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文入情,沿波讨源——现代诗歌语言特点及其鉴赏

中国　当　文学研究　鬃　披文一一入情　，　沿波讨源　现代诗歌语言特点及其鉴赏　０刘兴芳　现代新诗，是在继承发扬民歌和中围古典诗歌的优秀传　统的基础上，借鉴吸收西方诗歌的表现形式、表现手法而逐　渐发展形成的。具有形式自由、韵律灵活、自然清新的特　点。新诗采用了自己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诗家语”），　它高度凝练，大幅跳跃，富有暗示性。“夫缀文者情动而辞　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刘勰　《文心雕龙・矢¨音》）刘勰的这段话告诉我们，作家诗人创　作时，是先有了情思抒发的冲动，再发而为文辞形成作品，　读者必先通过文辞才能了解作品传达的情思。这样，由文辞　入于，去解读作品，发幽探微，即使是隐微的内容，也会使　它显露ＩｉＪ来。因此，在阅读鉴赏现代诗歌时，就必须把握其　语苦特点，从解读诗歌语言入手，进而探究诗歌的意蕴和思　想内涵。　现代诗歌冲破了旧体诗的格律束缚，语言趋于口语化、　散文化，其语言与散文的距离缩短，但仍具有自己的特点。　一、语序倒置　诗人为了强化某种情感，或由于叶韵、节奏　１换行的需　要，往往要调整语序。如杜运燮的《秋》：　“连鸽哨也发出　成熟的音调，／过去了，那阵雨１宜闹的夏季。”这咀的“过去　了，那阵雨喧闹的夏季”就是“那阵雨喧闹的夏季过去了”　的倒置。这样写，突…了夏季过去的时问意识。再如，席慕　蓉的《一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　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　缘。”这　的“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就　是“如何让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遇见我”的倒置，诗句突出　了“如何让你遇见我”的迫切心情。明乎此，在解读诗歌的　时候，要善于将倒置的诗句还原，以便于把握诗歌的内容。　同样，台湾诗人纪弦的《你的名字》巾第一节“用了世界上　最轻最轻的声音，／轻轻地唤你的名字每夜每夜”两句，将　“每夜每夜”置于“轻轻地呼唤你的名字”之后，强调了　“轻轻地呼唤”之意。　二、成分省略　日常表达中，句子的成分不能随意地省略，必备的成分　必须交代清楚。而在诗歌巾，为了使表达更凝练，更简约，　使诗句更硬朗、更坚实，往往省略‘些成分，让读者去体　味，去填补诗句的　白。如舒婷的《神女峰》（第＿Ｉ节）：　“美丽的梦留　美丽的忧伤／人间天上，代代相传／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这里，诗人将“神女峰”这一陈述对象　省略。其意为，诗人对神女峰“人问天上，代代相传”的　“美丽的梦”（神话传说），却留给了神女“美丽的忧　伤”，进行了历史反思：　“心／真能变成石头吗”？诗人揭掉　了“神”的面纱，将“神”还原为大写的“人”！和诗的结　尾“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一晚”相呼　应，凸现了呼唤人性复归的主题。再如，唐祈的《老妓　女》：　“无端的笑，无端的痛哭／生命在生活前匍伏，残酷的　买卖，／竞分成两种饥渴的世界。”“无端的笑，无端的痛　哭”分别省略了“嫖客”和“妓女”，　者对比，寓意白　明。　三、词性转变　诗歌巾为表情达意的需要，而临时改变词性，是很常见　的现象。如闻一一多的《ｒ］供》：　“我不骗你，我不是什么诗　人，／纵然我爱的是白石的坚贞，……”句巾的“　贞”本是　形容词，在这里转变成了名词。余光巾的《碧潭》写道：　“如果碧潭再玻璃些／就可以照我忧伤的侧影／如果舴艋再舴　艋些／我的忧伤就灭顶”。句巾的“玻璃”、“舴艋”本为名　词，在这里，余先生用作动词，其用语新奇，意蕴丰厚。　“玻璃”透明，“舴艋”小巧，诗句蕴含着在清澈透明的水　中泛舟，思念的忧伤己使小船承载不起（“我的忧伤就灭　顶”）之崽。“舴艋”句，语ｍ李清照的“只恐舣溪舴艋　舟，载不动许多愁”。余光中先生在这里，活用词类，新颖　别致，引人联想，真是语不惊人步匕不休啊！攀赏诗歌语言　时，遇到这类词性转化的地方，需要仔细品味，因为这往往　是作者苦心经营的地方。　四、语句凝缩　“诗家语”具有含蓄、凝练的特质，这就决定了诗句必　须高度凝练，大幅跳跃，以一当十。其留下的空白，需要读　者运用联想和想象去填补，从而获得丰富的审美享受。如卞　之琳的《距离的组织》的末行：　“友人带来了雪意和五点　钟”。这高度紧缩的诗句，意为：五点钟的时候，天空灰暗　苍茫，带有雪意，此时此刻，我的友人来了。这样诗句就具　有“弹性”，留给人想象的余地。再看舒婷的《路遇》第　、＿＿Ｉ节：　“风凰树突然倾斜／自行午的铃声悬浮在空间／地　熏中国　当　文　硼　诗歌的生命在哪里？　一首地震诗歌留给我们的启示　。张向东　摘要：在１９８０年代“崛起的诗群”之后，中国诗坛经历了二十多年的萧条，而２００８年“５・１２”汶川大地震之后，　一首题为　孩子，快，抓紧妈妈的手》‘的地震诗歌引起的轰动和诗歌热情，说明诗歌的生命源自诗人真切的生命体　验，源自诗人民胞物与的现实关怀和慈悲为怀的仁爱精神。　’　关键词：诗歌生命地震诗歌生命体验现实关怀　中国诗歌在经历了近二十年的沉寂之后，终于在２００８年　妈妈怕你，碰了头。　“５・１２”汶川大地震的废墟上，让我们仿佛看到了它复苏的　快，抓紧妈妈的手，让妈妈陪你走。　希望。然而两年时间过去了，随着地震给人们造成的心灵创　伤在公众视野中的逐渐消退，曾经昙花一现的诗歌幻影，和　妈妈，怕！　我们被唤醒的短暂的诗歌热情，也渐行渐远了。但是这一　天堂的路太黑，我看不见你的手。　“诗歌事件”本身，还是留给我们值得反思的东西。　自从，倒塌的墙，把阳光夺走，　孩子，快，抓紧妈妈的手　我再也看不见，你柔情的眸。　苏善生　孩子，你走吧。　孩子，快！抓紧妈妈的手。　前面的路，再也没有忧愁。　去天堂的路，太黑了，　没有读不完的课本，和爸爸的拳头。　球飞速地倒转／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夜／／凤凰树重又轻轻摇曳／　再看几个例子。　铃声把碎碎的花香抛在悸动的长街／黑暗弥合来又渗开去／　①窗外／被秋风吹得很瘦很瘦的虫鸣／戚戚地咬着我的心　记忆的天光和你的目光重叠”。诗人调动人的听觉、嗅　（王一飞）　觉、视觉等心理感觉，将复杂的情感交织转换，浓缩了十　②黄昏／绕过风景中的池畔／荷塘里浮动的／是朵朵鲜绿的　年，跨越了两个时空。大幅跳跃的诗句，捕捉了友人刹那　诗词（壬嫩《等待》）　问的心理变化，暗示了二＿二人心灵的默契（“记忆的天光和　③根须扎进《诗经》／伸出一枝枝唐诗／一叶叶宋词／柔风　你的目光重叠”）。　的唇／／轻吟／押声声／／柳韵依依（伊德超《折柳》）　五、反常搭配　例①用“很瘦很瘦”修饰“虫鸣”，富有质感。例②用　“诗家语”除了具备上述特点外，反常搭配的“陌生　“朵朵”和“鲜绿”修饰“诗词”，与前面的“池畔”、　化”处理，更是数见不鲜。它不同于日常用语的逻辑思维，　“荷塘”协调　致，扩大了诗词的容量，开拓了诗的意境。　而更强调从诗的角度，尽可能地使语言有新意（形象艺术思　例③不以常见的　茸”、“阙”而以“枝枝”“叶叶”来量　维），从而抓住读者的阅读感受，为品味诗歌，搭建好语言　化“唐诗”“宋词”，使之与“柳”浑然一体，自然推出后　的平台。北岛的《红帆船》：　“被黑夜碾碎的沙滩／当浪花从　面的“柳韵依依”。　睫毛上退落时／后面的海水却茫茫无边。／可我还是要说／等着　综｝：所述，诗歌语言有其独特的审美特点。要更好地阅　吧，姑娘／等着那只运载风的红帆船。”“被黑夜碾碎的沙　读和鉴赏现代诗歌，绝不能用理解日常用语的方法去解读诗　滩”、“浪花从睫毛上退落”之类的句子，在日常用语中，　歌语言，而是要在阅读鉴赏的实践中，熟练掌握“诗家　会被人斥为不通１顿，不合语法规则。但从诗的角度去理解，　语”，练就敏锐的“读诗的眼睛”，这样我们才能真正走进　恰好是很成功的表达。这里的“黑夜”象征一种强硬野蛮的　诗的王国，去感受、去品评她美的魅力和神奇，提高文学鉴　异己力量：“浪花”暗指泪水；“海水”“茫茫无边”，是　赏水平。　喻指潜藏在心底的泪水（忧伤）之多；“红帆船”是暗喻某　种希望。　（刘兴芳四川省通江县中学６３６００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