和夏阿姨满足的神色。还有。夏寒欣喜的面孔。
和。那句话。
怎么会。这样。
【十六】袁依爱。我喜欢你。
袁依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两个女人兴趣盎然的聊着什么。纵是她长时间携带的淡然面具也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订婚？结婚？
神呐。会不会话题扯太远了。丝毫不顾自己的意愿。
不对不对。貌似。方才自己在梦游时就已经很兴奋很大度的表明了态度。一点没害羞没扭捏。
身旁的夏寒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点穴了。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对面两个女人问什么他就回过头。露出招牌微笑。说。“你们决定就好。”然后继续看着她。丝毫不避讳。
郁闷。这是什么跟什么哦。
袁依爱忍不住无语的瘪瘪嘴。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看到夏寒石化般的神色。
警告般的撇了他一眼。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思绪内。
那一年。自己应该还很小吧。
在校园里第一次看到杨浩时。他温润如玉的气质让自己彻底的被他征服。
那时候的她。开始明白了喜欢。
是的。她喜欢上他了。
暗恋了一年之后。杨浩突然约她出来。
时隔多年。她依然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那个日后让她想起来都分不清是喜是悲的午后。
阳光透过枝叶。
斑斑驳驳的痕迹落到男孩女孩蓝白格子校服上。浅浅的光晕浮现在四周。
逆光站在阳光的下的男孩。轮廓分明。眼眸清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那一瞬。他像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子。高贵圣洁。美好温润。
杨浩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眼神里的一丝迷茫一丝急切一丝担忧出卖了他淡然的神情。
袁依爱始终低着头。不敢正视眼前自己暗恋了一年的王子。额头。手心。都浸出了丝丝的汗迹。
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难道他发现我喜欢他了么。
不对不对。这件事只有小梅知道。她整天就知道看偶像剧追星。不会告诉别人的。到底怎么了呢。
“我。”杨浩轻轻的开口。声音却漏了半拍。支吾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袁依爱轻轻一咬唇。
豁出去了。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知道就知道吧。喜欢他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个学校里喜欢他的人多着呢。
一想到这。袁依爱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抬起眸。恰巧对视上杨浩犹豫的目光。心底微微的一慌。不露痕迹的挪开。穿过他的身体落到被阳光照耀的树叶身上。
“杨浩。你约我出来想说什么。一会我要去上课了。”袁依爱轻轻吐出话语。打破了这一片沉寂。
杨浩明显的一愣。看着她目光看向远方。心底的某一处狠狠的疼了一下。眉头一皱。转过身。
袁依爱倏地挪回视线。睁大眼睛。看着他在阳光下的背影。心底微微的失落。
潜意识里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的吧。或许是重要的事情。但至少能和他单独多待一会。
辛凉的气息瞬间遍布全身。袁依爱垂下眼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失落。
杨浩转过身。看着低着头满身忧伤气息的袁依爱。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袁依爱。
“袁依爱。”
“恩？”袁依爱有些诧异的抬起眼睛。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杨浩皱皱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袁依爱。我喜欢你。”
如果有旁人在。看到杨浩此刻的表情。一定会笑出声来。
杨浩说“我”字的时候还是仰着头正义凛然的。说到“你”的时候。脑袋就整个垂了下来。声音就像蚊虫般大小了。
如果说刚才袁依爱的神情是无语加郁闷加失落加忧伤。那么此刻她的心情绝对是震惊加不敢置信再加没有反应过来的欣喜。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停滞了。袁依爱呆呆的看着杨浩。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
他刚才对自己说。我喜欢。你。
他喜欢我？他说。他。喜欢。我。
努力的眨眨眼。袁依爱猛然抬头。对视上杨浩干净的瞳孔。盯着他的眸。不吭一声。
杨浩看着面前的人儿。怔怔失神。
白皙的皮肤。细腻如玉。瀑布似的直长发自然的披散在肩上。没有丝毫修饰。却显得自然纯真。额头前的斜刘海。俏皮动人。蓝白格子的校服穿在身上。煞是好看。风儿轻轻掀起校服的裙摆。舞出一段绝美的弧度。
朝气蓬勃。安静阳光。他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到她的呢。是在半年之前吧。
那一次在校庆晚会上看到她。青涩的面孔。少女的娇羞。素雅的礼服。眼底幽幽的哀伤情绪。让她像是一个落入尘世的仙子般。清丽脱俗。
那一瞬。他忽然想认识她。想认识这个安静的女子。想拂去她满身的忧伤。
当她把柔软的小手放到自己掌心里。抬眸时。眼眸慵懒平静。一向舞技出众的他居然看呆到有些忘记了舞步。
幸好舞会上人多眼杂。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对。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小狼狈。
心底有份小情绪。如雨后春笋般。肆意成长。直到蔓延了他整个心扉。
他开始不自觉的开始跟着她的身影。关注她的所有。
她的安静。黔默。眼眸的清澈。自然的长发随风飘荡的背影。唯美不可方物。似乎她浑身都带着灵气。
每一个和她接触过的生命。无论是花朵树叶或者清河流水。都会变得生动起来。
在这个走在时尚前沿的城市里。那些喧嚣能将一切都撕裂。她的素雅丝毫的不显眼。却又是那般的纯洁优雅。让他的目光一而再再而三的挪不开。像中毒般。只想跟着她的身影旋转。
向她表白。这个念头在自己心中已经摸揣了许久了。今天。终于说出口。心底轻松不少。
她着是怎么了呢。呆愣的神情。是被自己的告白吓到了么。会不会。让她从此以后对自己不断的回避呢。
“袁依爱。”杨浩轻微的皱眉。试探着问道。
袁依爱渐渐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习惯性的咬着唇。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鼻子有些酸酸的。
“你刚才。说什么。”
杨浩转过脸。她方才的沉默。以为她会像受惊的小鹿般转身离去。而听到袁依爱说不出情绪的反问时。明显愣了一拍。
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她。
“我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了。”
【十七】如果你讨厌我了。请最先告诉我。
袁依爱轻轻咬住唇。心底的欣喜快要将她淹没。只是。脸上依旧那般的不动声色。
她不希望让杨浩知道。她爱了他多久。她爱他有多深。
那一次的校庆舞会。他不知道。她有多兴奋。
在那之前。袁依爱就已经认识他了。只是他从未发觉。
他的目光一直高高在上。从未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而那一次。他居然主动过来邀请她跳舞。
天知道。她有多开心。
从未和男生靠近的她。那一次被他拥抱了跳了好久的舞。
与自己爱了许久的男生一起沉醉在舞池中。心底的兴奋都快要将她淹没。
那种快乐。已经让她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了。
杨浩一怔。迟疑了一下。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袁依爱。试探着问。“你。可以做我女朋友么。”
袁依爱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下一秒。杨浩就欣喜的将她搂进怀里。那么紧紧的拥抱着。
有梨白色的花朵顺着阳光的痕迹渺渺而下。飘荡在空气中。干净的男孩女孩拥抱在一起。笑面嫣然。
袁依爱闭着眼。他看不到她快乐的笑容。
杨浩笑容灿烂。她可以感觉到她的快乐。
那时候。多么快乐呀。
袁依爱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弧度。眼眸温暖。笑颜如花。让一直盯着她看的夏寒心底漏了半拍。
他见过美貌的女子。袁依爱不算太出色。
他见过气质高雅的女子。袁依爱也不算太出色。
但是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安静忧伤。却有种摄人心魂的魅力。让人就想把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探寻这个女子隐忍的一切。
哪怕是一丝小情绪。也让人觉得
“小爱啊。你夏阿姨和夏寒好久都没回东城来了。这两天我和你夏阿姨要去一些以前的老地方走走。见见老同学。夏寒就住在咱们家了。你负责照顾好。行么。”袁妈妈忽然回过头。笑意盈盈的对着对面的二人说道。
袁依爱轻轻一点头。算是默认了。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让这两个孩子早点回去吧。依爱应该也困了吧。”夏妈妈微笑着说道。看向袁依爱的眼神柔和不已。对袁依爱已经是满意到不行。
夏寒站起身。微笑着看着二人。“恩。袁阿姨。妈妈。那我们就先走了吧。呵呵。”
“你看这孩子。真是。呵呵。猴急猴急的。怎么着。还怕依爱跑了呀。”夏妈妈看着夏寒的动作。忍不住摇头调侃道。惹得二人笑将起来。夏寒有些尴尬的站在那。有些手足无措。
“小爱。带夏寒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我们就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出发了。”袁妈妈温柔的站起身。叮嘱到。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是好是坏。但至少。希望她也能有个依靠。
而夏寒。正直善良。又是她好姐妹的儿子。她信得过。
她的小爱。什么时候才能和当初一样呢。那样的活泼朝气。
袁依爱也站起身。轻轻的点点头。“夏阿姨。妈妈。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夏妈妈亲自上前。帮袁依爱整理了一下大衣长发。看向身边的夏寒。“小寒。依爱就交给你了。要照顾好她。”
“我会的妈妈。再见。袁阿姨。妈妈。”
“再见。”
“再见。”
推开上岛的门。一股冷空气灌进领口。袁依爱轻微一皱眉。率先走出。夏寒紧跟其后。
清冷的灯光荡漾在东城的上空。袁依爱轻轻仰着头。星空如水。
东城总会有星空漫天的夜晚。
袁依爱和沈夕叶聊天时。总是提出让她过来东城。
那样大片的星空。应该是沈夕叶最爱的吧。
她那样的喜欢星空。喜欢星星。喜欢对着那些星星安静的许愿。安静的思念。
“依爱。我可以这样叫你么。”夏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袁依爱身边。轻轻的开口吐出话语。打破这一片沉寂。
袁依爱点点头。算是默认。
“我妈妈和你妈妈今天安排我们见面。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似乎不介意袁依爱的沉默。夏寒继续说到。
袁依爱一愣。轻微点点头。
“依爱。你很讨厌我么。”夏寒忽然抓住袁依爱的胳膊。认真的问道。
袁依爱侧过身。不动声色的推开。视线看向远方。“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今天有些累了。”
看着袁依爱离去的背影。夏寒有些呆滞。
上天给了他一副姣好的皮囊。他的奋斗成就了姣好的成绩。优异的条件使得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从不会间断。他对那些女子从没有正眼看过。
而对他不屑一顾的女子。只有她。
出奇的。他却对她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忍不住追随着她的身影。
“袁依爱。”
夏寒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出话语。
“袁依爱。我喜欢你。如果有一天。你讨厌我了。记得。第一个告诉我。我会自己离开。”
【十八】小爱。我要你好好的。
袁依爱看着夏寒眼睛。有些慌乱的别过头。
她居然不敢正视夏寒的眼睛。
是的。夏寒的眼底有她熟悉的情绪。一如她当初爱上杨浩时。那种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决绝。
而那种倔强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她至今都不敢去想的辛凉。至今。都不敢淡然提及的痛楚。
哪怕一直强颜欢笑。哪怕倔强的说不思念。夜深人静时。她也始终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小爱。何必烦恼呢。一切顺其自然吧。如果你是他的劫。又岂是我们可以掌控的了的。”
沈夕叶靠在电脑椅上。白炽灯柔和的光芒洒满了房间。她看着手机里袁依爱传过来的信息。熟练的按下按键回复。
胃里的疼痛丝毫没有减退的痕迹。一遍遍的疼。几乎已经抽干了她全部的力气。沈夕叶习惯的皱着眉。一只手狠狠的捂在肚子上。
“夕叶。你在干什么。”袁依爱靠在床上。心底隐隐的不安。像极了上一次在星海小区沈夕叶晕倒时的感觉。忍不住问道。
“没有了。有些困。这几天加班的厉害。”
“真的么。你不可以骗我的。最近胃有没有好一点。”
“恩。没事了。小心些就好。挺晚了。你今天忙了一天。应该累了吧。快点休息。我也要睡了。”
“呵呵。好。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放下手机。沈夕叶有些狼狈的大口呼吸着空气。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让她有些承受不了。北城的清冷环境里。她额头开始浸出丝丝汗迹。嘴唇越来越白。原本就白皙的脸上血色尽失。
沈夕叶趴在电脑桌上。难过的咬着唇。倔强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胃里越是疼痛。许霖星的面孔就越清晰。唇角露出丝丝笑容。凄美绝望。
眼皮越来越重。她开始有些撑不下去。渐渐合上眼眸。轻微的张开小嘴呼吸。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耀进来。沈夕叶睁开眼睛。
清亮的阳光刺痛她的眸。别过头。
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进房间。将每一份潮湿都晾干。
她开始无处可躲。站在阳光下。不知所措。
“小爱。时光走的太快了。忘了等我。”
沈夕叶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如既往的惨白脸色。惺忪的眼眸。属于她独特的长黑发披散在脑后。宽大的白色睡衣。再加上她面无表情的脸色。形成一个诡异的画面。
脑中忽然响起当初袁依爱住在星海小区的时候。看到她刚醒来的样子。调侃的笑。说。“夕
叶。你这样去出演鬼片都不用化妆的。晚上别出去哦。小心别吓坏人了。”
桌子里的胃药安静的躺了好久。沈夕叶安静的拿出来。呆愣的看了许久。兀自扔进抽屉。关紧。
胃药也是袁依爱的杰作。
刚来的时候。自己胃病发作。疼到近乎晕倒。袁依爱被吓坏了。连夜跑出去买回来胃药。不顾自己的意愿直接撕开包装灌进口中。
不得不说。吃过药之后胃疼的好多了。
袁依爱恶狠狠的瞪着她。说。“以后给我乖乖吃药。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夕叶略微一愣。看着袁依爱抓紧她肩膀的手。淡淡的说。“你抓疼我了。”
眼底的无辜让袁依爱彻底无语。
袁依爱赤裸裸的威胁在别人听来确实有些威慑力。但是到沈夕叶这。似乎就成了耳旁风。
那些胃药依旧安静的躺在抽屉里。除了被袁依爱强行撕开的那一小块药片外。一切如旧。
袁依爱终究是最懂沈夕叶的。知道她的性子不会乖乖的吃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除了心疼干着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一次。沈夕叶胃疼到晕倒。袁依爱呆愣的站在窗户前。淡薄的身躯。空洞的眼神让醒来的沈夕叶难过不已。
她在乎的女子。却在为她的事情难过成这个样子。
她的倔强。却要她最在乎的女子来买单承受。
袁依爱微微一笑。说。“我只有你了夕叶。他没有你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夕叶。如果你不好。我没有办法真的好起来。你懂么。”
一想到那些。沈夕叶心底狠狠的疼了一下。
她一直希望。她最在乎的他们都安稳幸福。却忽略了他们也是同样的心情。
她只顾着说。你们要很好的。
却忘了她自己满身的狼狈。根本就没有资格说那句话。
小爱。是不是我一直都理解错了。
或者说。一直以来。我的想法都错了。
一切都不是按照我想象的进行着。
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沈夕叶眼神泛过迷惑。半响之后。坚定的看着电脑桌。
拉开抽屉。取出一小块药片。仰着头扔进口中。 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似有若无。
小爱。我有乖乖吃药。你要好好的。好么。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安稳幸福。简单快乐。
如此就好。
掏出手机。快捷键。短信息。发送。笑容简单。 “小爱。早安。”
【十九】习惯思念。习惯想你。只是一直没有习惯看不到你。 近日来。北城的气温下降了不少。
干净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安静的似乎要进入冬眠状态。
昨夜遗留在地上的水迹已经覆盖上一层冰霜。高跟鞋踩在上面。滑溜溜的感觉让人习惯的皱眉绷紧神经。
钝钝的冷风夹杂着锋利的刀刃袭来。打破了这片寂静。
秋风萧瑟。东风刺骨。
这个北城。在她眼里温润如玉绅士般的北城。居然会差距这么多。想想。真是讽刺。
沈夕叶轻轻仰着头。安静的看着前方。思绪浮游。
宝贝应该被他照顾的很好吧。那个男子让她看着觉得挺放心很舒服。
阿不那里应该会更冷的吧。上次送她的猪头不知道她有没有老实用。
寻应该是行走在喜欢的地方。虽满心厌恶满身疲惫却固执如此的吧。
小爱那里应该是无奈的吧。听她口气那个男子应该已对她心动不已。
她在乎的男子女子。总应该有一个是安稳的。
十一层的阳台上。沈夕叶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念起那个男子。嘴角扬起一丝漂亮的弧度。
上班。下班。回去。休息。日复一日重复繁琐的工作。沈夕叶开始有些习惯了。
她本就是一个很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妈妈离开。她习惯一瞬间让自己长大。看着周遭。浑身竖起冰冷的冰罩。
看不到他的时候。她习惯了安静的思念。安静的看向他在的那个城市。
走上社会。她习惯不同的人群。不同的工作环境。不同的工作。寒暄伪装。
面对那些繁琐麻烦的事情。她习惯隐忍。习惯静默。习惯不动声色将所有咽下。
难过的时候。习惯累到虚脱。然后把自己扔进沙发。不会哭也不会笑。安静的似乎不存在。
思念的时候。习惯不动声色。她只是害怕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悲伤。而那样的悲伤会浸入骨髓。吞噬自己。
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习惯了。淡淡的一句。对那些在乎着她的人。
胃痛发作。疼到窒息。小爱心疼的看着她。她浅浅一笑。说。没事。早就习惯了。
不经意的受伤。苏寻满心的愤怒心疼。她轻轻一笑。说。没事。习惯了。过几天就好。
那些在乎这她的男女子。多么温暖。却唯独会被她祸害。总会被她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难过担心。却无能为力。
习惯思念。习惯想他。她知道。她没有办法习惯的。只是一直看不到他。
而她。却真的一直看不到他。
节日来临。满世界笑语。她躲在角落里。冷眼看着。厌恶至极却不愿挪开视线。收到那些女子们寄来的祝福短信。不悲不喜。淡淡的回一句。节日快乐。
天知道她多讨厌那种节日的喜气。
那种欢乐的气氛只能映衬的她有多落魄多狼狈。
躲进阳光看不到的地方。她习惯那种一个人安静阴冷的感觉。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小情绪小狼狈。就算脆弱。也不会有人会看到。
想起那些时候。她疯狂的穿梭在北城。走进一栋又一栋写字楼面试。
娇小的身躯。青涩的面孔。柔软的声音。腼腆的笑容。同事们总会认为她是个小孩子。每次应聘。管理们都会对她说。如果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就直接找他们。
她总会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点头微笑。没有人注意到。转过脸低下头的时候。她冷漠如冰的眼眸。
似乎在所有人不熟悉她的人眼里。沈夕叶都是那个乖巧安静。纯美可人的女孩子。真正熟悉她的人一直都知道。沈夕叶只是个有着简单故事的简单女子。倔强高傲。冷漠慵懒。
想起上次。一个熟悉她的朋友那一次忽然从深夜醒来。爬起来上网。说。我发现了。唯美的沈夕叶就是个妖精。
她看到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妖精。这个词也只有他才能形容的出来。
千般面孔。万般变化。没有人知道妖精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是吧。
只是这句话传到袁依爱耳中的时候。袁依爱气的哇哇叫。直说他是坏人。坏到惊天动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逗乐了沈夕叶。
思绪从远方拉回来。沈夕叶轻轻仰着头。深吸一口气。沉默的坐会电脑旁。打开腾讯面板。登陆。
袁依爱熟悉的头像闪了起来。轻轻点击。打开。袁依爱特有的楷体玫色字体出现在屏幕上。
“夕叶。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可是夏寒好像被我祸害到了。”
【二十】他应该是个可以给您安稳温暖的男子。
“小爱。那家伙胆子不小哦。敢动我家小爱的主意。”
沈夕叶有些调皮的转动下眼眸。飞快敲打着键盘。袁依爱语气里的一丝无奈她不会听不出来。
果然。电脑那一边的袁依爱看着这句话。只是微微一怔。片刻后得意的笑起来。靠在电脑椅上。眼神却更加的无奈。
夏寒站在客厅里切水果。听到袁依爱清脆的笑声。回过头看向袁依爱的房间。眼眸闪过一丝宠溺。
几天来的朝夕相处。袁依爱的脾气他已经摸的差不多了。
偶尔喜欢一个人安静。听一些舒缓的歌曲。和一些她在乎的人聊天。
而那个她口中称之为“亲爱的”的女子。更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人。只有她能让她能发自内心的微笑。
偶尔她也会活泼起来。和朋友出去K歌。吃饭。笑容灿烂。
但如果仔细看看。她的笑容都没有到达眼底。
那种笑容让人感觉像是漂浮在眼眸中。随便一阵微风都可以吹散。
偶尔她也会无厘头来。看那种搞笑的电影电视。笑到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抱着纸巾盒抹掉鼻涕眼泪。
还会看那种恐怖片。一脸兴奋的盯着屏幕中出现的一切一切。美名其曰锻炼胆识。
只是那些电视电视恐怖片。真的能让她变一个人。
开朗快乐。就算是伪装。就算知道她心底没有一点在笑。
夏寒也觉得。只要看到她笑。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如果是沈夕叶是淡然冷漠。脸上永远都是冰冷如霜。没有一丝表情。那么袁依爱就是在阳光下大笑。
她需要温暖。足够的温暖。去温暖这个她最疼爱的女子。
那么多年的无望等待。她早已心灰意冷。妈妈脸上的不安难过她都看在眼里。怎么忍心让妈妈再为她难过呢。
夏寒是妈妈为她选的男子。如果说和杨浩的开始结束是她自己的决定。那么夏寒。是她不能拒绝的妈妈的决定。
她不能因为自己让妈妈再为她难过。这也是为什么她答应去相亲的缘故。
抬起手敲敲门。袁依爱从电脑中抬起眸。“请进。”
夏寒端着刚切好的新鲜水果走进。眼眸宠溺。
袁依爱转过脸。微一愣。瞬间转过头继续看向电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夏寒是个好男子。阳光温暖。眼眸干净。温文儒雅。气质良好。性格好的没话说。尤其是他那干净深邃似大海一样的眼眸溢满深情时。估计任何女子都抵挡不住诱惑吧。
偏偏这样一个好男子却对自己穷追不舍。这到底是好是坏呢。
“恩。这女孩是谁啊。”
夏寒放下果盘。自然的拉过椅子坐上。看向屏幕上的女子。嘴唇勾起一丝弧度。递过一个切好的苹果。随口问道。
屏幕上的女子五官小巧。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嘴角淡淡的笑容。真诚温暖。一头黑长发如瀑布似倾泻而下。黑框眼镜遮住了眼眸。却更让人增加了想探索的欲望。
小巧的嘴唇镶嵌在精致的皮肤上。有点少女的清澈羞涩。又带些小女人的妩媚。她别过头看了他一眼时。眼底的冰冷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
袁依爱这才真的醒悟过来。自己还在和沈夕叶视频聊天呢。接过夏寒递过来的苹果。飞快的敲打键盘。淡淡的开口。“夕叶。沈夕叶。我最在乎的女子。”
沈夕叶淡淡的坐在电脑前。熟练的敲打键盘。视线始终在袁依爱身上。笑容浅浅。
夏寒进来的时候。她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钟就挪开了。心底的小情绪肆意生长。
夏寒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只是看了一眼沈夕叶就确定了。
进门的时候。虽然双手端着果盘眼光却只在袁依爱身上。眼眸里的深情她再熟悉不过。宠溺温润。笑容落拓。
这样的男子。温暖如春。应该可以许她最爱的女子一份温暖安稳的吧。
“亲爱的。他是夏寒。”
“恩。还行。”
“你看上了。要么介绍给你怎么样。”
“恩。你家的我不抢。好好留着吧。别让别人抢走了。”
“是么。细看他长得还确实挺帅的。你拿回家看着也养眼啊。考虑下怎么样。”
“才不。小女子眼福太浅。受不起帅哥的电眼。”
“才不。我家沈姑娘天人之貌。只有帅哥才配得起嘛。”
“小女子惭愧。想当年上街没化妆还吓哭了一个小孩子。这样的帅哥。哎。无福消受哦。”
“沈姑娘莫谦虚。谁不知道沈姑娘一笑。万千粉黛无颜色呀。”
“袁姑娘美貌无双。这枚帅哥非你莫属了。姑娘请别再推脱。”
“沈姑娘太谦虚了。姐姐寻到这枚帅哥就是想赠与妹妹。哪知。哎。”
“……”
两人在这一言一语聊的开心。夏寒倒是破天荒的呆若木鸡。狠狠抽搐了下嘴角。
【二十一】以后。让我照顾你就好。
她们这是。在说什么。怎么自己。好像货物一样。被她们推来让去。还互相吹捧的。
看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奸笑”。夏寒彻底无语了。从震惊中有些庆幸过来。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撇撇嘴。
他浑然不知自己这个表情多可爱。有多不适合自己现在的年龄。
他认识的袁依爱。什么时候竟然也笑的这么邪恶了。
只是。依旧眼眸清澈。笑面如花。
而那个叫沈夕叶的女子。从第一看到浑身就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笑容除了看向袁依爱时。都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压迫感。此刻。她脸上竟然也带着笑容。如春风解冻般可人。黑框眼镜下的黑瞳。干净耀眼。
“袁姑娘。你家夏寒脸色都青的。真可爱。”沈夕叶嘴角轻扬。浅笑盈盈。刚才夏寒可爱的鬼脸她可是全部看到了。神色淡然的脸色不自觉浮起一丝笑意。
沈夕叶干净的笑容。调侃的语气让袁依爱一怔。
好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
似乎在记忆中。只有对待忆雪时。她才会笑的那般明朗。那般温暖。那般的宠溺。
面对自己的时候。她的笑容永远都是一句放心。微笑浅浅。
她的夕叶。一直都是淡然浅笑的。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就算偶尔开开玩笑也仅仅是对她们几个而已。在外人眼里沈夕叶从来都是那个安静淡然的女子。而她此刻这种调侃的语气。竟然是对夏寒的。
一想到这个。袁依爱下意识的回过头。夏寒抽搐的嘴角映入眼帘。俊俏的脸庞分明的有些在扭曲。
呆愣片刻。袁依爱“噗嗤”一声。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夏寒微微扭曲的脸庞将他温润如玉的气质瞬间瓦解。这样的表情。俨然一个纯真的大男孩。
袁依爱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耀眼的笑容照亮了夏寒的眼眸。
夏寒刚回过来的思绪瞬间被袁依爱灿烂的笑容迷的再次呆滞。看着不远处她的身影笑容。视线拉出了好远好远。就像电影中出现的幻想尽头。
她的身影远在天边。却也近在眼前。
安静的房间内。弥漫着女子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轻微的电脑气息味道。
轻薄的纱帘拉开。阳光微弱。安静的透过透明玻璃洒满房间。
女子转过脸。笑面嫣然。面容温润。皮肤细腻。眼眸清澈。有风掠过她的眼眸。发丝。衣角。掀起漂亮的弧度。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那一瞬。心底狠狠的顿了一下。那种快要忘记呼吸的心跳加速让夏寒终于明白。面前这个女子温暖的笑容对她有多重要。
那一瞬。他认真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着这个浸满忧伤的女子这一瞬温暖灿烂。天真美好的笑容。
看着他有些呆滞的表情。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看着自己。袁依爱明显的愣了下。推开电脑椅站起身。
她认识的夏寒一直都是温文尔雅。颇有绅士风度的。从未这般失态。紧盯着自己一眼不眨的看过。
安静的走上前。轻轻揽住袁依爱的肩。带着万千宠爱。安静的将她搂在怀里。一系列的动作。夏寒来不及吃惊自己竟会做的这般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
“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
袁依爱有些不敢置信。触电般的感觉遍布全身。软绵绵的。想推开却发现双臂酸软。根本动不了。瞪大双眼。忘了周遭的一切。忘了还在和她视频聊天的沈夕叶。
夏寒的怀抱太多温暖。一如当初杨浩的怀抱。甚至。比杨浩的怀抱更温暖。
夏寒宠溺的将她揽在怀里。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双手环住她的肩。下巴轻轻垫在她的肩背。
他安静的闭上眼。有些贪婪有她在怀里的充实感。
沈夕叶坐在电脑前。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丝漂亮的弧度。
夏寒宠溺的眼神袁依爱没有看到。但她看到了。
这个温暖细润的男子。她看到他眼底的真诚阳光。有足够的温暖去吸干她最在乎的女子心底的阴冷潮湿。
如此。她的小爱。应该可以回到当初吧。温暖可人。细腻温和。
当袁依爱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垂下双眸。轻轻咬住下唇。眉眼轻微的颤抖时。沈夕叶温柔的双眸皱紧。冰冷的气息蔓延全身。
许久。夏寒轻轻放开一脸淡然的袁依爱。干净的瞳孔锁住她的眸。袁依爱抬起眼睛。夏寒眼眸里的深情让她不敢正视。
夏寒微微扬起嘴角。明媚宠溺的笑意让屏幕里的沈夕叶微微的一笑。
多久之前。忆雪旁边的男子也是用这样的宠溺眼神追随着忆雪左右的。
“依爱。以后。让我照顾你。不论是以怎样的身份。”
温润的声音从夏寒口中吐出。
袁依爱抬起眸。时光定格画面。
有阳光花瓣落在他们周遭。
年轻的男女子。年轻的面孔。
男子笑容落硕。女子面容清丽。他们静静对视。有一种叫做午后温暖的气息。肆意蔓延。也温暖了电脑屏幕对面那个眼眸清冷的女子。
多久之后。袁依爱才知道。那是夏寒第一次郑重的许出承诺。
他们之间。微妙的一点点发生着变化。那样的宠溺。她来不及拒绝。以至于后来。她每每想起。都不知道当时的沉默到底是好是坏。
【二十二】我要你快乐。仅此而已。
一望无际的大海。厚重黏黏的液体。猩红色的散发着腥瑟的气味。血海将天边的晚霞映的透红透红。云朵厚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女子一身白色连衣裙。安静的面朝大海。单薄的背影。白色衣裙被夹杂着腥瑟气息的海风刮起。掀起裙摆。
一头长黑发披散着。狼狈的散乱。
沈夕叶怔怔看着。
恍惚间觉得那个女子好生熟悉。那个背影好生熟悉。或者可以说那个女子周遭散发的绝望辛凉气息熟悉。
她站在她旁边。无法再前行看到女子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她只能感受到女子浑身冰冷如铁。像从千年寒冰之中走过来。
一瞬间她那般心疼这个女子。想走过去给她些许温暖。
只是。她触碰不到哪个女子。
女子微微动了一下。狂风袭来。裙角被掀起的更加厉害。
血海开始泛起涟漪。黏黏的液体滚动着。翻腾着。
沈夕叶只觉得胃里又开始了翻天覆地的疼痛。那猩红的一片血海狠狠地拍打在她心底。掀
起那一段她从不敢提及的往事。
那一年。她才多大。懵懂纯真。
阳光明媚的下午。奶奶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送她回家。
她笑面灿烂的推开门。
只是瞬间。屋内发生的一切让她来不及收起笑容收起欣喜收起满心的温暖。她的世界一下子冰冷如铁。以至于后来她再也没有勇气再去触碰温暖。
狼狈的房间内。男人站在屋子的中央。手上是一根桌子腿粗的的木棍。上面被沾染的血迹斑斑。木棍头端窝在男人手里。终端一点一滴往下滴落着鲜血。滴滴答答。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见到她进来。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间的清醒。眼底的愤怒瞬间又将他淹没。
沈夕叶木愣的将眼光移到地上。
猩红的血液绽放成一朵绝美的睡莲。
女人长发散乱。双眸紧闭。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她离她那么近。那么近。的距离。她屏住呼吸。清楚的听到她微弱的呼吸。感觉到她渐行消失的身体温度。
曾经。她多么迷恋女人身上的气息。那么温暖。
如今。这份指尖可以触碰到的温暖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如果一朵失去阳光的花朵一般。展现着她最后的美丽。
然后消失在天地间。
至此。谁都不会记得。是否曾经存在过。
小小的她那一瞬忘记了所有。脑子只是“轰”的一声炸开。世界一下子静止了。她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女人微弱的气息无数倍放大。那一幕。深刻到浸入骨髓。
腥瑟的气息传来。沈夕叶的思绪从远方拉回来。女子依旧安静的面朝大海。单薄的身躯在凌烈的寒风之中显得更加单薄。沈夕叶深吸了一口气。
女子轻微一动。缓缓转过身。表情呆滞麻木。眼眸空洞。仰着头。安静的看向远方。沈夕叶睁大瞳孔。不敢置信。
那女子白衣黑发。面容清秀。五官小巧。皮肤苍白。俨然是另一个她自己。
午夜两点。沈夕叶惊恐的睁开眼。坐起身大口的呼吸。
噩梦。又是噩梦。
这几天。一直重复的噩梦。总会不得安稳。
一直。她总是看不到梦中女子的面孔。
腥瑟的血海。压抑的气息每每让她喘不过气。
只是。她终究没有想到。站在那个血海岸边身躯淡薄皮肤苍白的女子竟然是她自己。她居然。自己都心疼自己。
那么她的小爱。那些时候在她身边看着她。该是多么难过。多么无力啊。
沈夕叶撑着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拿过阿不绣的红色抱枕抱在胸口。
时间静止。她悄然垂下眼眸。发丝滑下肩背。遮住眉眼。
梦境里猩红的血海。天边诡异的霞彩。自己身在那血海岸边。回想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难过的哭不出声来。
她忽然觉得身体溢满了辛凉。眼泪冻结成冰。她生生的将自己困在千年寒冰之内。她只想一个人呼吸。不愿出来。也拒绝别人踏入。
恍惚中。一个女子缓步向她走来。脸上带着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笑容宠溺。心疼蔓延。
她只是呆呆看着那个女子。看着她伸手来温暖的手掌。暗中不自觉握紧手掌。指甲陷进肉里。滴滴液体滴落在地上。绽放成一朵又一朵腊梅。
她的世界。只有无尽的辛凉。只是这个女子。却从来不嫌弃。拾起她的手。握住她满满的颤抖不安。
那温暖的笑容。让她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躲在寒冰洞里。
那一瞬。当那个女子走进她的世界的那一瞬。她就暗暗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这个她最在乎的女子。
她要还她一份明媚。晾干她心底的些许潮湿。
浅浅的灯光照耀。白色的墙壁上浅灰色的投影。沈夕叶从臂弯中抬起眸。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小爱。你会快乐的。你会幸福的。你该是快乐的。你该是幸福的。没有人可以再次剥夺你的快乐幸福了。
我不会允许别人再伤害你了。
更不允许。自己伤害你。
【二十三】我很好。那么你呢。
抬眸。微笑。沈夕叶看着镜子里自己熟悉的眉眼。咧开嘴一笑。
安静的开口。说。小爱。我要回家了。
东城。
袁依爱窝在被子里。双眸清澈。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哗啦啦的震动起来。轻柔的曲子浸满整个房间。袁依爱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却懒得探出手按掉。任由手机闹钟旋转着。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袁依爱转过脸。眼眸垂下。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起身。
拉开房门。夏寒熟悉的眉眼映在眼前。轻轻扬起一丝弧度。“早。”
“早。依儿。”夏寒微笑着。自然的唤她。
袁依爱一怔。过分亲昵的称呼让她心底陡然愣了半拍。
曾经。夕叶也喜欢这般唤她。
夕叶的声音如糯米般温软。她唤依儿的时候。甜腻的能让她瞬间忘却所有的不愉快。
只是。当夕叶知道最先叫她依儿的人是杨浩之后。便再不肯这般唤她。执意叫她小爱。霸道的搭着她的肩。说。
你是我的小爱。只是我的。与他无关。
那一瞬。夕叶眼底是满满的心疼温暖。她开心极了。
夕叶叫她小爱。说。如果那一天你遇到你爱的或者爱你的人。我允许他们叫你依儿。其余人。都没有那个资格。
夕叶始终都是个倔强的女子。
偏爱唯一。只要唯一。若没有那份唯一。她宁愿放弃。
也只是为了夕叶。她才真的从心底放弃杨浩。还她一份明媚。温暖。
只是。终究。她的夕叶还是那个永远满身浸湿忧伤。游不出海岸的女子。
“怎么了。”看到她有些呆滞的神色。夏寒嘴角的笑意也渐行消失。小心的开口试探道。“如果不喜欢我这么叫你我可以不叫。”
袁依爱抬起眸。微笑着摇摇头。“没事。怎么叫都行。你喜欢就好。”
转过身。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按掉闹铃。淡淡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夕叶现在已经不会这样叫我了。你这样叫应该没事。”
“好几天没有看到夕叶了。真想她。”扬扬头。袁依爱自顾自的开口。幽幽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悦耳。
袁依爱说你喜欢就好的时候。夏寒欣喜的扬起嘴角。只是。她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他的笑容当场僵掉。
只是。接下来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寒有种被雷劈的错觉。
看着袁依爱立在桌子前的背影。仰着头。发丝轻扬。他竟然有些贪婪的挪不开视线。
什么时候起。对她。竟然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了。
早上。一向贪睡的自己竟然可以早起为她做早餐了。看着她微笑着吃下自己做的东西时。心底那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恍惚间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你怎么了。”袁依爱转过身。触碰上夏寒呆滞的眼眸。眨巴眨巴眼睛。开口问道。
“没。没事。出来吃饭吧。依儿。”夏寒回过神来。笑容回到脸颊。宠溺的抚平她额头微微凌乱的刘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一角照耀进来。尽数洒在夏寒身上。
阳光下的他笑容温润落硕。干净耀眼。
“真是。没事笑那么好看干嘛。”袁依爱点点头。夏寒转身关上门的瞬间。她撅着嘴小声嘟哝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声音随着空气传到夏寒耳里。
那一瞬。夏寒嘴角的笑容更深。
安静的吃完早餐。袁依爱靠在椅子上看着夏寒熟练的收拾。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低下头拿出手机。
“夕叶。我家来了个免费管家了。真好。”
只一瞬。手机亮起。袁依爱打开。轻轻扬起嘴角。打开夕叶的信息。
“小爱。这样多好。你该学着明媚。”
“我很好。那么你呢。”
“我很好。小爱。”
“恩。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只是你好。我就微笑。”
“傻姑娘。”
“……”
北城。
安静的房间。洁白一片。暖气片发出微微的响声。呼噜呼噜的。
白色的瓷砖地板上散落一地的白色A4纸张。点缀着温馨的粉色花朵被子轻轻滑落在地上。
沈夕叶靠在床上。脑袋伏在米白色的维尼熊软软的身体上。嘴角滑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搁下手机。安静的抬起眸。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我很好。那么你呢。
亲爱的。我很好。你要比我更好。
【二十四】回家吧。我一直在。家一直在。
“依儿。”
夏寒站在袁依爱的房间门前。敲敲门。轻声唤道。
屋内安静无声。
夏寒微微一皱眉。扭过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快九点半了。袁依爱的房间一直传出任何声音。
昨晚。当袁妈妈和夏妈妈打电话回来说今天回来的时候。袁依爱就显得有些反常。眼眸在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喜欢上网到深夜的她早早的洗漱完毕回到房间。
一想到这。夏寒就有些担忧。
门忽然被拉开。夏寒下意识的抬起眸。袁依爱站在他面前。
“走吧。妈妈和阿姨应该快到了。昨天说是早上九点钟的飞机。”自顾自的拉了下身上的衣服。袁依爱跨上包包。一抬眸。对视上夏寒微微呆滞的眼眸。微一愣。
什么时候起。夏寒发愣的时候越来越多。
“怎么了。”
“没有。你今天真漂亮。”夏寒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宠溺的帮她把微微凌乱的刘海整理好。
暖黄色的风衣。水洗白的仔裤。白色板鞋。长发竖起。额前刘海。温顺俏皮。简单明了的装扮将她的气质衬托的落落大方。
抬起头。眼眸清澈。皮肤白皙。笑容浅浅。明媚嫣然。
这样的女子。温软明媚。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更别说。是爱她至深的夏寒。
袁依爱轻笑。嘴角扬起一丝漂亮的弧度。
“我们走吧。”夏寒使劲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抬起眸。脸色淡然。眼眸宠溺。恢复了以往温润绅士的摸样。微笑着说道。
她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清冷的候机厅里。人群稀少。袁依爱忽然而来的感觉到一阵冷。忍不住环起手臂。轻微的一阵颤抖。夏寒脱下外套。轻柔的帮她披上。
袁依爱转过头。对视上夏寒诧异心疼却宠溺的眼眸。感激的笑笑。转过脸。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容不知丢落何方。
“怎么了。依儿。”看着她垂下的眼眸。浑身散发的悲凉气息。夏寒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季节。袁依爱穿的衣服不算少。候机室空调都开放。他甚至都有些热了。
袁依爱抬起眸。看着眼前笑容落硕此刻却满心担忧的男子。别开眼。幽幽的开口。
“夕叶。一定是夕叶。只有她出事。我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你看。这傻丫头。又出事了。”
清冷的灯光照耀在候机室冰凉的地板上。
袁依爱仰着头。看着遥不可及的灯光。沉默着却狼狈着。
夏寒静静的看着她。
近在咫尺。他却没有探出手将她搂进怀里的勇气。
她的身影那般悲凉。带着与世隔绝的冷漠。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她沉默的看着
自己。眼眸呆滞。
思绪飘了好远。好远。
而。那么远的距离。是他靠近不了的彼岸。
这一星期来的朝夕相处。天知道。他有多不愿承认。他怕极了那种靠近不了她的距离无助感。
就像此刻。她满身辛凉满脸悲伤。他也无能为力。
“依儿。”夏寒上前。静静环住她的肩背。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袁依爱一颤。转过头。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接受到夏寒温暖的眼神之后。浅笑着低下头。掏出手机。
“夕叶。回家吧。我在家里等你。家一直在。爱一直在。我一直在。”
半响。手机亮起。袁依爱犹豫了一下。轻轻抚摸着手中淡蓝色的手机外壳。
夏寒看到她的小动作。轻轻握住她的手。笑容浅浅。
打开。沈夕叶微笑的头像呈现眼前。靛蓝色小巧的字体。像极了沈夕叶小巧精致的脸庞。
眉眼清澈。温暖细腻。
只是一瞬。袁依爱抬起眼眸。笑容浅浅。温暖蔓延。
“小爱。我找到回家的路了。等我回来。”
Ⅱ
爱情就像伤口。需要的只是时间。
刚发现这条伤口的时候。痛到撕心裂肺。只是时间长了。它就会不知不觉的愈合起来。某
一天想起。你甚至不知道疼痛时候的那条伤口去哪了。
那些年。我们把所有眼泪化为思念。
这些年。我们把所有伤害放到隔岸。
至此。那些过往与现在。再无关联。
那些关于友情。亲情。爱情的故事。那些风起花落里许下的诺言。
我们终究都会浅笑面对。抬眸。倾世明媚。
【一】
喧闹的车站。沈夕叶握着手机。安静的看着远方。
如果说旅途是一种成长。那么我们沿途。要收集多少勇气。才能应付的了成长的伤痛呢。
是否。不悲不喜。不清不淡。安静的淡然。习惯的逃避。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
不得而知。
９５７次公车到站。沈夕叶低着头。缄默的踏进车厢。习惯的坐在右边第三排靠窗的座位上。
车子开动后。她轻微的扭过头。将小脸贴在车窗玻璃上。
清冷的空气顺着玻璃穿过皮肤。鼻翼之间呼出大片暖气。氤氲了车窗的玻璃。朦胧了视线。
东城。机场候车室内。
袁依爱低着脑袋。额前的长刘海将她晶莹的双眼遮住。
那一场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夏寒安静的站在她身边。深邃的目光里。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游走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那个占据着袁依爱全部思绪的冷漠女子。
当袁依爱好不容易累积起的笑颜在瞬间破裂。她的伤痛忧伤无力让他想起那个在视频中见过一面的女子。
冰冷的眼神只是一眼就让他想挪开。却不受控制的想要更深入了解。了解那个女子冰冷的面具下。掩藏着怎样的故事。
而那个面无表情。清冷如冰的女子。却是他的依儿最在乎的女子。
为她的悲伤而悲伤。为她的难过而难过。
在她的心里。他算什么。
“依爱。小寒。”
突入起来的惊喜声音将两人都拉回现实中。袁依爱抬起眸。嘴角轻微的扬起一丝笑容。抬起手将身上的衣服拿下。放到夏寒手中。微笑着上前。
夏妈妈和袁妈妈并肩走来。二人的脸上虽然笑容满面但依旧能看到一丝疲累。显然。这次的旅行让她们很累。
“妈妈。夏阿姨。刚下飞机累了吧。欢迎回家。”
袁依爱迎上去。懂事的把袁妈妈的行李包拿过来提在手上。轻笑着说道。随后而来的夏寒也把夏妈妈的行李拿过来。看了袁依爱一眼。欲言又止。
“呵呵。我们不累。倒是你们俩。这几天相处的还好吗？”夏妈妈走过来。热情的拉住袁依爱的手询问着。眼底的欣喜让袁依爱有些不能适应。
夏寒轻笑着走过来。自然的从妈妈手中夺回袁依爱的所有权。调侃的开口。“妈妈。我们挺好的。你这么热情。别把依儿吓坏了。”
袁依爱抬起眼睛瞪了他一眼。不露痕迹的抽出双手。嘴角的笑容依旧安静。
袁妈妈和夏妈妈对视一眼。笑容更深。
刚下飞机就看到一对金童玉女站在那里发呆。她们就知道这两个孩子相处的都还不错。
夏寒拉着袁依爱的手的动作自然随和。像是练习了无数遍似的。
而那句“依儿”。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显得朦胧而清热。
“好了。你这孩子。妈妈担心你和依爱。就随口问下。瞧你担心的。”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夏寒。夏妈妈的眉眼都笑眯成一条线了。
“别站在这说话了。我们快回去吧。”袁妈妈轻轻拉住袁依爱的手。慈祥的笑着。袁依爱点点头。抬脚向外走去。
出租车上。夏寒坐在副驾驶。三个女人并排坐在后座。各怀心思。各自沉默。
夏妈妈双眸微瞌。脑袋靠在坐在中间的袁妈妈肩膀上。呼吸浅浅。
“小爱。”袁妈妈把脸凑到袁依爱耳旁。小声唤到。
袁依爱扭过头。对视上袁妈妈的眼睛。瞬间明白了妈妈想问自己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妈妈。我长大了。知道轻重的。您放心吧。”
小心呢喃着。袁依爱伸出双手环住袁妈妈的腰。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袁妈妈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长发。视线透过车窗玻璃飘到窗外。沉默良久。
【二】
凌晨两点。
袁依爱静静的靠在床榻上。柔顺的长发垂在胸前。双眸清浅。
窗外冷风阵阵。皎洁的明月高挂在星空中。透着清冷孤寒的信息。
双臂紧紧环住一个红色心形刺绣的抱枕。
许久之后。袁依爱浅浅的抬起头。看向窗外。安静的瞳孔平静无澜。只是看着。看着。思绪浮游。
那个如水的夜晚。那个女子刻骨的悲伤。她不敢闭上眼睛。她只是害怕。害怕一闭上眼睛。她会难过的哭出声来。
她真不敢相信。这样敏感的自己。当真是自己。
北城。
沈夕叶裹着浅灰色的睡袍。趴在十一层的窗台前。一如既往的仰着头。看着天空梦幻绝美的星月。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她安静的垂下睫毛。遮住漆黑的眸子。吞下所有情绪。
半响之后。有些自嘲的笑笑。放下手机。
仰着头。轻微的闭上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睁开眼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还是输了。
输给了漫漫长夜。输给了北城上空如梦如幻的星光。
只是。她终究不愿承认。她是输给了自己。
“沈夕叶。你记住。你做不了星星。你只是个自由美丽的萤火虫。你微薄的生命。终究是飞不上天空。”
她掀起被子躺下。如墨的黑瞳轻轻闭上。
她嘴角依旧是美好恬静的笑容。如春风拂面。
她还是那个擅长隐藏的女子。孤傲不屑。
黑夜中。手机轻微的在桌子上旋转着。钝钝的响声格外清脆。
沈夕叶嘴角笑意更浓。双眸依旧紧闭。似乎撞进了梦境中最美丽的景象。让她不能自拔。连睡觉都会笑出声来。
小爱。小爱。我知道是你。
如果你以为我睡了。你也会轻松的躺下。甜甜的做个美梦么。
小爱。我知道你好久没有做过美梦了。为什么你要选择甘愿被我祸害呢。
我不要对你说任何抱歉感激客气的话。
你是我最最亲爱的女孩啊。
小爱。我回来了。你安心的照顾自己。
好么。
【三】
八点。闹钟不安分的叫嚣起来。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
“吵死了。”
窝在床上熟睡的女子含糊不清的嘟哝一声。清冷的声音如蚊虫大小。睁开眼掀起被子。找到床头柜上摆放的银白色闹钟。冷冷的撇了它一眼。按下按钮。
刺耳的闹铃声瞬间消散。房间恢复一片平静。
女子不悦的垂下脑袋回到床上。抱起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娃娃。继续裹着被子一动不动。
不一会。浅浅的呼吸声渐渐从被子下面传来。
长长短短。平静无澜。
“笃笃笃。”
一阵阵敲门声惊醒了床上浅眠的女子。打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睡。困意正浓的女子丝毫不理会门外敲门人的叫嚣。
五分钟后。
不停歇的敲门声传进房间。敲门的人大有不开门就不走的心态。
沈夕叶瘪瘪嘴。从床上爬起。闭着眼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
拉开门。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猛不丁的扑倒在她怀里。熟悉的温度气息传进鼻翼。
沈夕叶睁开眼眸。腾出手拂去沾到嘴角的秀发。轻轻推开依旧倚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女子从突如其来的事情当中清醒过来。接到沈夕叶轻推的动作。眼眸一转。吃吃笑着。伸手抱紧她的腰肢。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柔弱无骨的身体软软的扭动着。娇媚柔软的声音透着一丝不乐。
“哎呀。干嘛啦。人家敲了半天门了。怎么到现在才开嘛。人家站的腰都酸死了。”
嘴角微微抽搐。沈夕叶反手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身。冷冷的看了一眼。左手握住扶手。砰地一声将门甩上。
冰冷的气息传来。
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信息。没等她反应过来。就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哎呦。”女子吃痛的娇呼一声。委屈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沈夕叶熟悉的脸庞。
下一秒。眼底的氤氲消散不见。娇媚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盈盈的看着她。
沈夕叶微笑着扬起下巴。不发一声。
精致的脸上冰霜尽失。甜美嫣然。
五分钟后。
女子娇媚的笑容有些龟裂。
漂亮的眼睛忽上忽下。就是不敢正视沈夕叶的脸。
“呵呵呵。好啦好啦。人家找你有正事啦。快点换衣服嘛。”
软软的拉着沈夕叶的手。女子正起身轻笑。有些心虚的撒娇着。嗲嗲的声音软绵绵的。格外好听。
对视上她的眼。沈夕叶忽然甩开她的手。转过脸。拿着衣服有些急促的走进洗手间。
女子垂下睫毛看着手中空荡荡的位置。抬起眼睛。看着紧闭的洗手间门。又垂下眉眼。嘴角的笑容明明灭灭。
飞快的换好衣服。沈夕叶抬起头看着镜子。轻眉紧皱。唇色苍白。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
沈夕叶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将女子坐在床上。微微失神的摸样尽收眼底。
“走吧。”沈夕叶自然的朝她伸出手。笑容浅浅。
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那时候。对那个她唤为妖儿的女子所有莫名的情绪。
多久以后。沈夕叶仰着头对星星说。
原来。她只是另一个我自己。
我只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我自己。
于是。我自私的要爱她。保护她。纵容她。
其实我只是自私。自私的爱我自己。而已。
【四】
十一月。北城的天气依旧反复无常。只是。越加清冷了。
辞了工作。搬到了另一个更加偏远的小区。
每天安静的出门走走。拍图片。看书。听音乐。沈夕叶乐此不彼。
妖儿在十一月中旬也辞去了工作。退掉了房子。搬去和沈夕叶一起住。
两室一厅的宽敞房子因为妖儿的到来。才隐隐有了些生气。
妖儿真名叫罗馨。一个馨香的名字。
只是。沈夕叶固执的叫她妖儿
用沈夕叶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妖精。
沈夕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娇媚入骨的女子。其实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
满身的辛凉。伤痕。说不出口的痛。
那双散发着妖媚气息的眼眸。隐藏过怎样的刻骨的伤。见证过怎样海枯石烂的誓言。
她不想去追寻。也不想。
在她的眼里。妖儿是她一个人的妖儿。
妖精一样的女子。精灵一般的灵魂。
就如同她一直认定。北城是流浪的城市一样。
沈夕叶从来都是任性倔强的女子。认定的事情从不会改变。她想要保护这个女子。陪伴这个女子。用她自己的方式。
凌晨两点。沈夕叶安静的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思绪浮游。
那是多久以前了。她凌晨两点醒来。看着窗外漫天的星空。难过的不能自己。
而如今。她的生活简单平静。波澜无惊。
她爱透了这样的简单安宁。
轻微的开门声将沈夕叶的思绪拉回。轻眉紧皱。
下一秒。沈夕叶轻轻的掀开被子。打开房门。
妖儿一身紫色睡袍站在落地窗前。透明的玻璃隐射出她精致的脸颊。沈夕叶拿上一件披风。静静的走出来。
“妖儿。天气冷。别感冒。”
轻轻把披风披在妖儿身上。沈夕叶柔声说道。
妖儿转过头。诧异的双眸撞进沈夕叶温柔的眼底。嘴唇轻颤。
“小夕。”
“我在呢。没事的。”
温柔的拍着妖儿的背。沈夕叶嘴角笑容更是温柔。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宝贝。不敢惊动。安静的轻抚。
妖儿脸上血色尽失。苍白的让人不敢正视。以往娇媚有神的眼眸黯淡无光。单薄的身躯不住的颤抖。
沈夕叶心疼的看着她咬紧自己的嘴唇。那么重。那么重。
她似乎都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血腥味。
终究。沈夕叶忍不住将她抱紧。轻抚她消瘦的肩背。妖儿紧紧的抱着她。眼泪止不住的落在沈夕叶浅灰色的睡袍之上。
听着怀里女子压抑的浅浅哭泣。沈夕叶用力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她难过的不能自己。
那个自己身边永远光芒四色的妖精女子在她怀里哭泣的像个孩子。她却无能为力。
“妖儿。你是我的妖儿。我永远的妖精。”
许久之后。妖儿从她怀里抬起眼睛。氤氲着水雾的双眸清澈的像雨后的西湖。
沈夕叶一直记得。
那一夜。她站在星光下泪流满面的样子。美好倔强。
她说。世界上有两种笨蛋。
一种是我。永远不能动不能说话的笨蛋。
一种是夏倚。那么聪明。却看不懂我的心。
只是。我不懂。谁是最大最大的那个笨蛋。
她的细语呢喃。她眼角的晶莹。和那个她从未提及过的男子。那个叫夏倚的男子。都深深撞击在沈夕叶的心灵深处。
【五】
星月如水。北城的上空弥漫着一层浅浅的雾气。氤氲笼罩。美好的不像话。
天空中。一颗一颗漂亮的星星高高悬挂着。
没有夏季那么多。那么亮。但是在北城。依旧有它们。就足够了。
漆黑一片的小区。在北城的怀抱下安静的睡着了。
一抹清冷的灯火透过清薄的纱帘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轻轻的低音。摇曳的烛火。在北城的风中流传许久。许久。
“小夕。夏倚对我说。他交女朋友了。”
“小夕。夏倚离开我了。我真的要放手了。”
“小夕。我不难过。他是我的夏倚。一直都是。只是。我要把他放在心底了。”
“小夕。夏倚。他。是那个女人的了。”
“小夕。夏倚以前说。要我做他的新娘的。他说要娶我的。”
“小夕。我不能没有夏倚。他是我活着的所有动力。没有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他。我还坚持什么。”
“小夕。。。”
妖儿沙哑的呢喃着。难过的闭上眼睛。
脑袋轻晃。她绝望的趴到在沙发上。嘴角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意。
沈夕叶安静的坐在一边。倾听着她的话语。心底的波涛汹涌快要将她淹没。
妖儿眼角一滴金莹剔透的泪珠。烫伤她的眸。
“妖儿。没事了。我们回房睡觉。”
轻声吐出话语。沈夕叶走过来。扶住已经昏睡过去的妖儿摇摇欲坠的往房间走去。
拿开披风。给她盖好被子。将空调调到最大。
沈夕叶蹲在床沿看着这个女子的睡颜。忍不住握紧手指。
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两朵寒梅悄然在地板上暂放。她缄默的看着妖儿。感觉不到疼痛了。
为什么她在乎的女子。每一个都会这般。被爱情折磨的体无完肤。每每夜不能寐。难过的撕心裂肺。
小爱是。
宝宝是。
就连妖儿。
也是。
而每一次。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难过。看着她们绝望受伤的眼眸。和滚烫的泪水。无能为力。
“妖儿。他不属于你。他只是不属于你。你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轻喃着。沈夕叶垂下眼眸。抚上妖儿紧皱的眉头。
她自然懂得。这个女子娇媚不屑的外表下。掩藏着的刻骨的冷和绝望的痛。
曾几何时。她不也是这般。
连睡觉都皱紧眉头。连睡觉都抛不下难过。
只是。
那些过往。那些回忆。终究都只是回不去的记忆了。
她知道妖儿会好起来。就像她一样。慢慢的好起来。将自己更深的掩藏。寒暄伪装。
然后。
见不得阳光。见不得幸福悲伤。
渐渐的。连心都会冷冻。冰封。
最后失去。
那样行尸走肉般的女子。都是那些曾经鲜活温暖。灿烂明媚。随着那些被冠上爱情称号的男子。都不复存在。
深吸一口气。沈夕叶站起身。看向窗外美丽的星空。不自觉轻叹。
拉紧窗帘。关紧房门。沉默的走出。
沈夕叶精致的脸上血色尽失。
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
似微笑。又似嘲笑。
皎洁的明月穿过窗帘照射进来。床上沉睡的绝美女子美好的像个天使。
眼角淡淡的泪痕。晕染了夜空。隐射在谁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六】
夜。安静的出奇。
星星睡了。月亮睡了。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显得格外孤单。
北城安静的小区内。灯火透亮。
床上的女子双眸紧闭。眉头微皱。
原本安详的睡梦渐渐有些波动。
或许是想逃避。或许是不想醒来。她始终选择沉睡。
哪怕梦境中出现的一切一切让她如此难过。如此的难以承受。她依旧那样的害怕着。害怕醒来。
另一个房间内。沈夕叶缄默的躺在床上。困意正浓。却丝毫提不起一丝睡意。只是安静的看着天花板。
辗转反侧。指尖划过自己清冷的脸颊。落在颤抖睫毛之上。
她看到自己的手指。近在咫尺。触摸到皮肤。却触碰不了心房。
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却是无法逾越的遥远。
沈夕叶认识的妖儿是个热情似火的女子。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的了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看到帅哥会犯花痴。看到美女会不屑一顾。看到镜子会停下来欣赏下自己天使的美貌和魔鬼的身材。
她的眼里。永远都是慵懒的诱惑。娇媚动人。
她的嘴角。永远都是邪肆的笑容。摄人心魄。
只是这样一个女子。也有那般脆弱不堪的时候。
狼狈的像个丢失了心爱的娃娃的孩子。哭的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女孩。
相识起的点点滴滴一遍遍回荡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不停变换。沈夕叶紧紧的咬住嘴唇。星眸紧闭。
一夜。相安无事。
两个灯火透亮的房间。两个女子同样的皱紧的眉头。同样的睡的很熟。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木色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女子清秀的眉眼小心翼翼的露出。轻轻的走到床前。
紫色梦幻性感的蕾丝睡袍映衬的女子皮肤更为娇嫩。
此刻。她漂亮的大眼睛里神采尽失。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子。微微的失神。
“小夕。”
一丝熟悉的娇媚声将沈夕叶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双眸。妖儿熟悉的俏脸出现在视线中。
轻微的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妖儿有些红肿的双目。沈夕叶轻轻挪开一些位置。干净的眉眼对视上妖儿的双目。
妖儿微怔。瞬间反应过来。
她自然知道沈夕叶眼神里的意思。扬起嘴角。
眼眸眯起。笑面嫣然。
快速掀起被子躺下。妖儿枕在有沈夕叶气息的枕头上。双臂一揽。将沈夕叶抱个满怀。
“这么早就醒。怎么不多睡一会。”
沈夕叶笑眸眯起。轻声开口问道。
妖儿闭上眼甜腻的一笑。轻微的摇摇头。
“我猜想你没睡着。我一个人睡觉也没意思。就过来陪你了。怎么样。我这样一个大美女来抱着你睡觉。感激吧。呵呵呵。”
沈夕叶白了一眼。忽而扭过头。妖儿甜腻的笑容荡漾在脸上。笑的眉眼弯弯。
睁开眼。漂亮的大眼睛里风情万种。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个清晨。这个女子。这个神情。这个笑容。更显妩媚无双。
而似乎。昨夜的她。狼狈哭泣的摸样只是昙花一现。
她依旧是那个娇媚的妖孽一般的女子。
任何时候。哪怕是女子。也会被她电力十足的双目电到。
“妖儿。”
轻语呢喃。沈夕叶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闪过大片的心疼。
这个女子。这样不屑一顾的女子。是那个永远都像妖孽一样的女子么。
就像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一样。
她的笑容。妖娆魅惑。
让人欲罢不能。
【七】
闻言。妖儿抬起眼睛。对视上沈夕叶心疼温柔的双眸。忽然间眯起眼睛。吃吃的笑。
心底暖暖的感觉。妖儿有些得意忘形。
自从遇见开始。沈夕叶一直都是清淡冷漠的样子。那干净的眸子里大多时候都是淡然如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哪怕自己再怎么闹腾。她依旧不恼不怒。
而此刻。
她的眼神深处。一丝丝涟漪荡漾开来。
她看到她的眼底有温暖的气息。
天知道她有多感动。
这个女子。她一眼见到就在乎上的女子。果然把自己放在心上。这般安静乖巧的任由自己抱着。笑容简单。却温暖无比。
沈夕叶白了她一眼。不自在的扭过头。
她生性淡然。习惯了隐忍沉默。这个妖精女子。把自己看的这般通透。以后还如何在她面前习惯的冷淡。
“小夕。怎么了嘛。这么不想看到人家么。”妖儿轻笑。小巧的头颅凑到沈夕叶的耳畔。吐气如兰。
突如其来的痒痒的触觉让沈夕叶一颤。习惯的缩起脖子。
这个妖精。沈夕叶明显感觉到她搂着自己的双臂在不由自主的轻颤。笑声里阵阵牵强的隐忍。
回过头。妖儿眼眸含笑。抽回一支手臂。捂着唇笑的香肩乱颤。
一阵无语涌上心头。沈夕叶兀自翻了个白眼。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妖精。”
似乎很满意自己带来的效果。妖儿笑的更加更加甜腻。差点喘不过来气。
第一次看到沈夕叶露出翻白眼这种可爱的表情。心中的伤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剩下沈夕叶温暖的眼眸。满满的得意。
“小夕。一会陪我出去逛街吧。”
笑了半天沈夕叶依旧没有反应。妖儿也笑不下去了。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轻声抱着她说道。
沈夕叶眼眸一跳。微怔片刻。轻轻点下头。
逛街么。妖儿还是想和以前一样。用购物来转移视线么。
只是。妖儿一逛街最少都是一整天。而且喜欢往人多喧闹的地方去。
这时候的街上应该是人满为患的吧。那样的喧闹自己能陪她逛完么。
脑海中挑出上一次被妖儿拉出去购物时的情景。又跳晃出昨夜妖儿泪眼婆挲时的摸样。
沈夕叶轻轻咬住嘴唇。眉头紧皱。
妖儿心情不好。不管怎么样。就算自己再讨厌也必须忍。一定要陪妖儿好好的逛一次街。让她彻底的放松下。或许心情会好一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将沈夕叶的思绪从远方拉回来。转过脸。身旁的位置已经空荡荡的了。独留一丝丝余温。还有妖儿身上好闻的茉莉香水味。
妖儿站在大衣镜面前。已经穿戴完毕。正细心的在画眉。
沈夕叶定定看着。心底惊叹。
不愧是妖精啊。
这样子出去。恐怕又得造成交通堵塞了。不知道交警叔叔会不会出面来管。
祈祷着。今天的逛街出门之行。希望能安稳一些。
【八】
白色珍珠镶嵌的打底衫。肉色的紧身打底裤。一身浅紫色蕾丝边背心毛衣裙。
肉黄色的短款外套。刚好遮住小蛮腰。
卡其色的高跟中筒靴衬托的腿型更为纤细修长。
视线穿过妖儿的肩膀。看到镜中她精致的眉眼。
公主式的披肩长卷发自然的披散在肩背。消瘦有型的瓜子脸上。回荡着浅浅的笑意。弯弯的柳叶眉下。小巧有神的眼睛扑闪扑闪。白皙的脸颊上补上腮红。一丝丝红晕蔓延开来。挺拔的俏鼻下。一张殷桃小口微微开启。隐约看到洁白的贝齿。似乎一场无声的邀请。
漂亮的眼睛接受到来自沈夕叶惊叹的目光。笑眸眯起。嘴角划出最漂亮的弧度。
她不喜欢被陌生人盯着看。那赤裸裸的目光。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但是。她喜欢被沈夕叶肯定。
只是。沈夕叶似乎很少盯着她看。
或目不斜视。宛若空气。或只是淡淡的一瞥。再无言语。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盯着她看。眼神里露出一丝惊叹。
不得不承认。妖儿的确是个倾国的美人。
光是那浑身娇媚性感的气质就能迷倒万千男人。她的笑容。总是那般的妖娆肆虐。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妖儿回过头。勾唇一笑。冲着沈夕叶抛了个大大的媚眼。一扭一捏走到沈夕叶窗前。
“快点起来啦。时间不早了。再不才出门就没的逛了啦。”
沈夕叶点点头。掀开被子起身。
洗漱。换衣。梳发。
半刻钟后。一切完毕。
沈夕叶长长的黑发依旧垂在脑后。额前的齐刘海遮住俏眉。简单的黑框眼镜显得有些不搭调了。
灰色的毛衣裙。白色的皮草外套。肉色打底裤。灰色高跟靴。
“走吧。”看妖儿已经完全弄好。沈夕叶轻声说道。顺手拿上浅灰色的包包走出房门。
妖儿提上自己的棕色包包。关好房门。径直走到沈夕叶左边。挽住她的胳膊。笑面嫣然。
走在街上。来往行人都对他们行注目礼。妖儿是无所谓了。她已经被别人看习惯了。感受到身旁女子不自在的神色。俏脸微微的一寒。
二人都是偏瘦型的女子。穿上高跟鞋后都有一米七的个子。面容较好。气质各一。穿着都较为时尚。自然很容易让别人注意到。
妖儿卷发淡妆。优雅娇媚。夕叶长发素颜。清冷脱俗。
“去哪。”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妖儿依旧没有停下来逛街购物的意思。沈夕叶看着身边女子。心中疑惑着。开口问道。
妖儿摇摇头。娇笑着。“别问啦。跟我走就是了。呵呵呵。”
沈夕叶轻微一笑。任由妖儿拉紧自己的胳膊。
“小夕。”
妖儿忽然回过头。挡在沈夕叶身前。
沈夕叶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妖儿神秘兮兮的笑着。“前面就到咯。呵呵呵。陪我哦。不许临阵脱逃。”
微笑着点点头。沈夕叶看着她的眼睛。漂亮的眼眸里满满的狡黠。心中没有来的一阵乱。
“嘻嘻嘻。别这么紧张啦。人家今天陪你出来嘛。”
看到沈夕叶的表情。妖儿捂着唇娇笑不已。路过的行人纷纷对她们行注目礼。
拉着她的手。妖儿笑面如花。慎重的说着。
“你是我的小夕啊。我当然希望你开心。嘻嘻。别担心哦。人家才不会把你卖掉的。有些远。要坐车啦。呵呵呵。”
【九】
踏上车子。妖儿绝口不提要去的地方。靠在沈夕叶的肩上呼呼大睡。直接忽视掉沈夕叶欲言又止的神色。 看着身旁神秘兮兮的女子。沈夕叶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的慌乱。或是看透太多。或是遇见经历的人和事太多。她总是能一眼就看出对方隐忍的性格。
妖儿是个聪明的女子。聪明到很多时候自己都看不清她。时而妖娆。时而天真。时而甜腻。时而忧伤。 她像个迷。
车子颠颠簸簸的。将沈夕叶的思绪从远方拉回。
妖儿睁开双目。瞟了一眼窗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忽而又趴在沈夕叶耳畔。笑眸眯起。 “小夕。我们下车啦。嘻嘻。”
一刻钟后。妖儿终于停下脚步。似乎是累坏了。嘟着嘴不满的嘟哝。 “妖儿。这就是你今天要来的地方。” 沈夕叶站在阳光下。微笑着问道。
充满了古韵气息的大房子。周围藤蔓缠绕。阳光碎碎。穿过高耸的树木照射在墙壁上。斑斑驳驳。煞是好看。
门前伫立着一块标牌。“星月海岸”四个湖蓝色的手工字体格外醒目。大片的绿树草地花朵将这里衬托的宛如世外桃源。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千百年前。混沌初开的年代。丛林深处。盖一间小屋。自此。抚琴书画。翩翩起舞。过与世无争。淡然生活。
清风拂过脸颊。吹乱丝丝秀发。妖儿搂着沈夕叶的胳膊。轻轻倚在她身上。听到沈夕叶的问话。轻笑着抬起眼睛。
阳光下。她的眼眸分外妖娆。娇媚入骨。吃吃笑着。
“对啊。就是我要来的地方。一直想来。想带你来的地方。呵呵呵。喜欢吧。” 沈夕叶重重的点下头。笑容在脸上渐渐消散。眉头紧蹙。沉默的走进。
似乎预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表情。妖儿不以为然。依旧笑面如花。紧跟其后。
星月海岸是位于城郊的一家酒吧。距离不远处有一家中等规模的艺术学院。这里安稳的没有一丝酒吧糜烂的气息。沈夕叶曾经在网上看到关于这家网吧的介绍。只是一些简短的文字。她就喜欢上了。但是由于信息提
供的不够。一直没能找到具体的位置。
没想到。自己找寻那么久的地方。却被妖儿找到了。 这里。比自己想象中更美。
轻轻推开木质的大门。宽敞的大厅引入眼帘。
清冷独特的蓝白交接色灯光。精致慵懒的磨砂皮软沙发。刻着看不懂的希腊文的圆柱。高雅的水晶透明吧台。一个个咖色的格子里陈列着琳琅有序的饮品。轻扬的钢琴曲回荡着。零零散散人群散落在大厅的各个地方。细微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身穿靛蓝色工作服的调酒师站在吧台内。五官温润。棱角分明。眉眼清澈。神色专注。看着手中各色的玻璃杯。修长的手指翻滚。一杯杯形色各异的酒水呈现眼前。
“真的是星月海岸。”沈夕叶将整个网吧看了个遍。喃喃自语着。 径直走向吧台。随手放下包包坐下。
“这位漂亮的小姐。要喝些什么。”调酒师唇角勾起。露出八颗洁白牙齿的职业笑容。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沈夕叶仰着头。忽而一笑。她看到一个精致的名字。脱口而出。 “星光满天。”
不过一会。调酒师就将一杯浅蓝色透着星星点点的酒水摆在沈夕叶面前。
沈夕叶垂下眼眸。缄默的将这杯精致的像幅画似地酒水送入口中。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直达灵魂深处。深吸一口气。安静的抬起头。眼眸慵懒。面容清秀。 调酒师看着微微失神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清冷的灯光下。沈夕叶一身素衣。长发如丝。略微苍白的脸色。更显清冷脱俗。 远远地。妖儿就看到沈夕叶坐在吧台前。嘴角轻轻扬起。忽然眉头轻皱。快步走进。 她看到那个身穿靛蓝色工作服的男子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她最在乎的女子看着。那表情那神色让她很不舒服。那是她的女孩。
“喂。”妖儿随手将包包仍在吧台。眼眸眯起。盯着调酒师。一字一顿的说道。 “长得帅又怎么样。她是我的女孩。除了我。谁都不能这样盯着她看。” 说罢。似乎还觉得不够。示威似的揽住沈夕叶的胳膊。高傲的仰着头。 嘴角不自觉扬起。灿烂如花。
【十】
“你呀。”
无奈了看了一眼妖儿。沈夕叶宠溺的轻叹一声。心底一阵温暖流转。
或许在别人看来。妖儿的这个举动这句话只是简单的霸道。宣布所属权。但是沈夕叶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这个妖精。随时随地都在为自己考虑着。自己当真有这般重要么。
不得而知。
妖儿对视上她的眼。将沈夕叶眼底的柔情一览无遗。灿烂的扬了扬嘴角。丝毫不介意沈夕叶将她看的通透。反而感觉到一丝欣喜。
回过头歉意的对调酒师笑笑。沈夕叶随意的说道。
“她就这个性子。没恶意。别见怪。”
调酒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随意笑笑。
“呵呵。不会。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对着美女发不了脾气。”
调酒师的声音宛如潺潺流水。温润晴朗。在这安静的酒吧里显得格外好听。
“哼。油腔滑调。小夕。他明明就在盯着你看嘛。人家又没有冤枉人。不信你自己问他。哼哼。”
妖儿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不客气的瞪着他。嘟着唇不满的冲着沈夕叶嚷嚷。说道最后。叉着腰差点跳起来了。
“妖儿。”
沈夕叶低呼一声。拉着她坐下。示意她看下周围。
安静的酒吧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远处有几个打扮成熟的女子眉头不悦的皱着。
调酒师的职业笑容也有点僵硬。似乎自从星月海岸开业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糗。
不可否认。自古以来长的漂亮的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有先天性的优势。很多事都会因为长得漂亮而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而长相儒雅帅气的他。在这家酒吧地位崇高。颇有人气。看到什么美女搭讪几句也都是家常便饭。哪个女子不是笑盈盈的接受着。
而来这喝酒聊天的女子。也有不少是特地因为想接近他而来的。
“喂。”突兀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沈夕叶惯性的回过头。是现在那个坐在离吧台不远处的两个浓妆的女子。
有些呛鼻的香水味弥漫着周围空气。沈夕叶微微皱着眉头。不满的神色稍纵即逝。又恢复成淡然如水的样子。
或许别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厌恶。但是妖儿怎会是一般人呢。将她所有的表情纳入眼帘。眉头不自觉轻皱。
“你们两个小丫头。蓝王子肯看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听到没。”站在右边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女子抬高下巴。不客气的说着。
沈夕叶无所谓。她生性凉薄。懒得理会这些。兀自转过脸。继续喝自己的酒水。
她无所谓。不代表别人也无所谓。
妖儿蹭的一下站起。鄙视的看了一眼她们两个。
别人欺负她。如果她心情好可以一笑置之。但是。休想欺负她在乎的人。更何况。因为她们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刚才都让沈夕叶心底不爽了。她又怎会这般轻易放过。
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似乎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忽而咯咯一笑。轻蔑的看着她们。不客气的回过去。
“我说两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事来管我们干嘛。他。还蓝王子。哎呦呦。笑死我了。就他那样。还王子呢。就算是天底下的王子都绝种了也不见得能轮到他吧。哦呵呵呵。”
“你个小妖精。蓝王子也是你能污蔑的。海岸酒吧都是蓝王子的。你们两个敢在这闹事。活腻了吧。”
女子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有人敢在海岸酒吧这样和自己说话。被妖儿的话气的浑身直发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妖儿眨眨眼睛。嘴角笑意盎然。歪着脑袋。似乎在和自己对话一般。
“原来这家酒吧是他开的啊。还以为是调酒师呢。敢情还是老板。恩。有点意思。”
“哼哼。怕了吧。识相的话快点道歉。或许蓝王子大人大量不和你们计较。”
女子愤愤哼了一声。见妖儿这般神色以为她害怕了。当下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妖儿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那神情。似乎在看一个傻瓜一般。煞有其事的叹道。
“哎。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死猪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这酒吧有你们在。空气当真浑浊不少。哎。可怜你们的那个什么蓝的哦。”
女子一怒。粉脸含煞。原本漂亮的脸庞微微的扭曲变形。半响也没找出一句驳回的话。
【十一】
沈夕叶背对着她们。虽然将她们的争吵一字不落的听下。却似乎没有要参与进去的意思。平静的坐在那。不理会周围的一切。
“两位小姐莫争吵了。来到这里都是想放松下的人。我们别为了个人恩怨影响到其他人了。归根究底这件事还是因为蓝博而起。几位今天的水酒全部免费。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如何。”
看到事情发生的有些严重。调酒师连忙将一直黏在沈夕叶身上的视线挪开。微笑着开口说道。
两个女子看到他出面了。原本就觉得尴尬了。连说当然。愤愤看了一眼妖儿。继而歉意的看了看调酒师。笑容满面的转身离去。
看着她们扭着腰离去的背影。妖儿抬高下巴。娇笑不已。
“小夕你看哦。呵呵呵。就那两个大婶那身材。居然还敢拿出来扭呢。呵呵。勇气可嘉哦。”
她亦不喜欢与别人争吵。
但是。她有自己的禁地。
她见不得别人欺负她最最在乎的女孩。
除了沈夕叶。其他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微笑着扬起嘴角。沈夕叶安静的看着前方。不发一声。
“呵呵呵。小夕。”伸出双臂将沈夕叶的胳膊揽住。妖儿靠在沈夕叶的肩上。得意的笑着。
沈夕叶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她。伸手将她额前微微凌乱的刘海整理好。
看着沈夕叶温柔宠溺的眼眸。妖儿笑的眉眼弯弯。美艳不可方物。
调酒师晃动着酒杯。不一会。一杯金莹剔透的饮品出现在眼前。轻轻推到沈夕叶眼前。微笑着解释。
“这杯。叫做似水流年。是最近刚调出来的一种新口味。这位小姐。可以试试看。”
沈夕叶接过。淡淡的回到。“谢谢。”
听到这句不带任何情绪的寒暄话语。调酒师有些失落。只一瞬。依旧笑容满面。
“我叫蓝博。是这家店的老板。还不知道两位小姐芳名。”
“沈夕叶。她是妖儿。”沈夕叶依旧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
似乎没有在意沈夕叶冷淡的语气。蓝博继续微笑着。“沈夕叶。真好听的名字。我可以叫你夕叶么。”
“恩。”沈夕叶淡淡的恩了一声。再无言语。
“夕叶和妖儿小姐的感情真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蓝博牵强的微笑着。继续说道。
沈夕叶抬起眸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妖儿。又看了一眼兴趣盎然的蓝博。半响之后。才微笑着开口。
“她是我生命之内重要的女孩。我最最亲爱的的女孩。”
说罢。兀自垂下眼眸。不再理会。只是嘴角依旧回荡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蓝博的笑容隐隐的有些出现了龟裂现象。被沈夕叶冰冷的语气冻的嘴角抽搐。
“扑哧”一声。一直靠在沈夕叶身上看戏的妖儿看到蓝博这一副受打击的样子。顿时很不给面子的娇笑出声。忽而抽回手臂凑上前。双手托腮。眼眸眯起。饶有兴趣的看着蓝博。上下打量着。
“嘻嘻。我说什么蓝博的。我家小夕。人称冰山美人。才不会随便和男生聊天的呢。你呢。就别打那心思啦。而且。我才是小夕最在乎的人。知道没。呵呵呵。”
蓝博转过眼睛看向笑的一脸妩媚得意的妖儿。又看了一眼依旧沉默安静的沈夕叶。忽然的一阵语塞。
瘪瘪嘴。有些垂头丧气的继续调自己的酒。一边调酒。一边不断的抬起眼睛偷偷看一眼没什么动静的沈夕叶。
妖儿随手在吧台拿过一杯饮品轻饮。看着蓝博一副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摸样。得意的一个人吃吃笑着。
心底的某一处。没由来的一阵温暖。
她的小夕。她是她的小夕。对她温柔细心。宽容信任。
原来她在乎的女孩。一直也在将她视若珍宝。置在生命之内。
扭过头。视线落在沉默的仰着头的沈夕叶身上。
妖儿凑过去。附在沈夕叶耳畔。吐气如兰。咯咯笑道。
“小夕。谢谢你。”
【十二】
凌晨两点。沈夕叶习惯的睁开眼眸。片刻的无助痛楚。瞬间消散在房间里。
扭过头。视线转到身旁熟睡的女子脸庞上。欣慰的清浅一笑。
不记得在酒吧待到几点了。
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直到妖儿坚持不住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才把思绪从远方拉回。看了下周遭。发觉到自己和妖儿还身在北城角落的海岸酒吧里。
看着妖儿疲惫沉睡的脸庞。沈夕叶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痛。
这个女子。总是这样的纵容自己。她该怎么办呢。
轻轻揽着她。小心的将她扶进出租车。就近找了一家干净的旅店。
悄然掀起被子。沈夕叶习惯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和漫天闪耀的星空。嘴角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记得过了多久。妖儿嘤咛一声。慵懒的睁开双眸。脑子飞快的转动。昨夜发生的一切走马灯般浮现在脑海中。俏眉轻皱。
漂亮的眼睛转了一圈。忧伤装满了整个眼眶。
熟悉的气息传来。沈夕叶一怔。刚要回头。就被身后的女子抱个满怀。
妖儿附在她的耳畔。笑意盈盈。吐气如兰。
“早安。小夕。”
“早安。”清浅的扬起嘴角。沈夕叶笑着回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妖儿大力的拉回床上。柔软的被子瞬间压下来。暖暖的触觉传遍全身的每个细胞。
一抬眼。就撞进妖儿嗔怪的眼眸。
“哼哼。不要命了是不是。大冷天的站在窗户前受冻。你以为你体质很好吗。”妖儿抬高下巴。眯起双眸。不满的瞪着她。
沈夕叶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对她的不满视而不见。双手却拉紧被子。小心的将妖儿也裹在其中。
妖儿一怔。只是一瞬。笑容浮现在脸上。甜腻的扬起嘴角。小小的得意泛滥。直到溢满整
个眼眸。
她就喜欢看到小夕对待自己时。小心温柔的神情。放下所有冰冷。抛开所有戒备。这一瞬。她只是个温软简单的女子。无关悲伤。无关过往。无关一切。
柔软的灯光照耀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清冷的月光穿过轻薄的纱帘落在房间内。和灯光混合在一起。跳动的音阶落在周围。隐约看到两个女子笑面如花的脸庞。和轻轻浅浅的笑声。
“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没出丑吧。”
“呵。秘密。”
“不要啦。告诉人家嘛。有没有出丑哦。还有。我们明明在酒吧的。怎么一眨眼就到这里了哦。”
“秘密。不告诉你。”
“说嘛说嘛。到底怎么回事啦。那个酒吧的蓝什么的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哦。他不是好人。下次不理他哦。”
“快点睡觉吧。才三点。明天得早些回去。”
“啊。回去。那么早回去做什么。你有约会么。”
“恩。是啊。”
“别啦。别丢下人家啦。人家不能没有你嘛。呜呜呜。。。”
“行啦。别贫。快点睡。”
“亲爱的小夕。人家很可怜的。你不能不要人家哦。人家都和你睡觉了。你要负责拉。”
“……”
房间内。一女子捂着唇吃吃笑着。眉眼弯弯。香肩乱颤。精致的脸上满满的得意。
一女子靠在墙上。嘴角抽搐。半响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躺下睡觉。再不理会身旁女子的娇笑声。和满眼的无辜表情。
夜。安静的有些诡异。
疲惫。似乎早已随着酒精的消散而消散。
沈夕叶双眸紧闭。眉头轻皱。那一片梦中。又是一份说不出口的不安稳。
妖儿从床上爬起。看着沈夕叶皱成一团的眉头。眼神凝重。精致的脸上写满寒霜。
你看过《安徒生童话》么。
我知道。每个公主都会和王子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我不害怕结局会有变故。
只是。我害怕的是。你会拒绝做公主。而宁愿躲进丛林深处。做一个小女巫。
【十三】
天空湛蓝。岁月静好。
北城的一角。密密麻麻的芦苇荡中。沈夕叶轻轻仰着头。安静的闭着双眸。嘴角划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妖儿就这样站在她旁边。看她姣好的侧脸。满足的微笑着。
那个地方。她又爱又恨的地方。心底温暖的最初。那个美丽如画的地方。那个笑容落拓的男子。那份她无力阻止的支离破碎。
太阳升起的地方。叫家的地方。回去。不回去。心底唯一牵挂的男子。爱。不爱。
她真的不知道了。
“嘻嘻嘻。”有些幼稚的笑声响起。沈夕叶睁开眼。清然回过脸。不远处。妖儿捂着唇。哧哧笑着。风吹乱她的秀发。飞舞在芦苇丛中。她星辰般晶亮的眼眸。清澈干净。俏生生站在芦
苇荡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笑面嫣然。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小夕。当真要回去么。”慵懒的抬起眼睛。妖儿惯性的扭捏着走过来。看着沈夕叶熟悉的眉眼。幽幽问道。
沈夕叶微微一笑。转过脸不语。她听出妖儿语气里的一丝彷徨。迷乱。
她又何尝不知。可有些事。无论怎样逃避。终究是要面对。
风在身后肆意的吹。掀起裙摆。舞出唯美的弧度。
妖儿怔怔看着。妙目中飞速闪过些许画面。她知道。拒绝不了。阻挡不了。她也明白。她的不愿。她的为难和不甘。只是。却始终害怕着。害怕一旦踏入那个地方。她短暂的恢复的温暖又会失去。
她真的害怕。害怕看到她最在乎的女子。再次沾染满身的辛凉。再如当初。
但是。她有多了解沈夕叶。她知道这些话。她绝对是不能说出来的。已沈夕叶沉默多疑的性子。若是知道她心底这般多的想法。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成什么样子。
“妖儿。我只是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转过脸。笑面嫣然。沈夕叶看着眼前的人儿。安静的微笑。
拒绝不了的事情。那么。就面对吧。或许。没有想象的糟糕。
心底下了决定。心情似乎也没有那般的沉重了。看着妖儿不施粉黛的素脸。沈夕叶轻笑着摇摇头。
妖儿皱了皱俏鼻。不满的瞪着她。“笑什么呢。真是的。我长得很像笑话么。”
未等沈夕叶开口。妖儿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伸手挽住沈夕叶的胳膊。浅笑着看着前方。“小夕。我告诉你我和他的故事吧。”
“恩。”沈夕叶有些诧异的看着一眼妖儿。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妖娆。眼神里。却透出一丝忧伤。一如那夜。
轻轻走着。妖儿不知要走到哪里。沈夕叶也不知道。安静的看着前方。等待妖儿整理好情绪。
“他叫夏倚。一个温暖的男子。”妖儿开口了。眼眸痛楚。竭力忍住心底的波涛汹涌。尽量用那淡淡的语气。
“那一年。刚走进社会。进了一家大公司。那时候胆子小的很。每天都战战兢兢。唯恐做出什么错事。被老总裁了。就这样。一个月的试用期过了。”
“遇见他的时候。刚刚好的时光。刚刚好的温度。刚刚好的季节。刚刚好的街道。一切都是刚刚好的。他逆光而来。笑容落拓。高大的身影似乎遮住了整个太阳。我看到他清澈的眉眼。和细腻的笑。看到他的那一瞬。我就知道。这个男子有魔力。我正在被他一点一点吸引。只是。却那样甘愿着。哪怕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我一次。”
“第一次和他说话是上班后的第二个月。周末玩的太疯太累。早上被闹钟吵醒才匆忙的起床出门。电梯正巧停下。门打开时我愣住了。里面的男子居然是他。见到我他也愣住了。纵使再不怎么说话他也知道我们是同事。微笑着看着我。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个楼层。他就住在楼上。也是一个人。”
“那段时间。我好开心。他是我的邻居兼上司。每天在公司里。他都表情严肃。做事大胆细心。带领着我们的小组一次次取得姣好的成绩。下班后。他就顺路载我一起回去。笑容疲惫。却细腻温润。丝毫没有在公司里严肃的神色。”
“公司的庆功宴上。我总是习惯的待在角落看着他。看他眉飞色舞。看一个个女子借机靠近他都一一绅士的微笑。然后用各种接口拒绝邀请。每次只是看着他。我就觉得心底满满的。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在就好。只要能看到就好。”
“除掉工作后生活里他都是好好先生一个。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人缘好的很。人长得帅。能力又好。对他倾心的女子多的数不胜数。偏偏他对那些女子接触都是斯文有礼。保持距离。可越是这样的绅士。越是这样的谦逊。对他钟情的女子就更多。你知道这样的一个单身有才的男子魅力有多恐怖么。”
感受到妖儿揽着自己的胳膊轻微的发抖。沈夕叶轻轻皱了皱眉。
就算妖儿说这些的时候一直都是平淡的语气。她依旧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颤抖不安。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笑容细腻。
【十四】
厚重的云彩飘荡在天空。芦苇荡中。光洁的石头上。两个女子并肩坐着。安静的看着前方。
“要怎么样才能不去注意呢。你知道么。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哪怕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喝一口小酒。也有无数个女子微笑着上前搭讪。只是。我始终都没有勇气上前。在公司和他多说一句话。”
“住在一起。下班经常见面。自然的就熟悉了起来。在公司见面时他依旧一脸严肃。我依旧安分的做自己的事。那段时间是比较忙的吧。公司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我们一起上下班。”
“那段时光。我最期待的。就是下班。下班了回去了我们就在一起聊聊天。偶尔邀请他来我的小屋。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两个人微笑着的吃饭。喝酒。聊天。”
“丢开了工作。他其实也只是个简单的大男孩。说起家里面那些简单却让人觉得安逸幸福的琐事。说起学生时代的趣事。说起步入社会的艰辛。说起每一天工作的劳累和不安。我就那样听着。感同身受。”
“那一次。我问他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的时候。他就笑了。说。我就像他的妹妹一样。那些话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放松了不少。疏不知。当我听到他说我像他妹妹一样的时候。我心底有多痛有多难过。我多不甘心。不甘心做他妹妹。那一瞬我真想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我喜欢他。告诉他我要做他女朋友。而不是所谓的妹妹。”
“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开口。害怕着如果我说出口。他就会远离。后来想想。如果那一次我说了。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这就是命吧。”
“我们一直那样平淡的过着。我对他越来越好。越来越关心。他看我的眼神渐渐地一点点有些不一样了。说话时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也不像以往一样偶尔开开玩笑了。或许是我表露的太快。他是知道我喜欢他的吧。看着他一点点对我远离。我心慌了。可是私底下或者公司里。我们还是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打破。”
“直到。那一天。那个女孩的出现。打乱了我们所有的安静。”
“我一直记得那天。十一长假。我去他那。开门时我看到他满眼的疲惫。却透着些欢喜。他或是没有料到我会过来吧。愣了半天才让我进屋。”
“夏倚的房间干干净净的。亮堂的有些刺眼。两居室的房子里没有任何家具。除了一个简单的玻璃茶几。和两张木藤椅就再无其他了。整个客厅空荡荡的。透着惬意慵懒的美感。大大的落地窗打开。风掀起白色的纱帘。唯美不可方物。”
“看着我发愣。夏倚端了杯水递给我。轻笑着说。‘一个人懒散惯了。也懒得买家具。就这
样空着。习惯了也觉得挺好。不用费时间去打扫收拾。’”
“我接过水杯。调侃的笑着。‘你可真人才。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估计眼球都得掉一地了。’”
“夏倚就笑了。‘你以为谁都来我这么。这么久以来。你还是第一个到我屋子里看的人呢。你这丫头。’”
“听着夏倚略带宠溺的语气。我心底微微的慌乱。看着他的眼眸得意的笑。”
“那个下午。我一直待在夏倚的屋子里。有时候也没话说。就那样静静的喝水。看看窗外。夏倚似乎有心事。笑容有些牵强了。只是。他不说。我不问。”
“大约五点钟左右。门铃响了。夏倚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去开门。”
“我也有些疑惑。夏倚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没人知道他住的地方。也没人来看他。和他认识这么久。确实没有见过有人去他这串门。”
“正疑惑着。他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孩。穿鹅黄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脑后。女孩的相貌很甜美。瓜子脸。大眼睛。标准的长发大眼美女。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看到我的时候。那女孩的脸色就变了。笑容也在一瞬间消散不见。”
“同时脸色变了的还有我。一看夏倚带了个女孩回来。我顿时就慌了。潜意识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同。却那样害怕着。害怕她真的是夏倚的女朋友。”
“我们两个对视着。空气在那一瞬间就凝固了。夏倚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故意的。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饮水机旁”
“倒了杯水给她。回过脸来。对视上我的眼。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淡淡的介绍。‘她是何悠悠。我前女友。’”
“前女友那三个字在我耳旁炸开。心底在那一瞬慌乱了起来。看着那女孩不善的眼神。我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想法。”
【十五】
“夏倚绝对是故意的。我知道。”
“说罢。语气一转。温柔又有些慌乱。她是馨馨。我女朋友。”
“还没从他前女友的话中回过神来。他这句话更像个定时炸弹。一瞬间我和那个叫何悠悠的女孩都愣住了。”
“她嘴巴张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倚。眼眸中泪光闪闪。夏倚背对着她。她看不到夏倚此刻的神色。可是。正面对着他的我却看到了。夏倚微微皱着眉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忽然就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走上前来。拉住夏倚的胳膊对视上她的眸。‘善意’的看着她。微笑着。‘你就是悠悠呀。夏倚和我提起过你呢。来这有什么事么。’”
“夏倚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的就反应过来。还变脸变得这么快。只是一瞬他便回过神来。看着当下的情况。微笑着不开口。”
“那个何悠悠脸色苍白着。一点前奏都没有。眼泪就哗啦啦的就掉下来了。看着夏倚的神色无比哀怨。那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欺负她呢。我都差点被骗到了。”
“可是。这还不算完。那何悠悠看了他半天。又幽幽的开口。说。‘夏倚哥哥。我。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那语气。好像又真诚又委屈。连我这么个女人听着都受不了。更何况曾经是她男朋友的夏倚呢。”
“我回过脸看着夏倚。他倒好。一副事不关机的摸样。看都不看她一眼。倒是紧盯着我的脸。笑容有些歉疚。我心底顿时愣了半拍。我看得出。他的笑容有些牵强。眼眸深处透着一股我看不懂的神色。也是。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何悠悠现在的样子都会心软下来的吧。那一瞬。我真想什么都不顾冲出门去。可是看到夏倚的笑容和眼眸里的痛楚。我又强行忍了下来。”
“何悠悠的眼泪就没有停过。楚楚可怜的看着夏倚。夏倚又一眼不眨的看着我。空气中压抑的让人窒息。我就那样呆愣在他们的沉默里。进退不得。”
“许久之后。夏倚才回过脸。看向何悠悠。缓缓摇了摇头。‘悠悠。两年前你不就已经做出选择了么。如今。我很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简单。我们之间。只能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再说。我已经有了馨馨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夏倚的胳膊颤抖了一下。心底的疼痛快要将我淹没了。当下冷冷的看了何悠悠一眼。‘何小姐。我们还有事。您请便吧。’说罢便拉着夏倚到阳台上。”
“刚才那几分钟的伪装。夏倚似乎也没有力气了。差点被我拉的一个咧翘。”
“那个叫何悠悠的女孩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不清楚。夏倚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我安静的接过。和他一起坐在阳台上喝酒。”
“夏倚告诉我。何悠悠是他的初恋女友。他们在一起三年了。可是两年前。何悠悠认识了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决绝的和他分手。和那男人在一起了。后来他离开了那座城市。再也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可是一个星期前。何悠悠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联系上了他。他不忍心拒绝。就告诉了她他的住址。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夏倚说。幸好有我在。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尾。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笑容都有些迷乱痴狂了。”
“可是小夕。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难过了。我爱的男子。为了另一个女子。难过的不成样子。我却无能为力。或许是喝了酒胆子有些大。我扔了啤酒罐。转身紧紧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那是我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哭泣。”
“夏倚似乎被我吓坏了。轻轻抱着我。安慰的拍拍我的后背。”
“可就是这样的温暖。让我的眼泪留的更凶。心底所有的委屈爱恋全部爆发了。我哭着说我喜欢他。问她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喜欢她就不能喜欢我。呵呵。傻吧。我也觉得傻。爱情哪有什么理由呢。喜欢就是喜欢。和好不好没有关系啊。”
“好像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像我这样的惊天动地的表白。夏倚轻抚我后背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半响之后。才紧紧搂着我。”
“他就这样搂着我。或许是歉疚。或许是安慰。可是感觉到他在抱着我。我哭的更厉害了。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放手。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的哭。直到后来哭累了。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那些她从未透露的封尘往事被一点点吐出。心底隐藏已久的往事重新摊在眼前。妖儿忘了周遭的一切。眼眸温暖忧伤。似乎。一切又回到了那个纯纯的时光。他站在洁白的屋子里。对着自己微笑。阳光穿过轻薄的纱帘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勾起嘴角的弧度。笑容落拓、妖儿的脸上浮现出点点红晕。在微风的吹拂下更显妩媚。
沈夕叶安静的握住她的手。淡然微笑着。心底却在深深震惊着。
【十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明亮晴朗。”
“回顾了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我睡着的房间是夏倚的。和客厅一般。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摆设。角落里放着一个透明的盒子。隐约看见里面堆积的CD。书籍。”
“窗帘的乳白色半透明的。绣着精致的花朵。应该是牡丹吧。下摆有一排镂空。优雅干净。阳光洒在被子上。透着夏倚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好闻极了。”
“小夕。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心里有多震惊。夏倚居然让我在他的房间里。在他的床上睡觉。而一想起昨夜喝醉酒后。对他袒露的心事。我心底没有来的就乱了。像只小鹿在里面乱撞。七上八下的。”
“我下楼的时候。在厨房看到了夏倚。他围着围裙。熟练的拿着锅铲翻炒。脸上依旧是我最爱的笑容。干净耀眼。油烟机轻微运作。发出清浅的声音。旁边的电饭煲里。米饭清香顺着毛气孔一点点渗透出来。糖罐里浓郁的菜香。一丝丝飘出了厨房。飘进了我的鼻翼间。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像在画里。我就那样懒散的靠在厨房的玻璃门前。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看着他令我心跳不断的笑容。心底的满足都快要溢出来了。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梦到那一次。可是好多次。却都有哭叫着醒来。”
妖儿轻微的垂下睫毛。笑容僵硬在脸上。沈夕叶看到她颤抖的眼脸。和竭力忍住的眼泪。轻轻的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安静的看着远方。不发一声。
她可以感觉到。那是一幅怎样美好的画面。可是她知道。那一份幸福是那样的短暂。短暂到。妖儿只是一眨眼。就跌落在地。满身辛凉。再不敢提及。
许久之后。妖儿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握紧沈夕叶的手指。
她从没想过。多年以后。自己还会主动提及那一段幸福甜腻的时光。看到身旁这个冷淡女子浅浅的笑容。她忽然的就觉得做什么都值得了。没由来的只是想留住她的温暖笑容。
“夏倚关掉灶火的时候看到我了。冲我微微一笑。不问我什么时候起来的。不问我为什么躲在后面。似乎我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端着刚出锅的菜一盘盘摆在餐桌上。才从我叫喊。”
“我想。我或许是被夏倚的笑容迷的七荤八素的没有回过神来吧。直到他叫我才红着脸走过去吃饭。”
“夏倚做的味道很棒。可是我却没有心思去吃饭。总是偷偷的抬起眼睛瞟他一眼。偶尔他也抬头。我就慌乱的低下头假装继续吃。一顿饭就这样在安静而沉闷的结束了。”
“一放下碗。我看着他认真的在那收拾碗筷。一时间有些发愣。可是想起昨夜对他的表白。而他到现在。都无动于衷。我想我知道他的答案了。心底又在隐隐发酸。想起那个叫何悠悠的女子。她何德何能。曾经。能得到夏倚全部的爱。就连如今。都没有忘记。钝钝的疼痛一点点蔓延。我真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就忍不住。匆忙对他说了句感谢之类的场面话就转身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一只手刚搭上把手。另一只手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一回头。撞上夏倚迷乱的眼眸。”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说话。许久之后。他才安静的开口。说。馨馨。做我女朋友吧。”
“我愣了半拍。似乎没有挺清楚他在说什么。直勾勾的盯着他。过了一会。他被我盯得有些发毛。用力抓紧了我的手。一字一顿的说。。”
“我喜欢上了你。做我女朋友吧。”
“小夕。小夕。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么。如果那是个梦。我情愿再也不要醒来。可是。那不是梦。我用力掐了掐自己。幸福来的太猛烈。你知道么。我差点被这幸福撞晕了。事实上。我真的晕了。两眼一翻。直勾勾的往前面倒去。”
“夏倚被我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抱着我就上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悠悠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夏倚干净的眉眼。看到我醒来。他也放松的笑了。笑容还是那样的干净明朗。他忽然抱住我。说。傻丫头。傻丫头。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平常安安静静的。温柔的紧。一喝酒说起话来惊天动地的。吓了我一大跳。接到我的表白更是惊天动地的晕了。你是想吓死我呀。傻丫头。我有那么可怕么。”
“呵呵。小夕。没见过我这样的吧。他一表白我居然晕了。太丢人了。夏倚将我抱在怀里的时候。听着他宠溺的话语。我才真的缓过神来。闻着属于他独特的阳光味道。伸出手抱紧他的腰。趴在他怀里笑。眼泪就那样停不住了。掉个不停。呵呵。又哭又笑的。我当真是傻了。”
“夏倚也笑我。宠溺的笑。说我是小傻蛋。小笨蛋。我却一个劲的哭。想把心底所有的委屈全哭出来。夏倚也不拦着。安静的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衫。”
“那个午后。阳光柔和耀眼。我终于相信。身旁这个我深爱的男子。他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他的。满足的笑着。我的心底安静的似乎可以听见窗外花开的声音。那样的明媚。那样的美好。那样的静逸。”
“多久以后。我依然会不断的想起那个下午的阳光。那样满满的幸福。想到那个男子。如论遇到怎样的事。我总能提起满满的信心勇气。”
【十七】
思绪。断了又连。不依不饶。
过往。聚了又散。氤氲弥漫。
灯火阑珊处。那些片段。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那是一段怎样幸福羞赧的时光啊。身旁的男子。笑容温润。他宽大的手掌将自己的小手包裹的严严实实。阳光在身后。明媚的微笑。
世界在瞬间变得很小。就算是全世界的温暖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他的一个笑容。心在一瞬间变得那般容易满足。他宠溺的笑。他夹好吃的菜到自己碗里。他掀开窗帘叫自己起床。她洗碗的时候他从后面悄悄抱住他。她洗头发时他站在旁边。给自己递毛巾。洗发水。他认真的用毛巾擦拭她的长发。看它们一点点飘逸起来。他把裹着柔软的家居服睡衣的她揽住。让她倚在他的怀里。他好笑着揉乱自己的长发。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让自己如此的满足。笑容甜腻的让万物失色。
“小夕。小夕。那时候的我。快乐透了。那个长假。夏倚就这样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市中心的游乐园。带我走城南的羊肠小道。带我去城郊的小桥流水。我们走过F城的每个角落。好几次。遇到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当她们用羡慕又疑惑的眼神看向我时。我习惯性微笑着仰头看看夏倚。接到我的眼神。他就笑了。揉乱我的长发。然后告诉目瞪口呆的同事们。说。我们在交往。”
“同事们附和着说什么恭喜之类的话。然后识相的离去。我们依旧兴趣盎然的逛。”
“假期结束。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我们整个小组的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那些曾经喜欢夏倚的女孩看我的眼神都像要把我活剥了似的。呵呵。可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本就住的很近。确认了关系后我干脆搬到了夏倚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房间被我摆上了一些家具装饰。显得有些烟火气息了。”
“每天我们都一起上下班。下班后我们都会去小区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些菜带回去。夏倚做的饭菜好吃透了。和他在一起之后我的饭量都变得大了。夏倚曾经说。要把我养成小猪。呵呵。多甜蜜的承诺呀。”
“好景不长。两个月后。公司要组织一些部门主管去国外学习。夏倚也在其中。”
“那段时间。我们都很沉默。谁都没有像以往那样打闹开心。我舍不得他离开。可是。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不想他因为我而放弃。报名的最后一天。我拉着他去了公司。在报名去英国的协议上签了字。”
“夏倚走了。我去送的他。我们依旧彼此沉默着。临别时。夏倚忽然紧紧的抱着我。那样的紧。紧到快要窒息。我知道他的不舍。我又何尝不是。进入安检之前。我听到夏倚留给我最后一句话。”
“馨儿。我会很快回来。等我。”
“小夕。你知道么。我会等他。不管多久都会等他的。可是。为什么他会变卦呢。仅仅一年而已。他就变了。再不是我的夏倚了。他的笑容依旧温柔。看我的眼睛却有些躲闪。再不是那个当初笑我小傻瓜时的宠溺了。”
“哎。”沈夕叶轻叹一声。伸手将有些梗咽的妖儿揽住。就像曾经无数个她难过的时候。袁依爱搂着她那样搂着妖儿。
这个女子。她是多么坚强又妖媚的女子啊。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骄傲不羁。可是。那些坚强。妖媚只有一种伪装。撤下伪装的时候。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还脆弱。那样的不堪一击。
沈夕叶仰着头。轻轻拍着妖儿的背。感受着妖儿轻颤的身躯。双眸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也曾经那样无助难过过。蚀骨的冷紧紧的包裹着身体。害怕难过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咬紧嘴唇。却不敢发出声响。
那个男子从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可是以往的那些温暖宠溺却历历在目。
那个女子慌乱决绝的转身离去。将她世界里仅剩的温暖依靠尽数抽走了。
她一瞬间跌落在地。重重的摔倒。想站起来却发现那样的无能为力。心底的冷寒已经将她淹没了。她只能无望的伸出双臂抱紧自己。以为那样可以驱走寒冷。
可是她错了。那样的寒冷是彻骨的。怎会轻易的驱走呢。
妖儿当初也是像她那般选择的吧。既然躲闪不过。倒不如接受。给自己添加的保护层。冷漠又疏离。谁也别想再次走进心底。再次肆无忌惮的伤害。
“傻瓜。别说了。”大颗的眼泪落下。妖儿趴在沈夕叶温暖的怀里忍不住落下眼泪。不住颤抖的身躯让沈夕叶心疼不已。轻轻抚着她的发。安慰的说道。
“都过去了。没事了。”
妖儿从沈夕叶怀里抬出眼睛。嘴角划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似微笑又似嘲笑。眼眸凛冽忧伤。她定定的看着远方。安静无声。北风在身后刮起。长发被风肆意的吹乱。她扬扬头。两道泪痕在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刺耳。沈夕叶轻微一笑。听着风声。妖儿似有若无的轻语呢喃。风中。轻轻浅浅的回荡着一句话。女子的声音柔软好听。娇媚入骨。却透着那样满满的忧伤倔强。格格不入。
那个人。你走吧。我总要习惯一个人。
【十八】
北风呼呼的刮。北城的这个冬天格外清冷。夕阳渐渐落下。照耀在水面上。红霞满天。黄昏的芦苇荡笼罩着一层温暖的橙黄色。神秘优雅。
妖儿果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那个故事。她从不曾透露的故事。就这样。被她全部抖露出来。
她依旧笑容甜腻。眼眸娇媚。天知道。回忆起那些过往的时候。她有多疼。多难过。若不是长时间的伪装习惯了疼痛。她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哭将出来。
那些时候。她习惯失眠。习惯寂静的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他淡蓝的衣衫。习惯睡伴。习惯一个人在一个房间。抱着绒绒熊。独眠。习惯吃咸。习惯伤口的那把盐。在她心里一点点蔓延。习惯观天。习惯一个人坐在爱情的井里。念着关于他的诗篇。
离开之后。她唯一学会的只是习惯。她要习惯所有。可是。却终究没有习惯接受生命中再也没有他的身影笑容。
沈夕叶也不说话。安静的看着一点点落下的夕阳。嘴角的笑容明明灭灭。
虽然妖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她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
妖儿的言语表情中。一切都感同身受。
夏倚出国。不管以怎样的方式。他认识了一个女子。要和她在一起。一年后回来。歉疚的对妖儿说道歉的那三个字。
妖儿定然是惊悚万分。一年的相似等待。等来的却是那样一句残忍的话。可是。伤心无奈之下也无法说什么。只能任由他走出自己的世界。
红颜瞬间老。刹那芳华逝。心底的痛楚怎么能说得出呢。那是一种无言无声的伤害啊。刻骨铭心。痛痛入骨髓。于是。她开始改变。再不是往日清纯优雅的罗馨。瞬间变化成妖娆娇媚的时尚美女。用那样的妖娆不屑掩藏自己的伤痕累累。
不。或许。是她太爱。就算他狠狠的伤害。她依旧爱着。不忍以往的朋友同事对他恶语相加。干脆那般将性子改变。让人以为是她耐不住寂寞。这场感情游戏里。先错的人是她。
她给他最后的爱。就是对他放手。为他带走最后一片指责伤害。
沈夕叶眼眸眯起。清然的扬起嘴角。浅笑无声。
拍拍手站起。看着依旧在发呆的妖儿。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狡黠。歪着头轻笑。
“不早了。回去吧。”
话音刚落。不等妖儿回头起身就兀自转身离去。
妖儿转过脸来时沈夕叶已经走远了。瞪大了双眼。红彤彤的眼睛死死盯着快速消失的身影。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无语的瘪瘪嘴。抓起手中的包包。朝她飞奔而去。不满的娇呼。
“小夕。你等等人家嘛。”
回答她的是一片清脆的笑声。沈夕叶立在空荡的路口。回眸时看到妖儿轻快的朝她而来。嘴角扬起欣喜的弧度。嫣然一笑。浅笑款款。
妖儿到达沈夕叶身边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笑。那一瞬。心底没有来的愣了半拍。轻微的低下头。抬起眼睛嘟着嘴。不爽的嘟哝。“你都不等人家。真没良心哦。哼哼。没事笑的那么好看干嘛。真是的。。。”
沈夕叶轻笑不语。假装没有听到她的牢骚。认识她这么久。对她的撒娇早就有些免疫力了。她嗔怪的眼眸里。闪耀着的。分明是欣喜的笑意。夹杂着一丝忧伤。
可是。妖儿永远是妖儿。再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如水。优雅如斯的女子。
只是一瞬。脸上依旧挂起属于妖儿独特的妖媚笑容。扭着腰走过来。伸手挽住沈夕叶的胳膊。吃吃笑着。
“小夕。一会陪人家去逛超市好不好嘛。”
“这么晚了。还逛。”
“哪有很晚嘛。你看太阳才刚落下嘛。星星月亮还没出来嘛。人家就逛一下下啦。”
“好吧。不过东西自己提。”
“小夕。。。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嘛。”
“狠心。狠心我就该把你丢在这。”
“不要啦。小夕。人家还想去商场哎。听说有新款衣服哦。”
“自己去。”
“人家不要嘛。一个人很无聊的啦。好不好嘛小夕。你过几天就要走。人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哦。不多买点吃的用的穿的人家要怎么过嘛。”
“……”
见沈夕叶半响不说话。妖儿干脆转过脸。可怜兮兮的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雾气弥漫。快速汇集成珍珠。就快要掉下来了。精致的面容。如此委屈的摸样。真是人见人怜。
沈夕叶嘴角抽搐。深吸一口气。脸转向别处。
妖儿将沈夕叶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心底就快要乐开花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可怜兮兮
的看着。似乎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居然会露出嘴角抽搐这样表情来。真是太可爱了。比起冷冰冰没有表情的神色的她。她更喜欢此刻这般。会露出这样可爱表情的小女生神色的她。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陪你去好了吧。”
半响之后。沈夕叶无奈的叹了口气。软软的开口。她太小看了妖儿的撒娇功夫了。那样可怜兮兮的眼神。她根本就抵挡不了。
妖儿欢呼一声。搂着沈夕叶的胳膊继续向前走。精致的脸上笑面如花。眼眸里满满的狡黠。风中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欣喜甜腻。
我的小夕。我总算是赢你一回了。
【十九】
凌晨两点。沈夕叶沉默的走出房间。熟练的蜷缩在沙发里。抬起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淡然。一如既往的慵懒忧伤。
冷冻的深夜。就算是在屋内。暖气开放。温度也是直逼零下的。
安静的抱上自己。沈夕叶歪过头看向窗外。
没有星星的夜里。拿什么去告诉他。她的思念。
那么远。那么近。的距离。
很快。就可以回到那里了。
一想到曾经的那些欢声笑语。那暖光围绕的快乐。她就害怕的瑟瑟发抖。那是她永远的回不去的地方。找不回的温暖了呀。
妖儿蹲坐在房间。嘴角扬起一丝凄美的笑意。苦涩难耐。
微微打开的房门。正好可以看到整个客厅。
清冷的灯光下。她身躯单薄。小脸更显苍白。可是这些。她都无能为力。
那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在她的眼里。确是无尽嘲讽冷漠。她情愿看到冰冷的眼泪。
可是她更知道。这些。都只是奢望。
这个女子是多么的倔强骄傲。怎会允许自己落泪。
坐在暗处。看着她最最在乎的女孩独自纠结困扰。她什么都做不了。陪着她。无能为力的伤心。
她也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了。抬起水雾弥漫的眼眸。看着沈夕叶依旧缄默的坐在那里。笑容更深。静静的走到她身后。
当沈夕叶发现身后有人转身的时候。妖儿已经站了许久了。看到她回过神来眼底那一瞬的诧异。心底微微的开始难过。
是什么事。让她这般沉浸。连自己的到来都不知道。一颗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她透着泪光。似乎看到了沈夕叶心疼的目光。
“妖儿。”沈夕叶轻唤。直起身。抬起手轻轻拭去她滑落在脸颊的眼泪。
妖儿一言不发。眼泪却逾流不止。沈夕叶眉头轻皱。刚要起身。妖儿就后退一步。轻微的躲开。
沈夕叶的动作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看着妖儿安静的哭泣。心底没由来的一阵难过。半响之后。才缓缓坐下。窝在沙发里。安静的对视上妖儿红肿氤氲的双眸。
妖儿轻笑一声。却是无尽苦涩。定定的看着沈夕叶。红唇亲启。慵懒沙哑的声音幽幽回荡着。
“可不可以。为了我。快乐一点。
我讨厌看到你这样。你不经意的忧伤冷漠。总能让所有人为你神魂颠倒。包括我。
我更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总会对你迁就。为什么看到你。就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想温暖。可是。你却一次次把我推开。
你知道。遇到你之前。我也是万众瞩目的女人。我也是无论何时都能将所有人的眼光吸引到我身上。可是。可是。你一出现。我就沦落了。哪怕把自己低进尘埃里。我也愿意。我想看到你笑。我希望看到你笑。看到你快乐明媚的样子。
可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把我们所有人的关心不当回事。
你的冷。你的傲。你的倔强。你的不屑。却偏偏更让人着迷。更想接近你。我就被迷住了。
难过了为什么不哭。开心了为什么不笑。你为什么一定要做的那般冷漠那般不食人间烟火。我们还活在现实中啊。
沈夕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那些过去的了事。当真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忽略我。忽略你的小爱。忽略一切。”
妖儿看着她。泪眼婆挲。梗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脚下一软。缓缓蹲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流。一颗颗落在咖啡色的地板上。
轻轻解下身上的外套。沈夕叶起身。淡淡的将外套披在妖儿肩上。轻轻抱住她不住颤抖的身躯。习惯的仰着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眼眸迷离。
扶起妖儿坐到沙发上。让她靠着自己。拿出纸巾擦拭她满脸的泪花。
妖儿抬起眼睛。对视上她的眸。她不懂。为何自己说了这么多。她还是这样淡淡的样子。没有感动没有纠结没有气愤。安静的似乎不存在。
看着她的眸。沈夕叶轻笑一声。梨涡浅浅。抬起手揉揉她柔顺的长发。叹了叹气。
“妖儿。我知道你们一直以来心里都有怨气。你。阿不。宝宝。甚至是小爱都有。我只能说。我很感谢有你们。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与我而言。你们已经重要到。可以主导我的生命了。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想提。也不想碰。可是很多时候。却一定要碰到。去接受。我只是想做好最坏的准备。先经历一遍。再面对。就不会太恐慌了。
有你们在。我反而有了信心勇气。不那么害怕了。”
“答应我。别胡思乱想了。你们。都是我最最在乎的女子。”
【二十】
安城下雪了。
很大很大的雪花。像三月的樱花飘落。美的如梦如幻。
踏下列车的那一瞬。沈夕叶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嘴角轻扬。明明灭灭的笑容埋葬在天际。
她回来了。
多年以后。她还是不在的时候。她终究是回来了。
这个地方。她又爱又恨的地方。曾经打算再不触及的地方。她又回来了。
安城。你还是我的安城么。还是那些年。荡漾着我美好笑容记忆的安城么。
她看了眼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抿着唇。深吸了几口气。提起为数不多的行李。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出车站。走下阶梯。
拦了辆出租车。说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址。沈夕叶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繁华的城市。视线又开始朦胧了。
还记得走的那天。她提前一天买的票。晚上十点半的车。她没有告诉妖儿。
当晚。北城也下了雪。
一点一点。让这个美丽的城市裹上银装。美好不可方物。
妖儿披着紫色的披风。兴奋的在雪中起舞。长发缭绕。笑靥嫣然。
她坐在石阶上。看着雪地里翩翩舞动的妖儿怔怔失神。喝着啤酒。笑容深深。
那晚。妖儿睡的很沉。俏脸上笑意盈盈。沈夕叶看着她的脸。强忍下心底的不舍。微笑着拿起行李。直奔车站。
口袋中震动声忽然响起。沈夕叶下意识一愣。收回思绪。这个时候。打电话找她的。只能是。。。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沈夕叶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熟悉的笑脸名字让她又开始怔怔出神。
铃声一直响。震动一直响。熟悉的笑脸名字一直跳跃在眼前。似乎要溢满了整个世界。
最终。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小夕。”妖儿娇媚慵懒的声音传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撒娇。如孩童般纯真悦耳。
沈夕叶微微扬起嘴角。“早安。妖儿。”
“嘻嘻嘻。。。”妖儿在那头忽然捂着唇。吃吃笑着。声音甜腻。娇媚入骨。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沈夕叶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到她继续笑着说道。
“小夕。下车吧。我快跟不住啦。”
沈夕叶一愣。下一秒猛然睁大双眸。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过脸看先车窗外。近乎并排行驶的出租车里。车窗摇下。露出女子的如花笑靥。
明媚嫣然。
“停车。”沈夕叶听见自己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司机斜斜的将车子开到一边。她付了车费。提着行李下了车。眼见着另一辆出租车也“唰”的一声停在眼前。车门被推开。亮蓝色的毛绒短靴踩在地上。
女子面容娇媚。柳眉俏鼻。樱唇小巧。娇艳似火。
此刻眉眼含笑。正盈盈看着自己。
沈夕叶只是觉得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突然而来的女子。
她身穿贵紫色毛绒的大翻领短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长款毛衣。
深蓝色的牛仔裤裤脚卷起。露出里面浅蓝色的里布。
脚下瞪着一双小巧的亮蓝色毛绒短靴。
大波浪的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上。
星辰般明亮澄澈的双眸半眯着。
脸上挂着足以另日月失色的绝美笑容。
雪花落在她的肩上。她丝毫不在意。笑容甜腻。慵懒优雅的摄人心魄。如雪中仙子般的纯美又妖娆。惹来一群人的眼球。
她又笑了。唇角勾起。一步一步扭捏着走过来。眼眸眯起。笑容邪魅又肆虐。
沈夕叶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娇颜。神色有些恍惚。
妖儿？她居然。跟着自己。来到这里？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沈夕叶睁开眼。一只手放下行李。笑容清淡如水。清浅飘渺。
妖儿。别来无恙。
【二十一】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沈夕叶微闭着双眸。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妖儿紧紧挽着她的胳臂。笑的开怀。漂亮的眼睛左转右转。
已近新年。街边一如既往的热闹。吆喝声人群声络绎不绝。沈夕叶不由得垂下眼眸。
她太熟悉了。这样的情景。她太熟悉了。
那些年来。每到这个时候。街道上都是这样的热闹。不论工作还是上学都已经放假了。争着抢着来置办年货。怎能不热闹呢。
不远处的视线。沈夕叶看到一张熟悉的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般。她不由得掀起唇角。走上前去。
“夕叶。你回来了。”女孩看到前面有人挡着视线以为是顾客。当即抬起头来。只是呆滞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欣喜的问候道。
沈夕叶抿着唇。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微微一笑。
她说不出话了。当她朝她展开大大的拥抱时。她松开身旁的女子。紧紧拥住。
一样的温暖。一样的气息。
是她！
“妖儿。她是那些年。我唯一可以说话的女孩。
我爱了她很多年。和爱他一样长。”
“以后呢。”
“她依旧是我爱的女孩。生命中重要的女孩。”
“那。那个他呢。”
沈夕叶静静的站在窗前。摇了摇头。浅笑无声。
妖儿双手环胸。娇媚的看着她。笑的眉眼弯弯。
咖啡安静的放在不远处的玻璃桌上。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朦胧了两个女孩棱角分明的侧脸。也朦胧了玻璃门外静立的男孩视线。
许霖星嘴角浅浅的扯开。
透明玻璃门内。两个女孩的对话。他全听到了。只是听说她回来。只是想亲眼看看。知道她这些年。变了没。
可是这一瞬。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勇气了。
别过头。像来的时候一样。不露痕迹的转身离开。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沈夕叶从厨房里探过头。妖儿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带着耳麦。看着笔记本里最新放映的恐怖片。满脸兴奋。手上也不闲着。一桶爆米花不住的往小嘴里塞着。漂亮的眼睛闪着精光。丝毫没有注意到。
暗叹了一口气。沈夕叶擦了擦手走出去。
大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冷空气猛然窜进来。沈夕叶下意识的别过头闭起眼睛。
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浅浅回荡着。沈夕叶回过头。看向门外小脸被冻得通红的女子。呆滞的忘了动作。忘了应该先让她进屋。
“夕叶。。。”身穿黑色大翻领毛呢外套的女子凝望着她。红唇微张。痴痴唤着。
她身旁的男子心疼的紧了紧她的衣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转过脸来看着依旧一脸呆滞的沈夕叶。轻叹一声。无奈的开口打断她们。“沈姑娘。是不是先让我们进来。”
沈夕叶猛然回过神来。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这时候的安城有多冷她自然知道。心疼的拉过
她的手。“快进来。”
妖儿抱着笔记本眼眸瞪得大大的。爆米花也被仍在茶几上了。连他们坐到沙发上她都没有发觉。一双漂亮的眼睛都快突出来了。
“别管她。这丫头梦游呢。”无奈的看了一眼妖儿。沈夕叶将屋内的空调开的大一些。浅笑着向她解释。“亲爱的。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煮杯咖啡。”
袁依爱仰着头看着她笑。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丝满足的笑容。
她爱这个女子。比爱自己还爱。就如同。她也爱她胜过自己一样。
沈夕叶踏上车站的时候。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这个城市。笑的碎碎美。
妖儿挽着她的胳臂。娇艳的容颜如花绽放。
袁依爱拉着她的手。笑的宠溺又温暖。
沈夕叶默默看着。心底百感交集。
以后的以后。都不再有了。都放在这里了。
什么都不会有了。
北城。那么爱那么爱的北城。你终究赢了安城。赢了我心目中的如水江南。悠扬古韵。
他是过客了。
2011年八月 秋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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