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识君桃花面 从此阡陌多暖春
竞争者会被遗忘,舞者永远存留。 致羽生结弦
我是一个对体育知之甚少的人。第一次见到羽生结弦是在初三,有人在QQ空间里发了一段视频,是一个人在冰上起舞。那一瞬间我怔忡在原地。视频将近20分钟,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近乎痴迷。后来在网上四处询问,才终于知道了视频中那个人的名字。
刚开始可以说是因为对花滑了解太少,所以有一些滤镜也是难免。但是后来,越了解花滑,越观察其他的选手,看了越来越多的比赛,就越觉得羽生结弦的难得。14年索契,18年平昌,他的表演都并非完美无缺,但却仍然被奉若神明。为什么?
是因为技术难度吗?今年冬奥看完最大的感触就是,所有人的技术动作都上了何止一个台阶。宇野昌磨之前的小毛病几乎消弭无迹。键山优真团体赛一鸣惊人,短节目技术更是近乎完美,曲目选择的爵士也很适合他18岁的年龄,整个表演都透露出一种热情和野心。陈巍就更不用说了,我对他本身印象最深的就是技巧卓越,正处23岁黄金年龄,再加上时间的洗礼,比起技术与他分庭抗礼的键山优真更多了些优雅韵味,拿下将近114分的高分。反观羽生结弦,选了一套技术难度并不高的编排,甚至最开始一个动作发生重大失误,连基础分值都没拿到。大约是想把4A留到自由滑,但不论到时4A成功与否,今年的冬奥都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姿态告诉世人,技巧终究会越来越好,无论是怎样困难的动作,几个月或者几年之后都会被超越。
那么是因为外形吗?我曾和人讲羽生结弦的表演是艺术,他半开玩笑般问我:“脸部艺术吗?”我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并不能完全否认。花滑对我来讲更像一种艺术而非体育竞技项目,因此对于花滑,我最重视的其实只有一样美感。而外形在这样一种类似于舞蹈的艺术里能说毫无影响吗?不能。甚至于,羽生结弦的表演给人以无上精神享受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举手投足那一瞬间传达出来的感情,而他的形体太适合传递那样一种感情。能打动我的向来是雌雄莫辨,刚柔兼济的美。绝大多数男单选手过于矫健,比如陈巍,即使动作流畅却让人觉得太过游刃有余,在他的表演里我更多感受到的是他在凌驾于冰场之上,向世界展现他高超的技巧和魅力。大多数女单选手则过于柔美,从形貌上就失去了一种凌厉感。而羽生结弦,
当他在冰场上舞动时,你会觉得他天生就属于冰雪之上,冰场不是他展现技巧,展现魅力的舞台,舒缓时绝不为了炫技而莽撞,利落处收放自如。他和冰场相互抚触,又在这种抚触中相互理解。《巴黎散步道》晦暗不明的光影;《巴黎圣母院》中弗罗洛绝望高歌:你会毁了我;《影子与回旋随想曲》中孤寂又孤注一掷,绝望又决绝,自解又昂扬的起舞。他与乐声共舞,与冰刃共舞,与空气共舞,与自己共舞,就像从乐声中跳脱出来的一个音符。他们都在竞技,在征服,而他在跳舞。给自己的舞,一个人的舞。就好像他已这样独自起舞千百年,并将永远独自起舞,也只能独自起舞。
他的与众不同也可以从央视解说员陈滢的评价中窥知一二。“容颜如玉,身姿如松,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此后不管冰场上出现怎样高超的技术动作,怎样知名的选手,我都没有再听到她那样感情激荡过。她说,我们很幸运,在羽生结弦最好的年龄遇见他。她是否在那时就已经想到,再卓越的选手终究会有花期,当打之年一旦过去便再难重回巅峰。27岁,一个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对于体育竞技者来说却已算迟暮。两天之后,自由滑赛场上他将挑战4A,不管成功与否,不管名次如何,花滑历史上已然留下了他的名字,他仍然是那个不可超越的高峰。他自己也一定明白,因为我看到即使发生重大失误,他在退场时仍有笑容。那是惯看秋月春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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