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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世界的剔透玲珑心

2023-08-08 来源:好走旅游网


男性世界的剔透玲珑心

——龚自珍词鉴赏

龚自珍是我国近代史上杰出的文学家,出生于乾隆五十七年,主要生活在嘉庆道光年间。出生于官宦之家,祖父敬身,乾隆进士,父亲丽正,嘉庆进士,外祖父段玉裁是近代文明的文学家、经学家。龚自珍从小在母亲的教育下和外祖父的指导下学习经文,并接触了许多学术界的名流,他以广博学识和不羁的思想开创了近代文学的崭新风气。

龚自珍的文学成就主要集中在他的六百余首诗歌上,这些诗歌绝大多数是他中年(30岁)以后的作品,从中可以理解作为儒士大家的坎坷经历和深刻思想。龚自珍从十九岁开始填词,到道光二年(三十岁)形成了包括《无著词》《怀人馆词》《影事词》《小夺得摩词》《庚子雅词》共五卷,计150余首。。这些词,记录了龚自珍十二年中的思想成长过程。这些词并不是龚自珍本人的得意之作,但今天看来,对于理解少年龚自珍来说无疑是必要而难得的资料。

对于龚自珍词风的认识,基本是持称赞态度。“词绵丽沉扬,意欲合周、辛而一之,奇作也。”[1]“及观定庵全集,又皆句奇语重,类商周人文字,而词之侧艳如此。”并以龚定庵无著词:“花底鞋儿花外月,月如弓,入怀同不同”句作为“纤巧”风格的代表。[2]

这两种观点概括了龚自珍词的复杂性,风格的多样性。而最早对龚自珍词风格做总体评价的是龚自珍的外祖父段玉裁在《怀人馆序》中的评价“银碗盛雪,明月藏鹭,中有异境”。段玉裁用禅宗佛语给外孙极高的评价。“银碗盛雪”的故事在北宋圆悟克勤禅师所编著的《碧岩录·十三则》这样记载:僧问巴陵颢鉴禅师(中国五代末期的禅师):“如何是提婆宗?”巴陵禅师云:“银碗里盛雪。”其中,提婆即是释尊以来,代代相传佛法的第十五

代祖师,据说他十分擅长辩论,曾经大大论破外道。所以,提婆宗和禅宗同样重视辩论,因此以禅语解释比较容易理解。银碗就是银制的食器,可以散发出纯白的光辉。在银碗中装盛纯白的雪,两者就会相得益彰,而发出夺目的光辉。对于这句禅语,张德瀛也有同样的比喻:“龚定庵词,如琉璃砚匣,光采夺目。”[3]那么,龚自珍词的总体上“光彩夺目”的风格到底应该如何理解,在学者的研究中多有不同阐释。今天我们试从龚自珍词加以鉴赏中,不难发现,龚自珍的词如禅语一般,这禅语是禅僧经过苦心修行及种种体验后,累积而得的一种开悟境界,而以语言表露出来。所以,禅语才会散发出独特的光彩,而龚自珍的词的整体风格的就有如《宝镜三昧》中歌词“明月藏鹭”般浑然一体的境界。

儒释倾向:剔透玲珑的理想世界

嘉庆十五年(1810)诗人十九岁时写的《桂殿秋》词。词前小序:“庚午六月望,梦至一区,云廊木秀,水殿荷香,风烟郁沸,金碧磋丽,荡夜气之空檬,都为一碧,散清景而离合,不知几重?一人告予:此光明殿也。醒而忆之,赋两解。”词云:

明月外,净红尘,蓬莱幽谧四无邻。九霄一派银河水,流过红墙不见人。

惊觉后,月华浓,天风已度五更钟。此生欲问光明殿,知隔朱扃几万重?[4]

这首词描绘了一个晶莹澄澈的理想境界,同时也表现了诗人对通向这个理想境界途中的重重险阻的疑虑和担心。“光明殿”是一个佛学名词。我们知道,龚自珍从中年开始学佛,晚年更笃信天台宗。但诗人在写作这首词时,尚是年少气盛,因此这首词虽然染上了一些佛学色彩,但其主导思想仍在表现诗人对一种理想境界的向往与追求。

这种对“童心”的追求,既不象清夜怀人,又不似参禅入定,而是在追求一种“歌泣

无端字字真”的真情。这种“童心”在少年时代是自然具备的,可是当自己身入壮年,周旋官场,也沾染上了一些虚情假意,这时“童心”只有在梦里才能返回自己的身上。这里,表现了诗人对恶浊虚伪的官场的不满。当然,这种“童心”说也带有一定的唯心色彩。特别是和李蛰的情况类似,龚自珍对“童心”的追求也常常掺杂了佛教的影响。

龚自珍是晚清杰出的思想家他不仅对当时黑暗的社会现实有着一针见血入木三分的批判,而且对于未来的社会也有着美好的憧憬。由于龚氏生活在近代史的开端,就其思想实质而言,他是一个封建地主阶级的改革家,这种时代和阶级的限制使得他的理想世界过于清澈,往往具有佛教色彩甚至乌托邦的性质。

儒道情感:纯净高尚的少年情怀

一个具有高尚理想的人,他必将在实践理想的过程中表现出与其思想相一致的行为。龚自珍也不例外,他不仅将理想世界塑造的清澈明亮,而且将现实人间描写得晶莹剔透。对于现实世界的描写主要反映在他记人抒情上。

龚自珍有词《瑶台第一层》:

无分同生偏共死,天长恨较长。风灾不到,月明难晓,昙誓天旁。偶然沦谪处,感俊语,小玉聪狂。人间世,便居然愿作,长命鸳鸯。

幽香兰言半枕,欢期抵过八千场。今生已矣,玉钗鬟卸,翠钏肌凉。赖红巾入梦,梦里说,别有仙乡。渺何方。向琼楼翠宇,万古携将。[5]

这是一件发生在嘉庆丙寅丁卯间的真实故事,记录一对贵族男女双双殉情的故事。故

事详细情节写在序中:

“某王孙者,家城中,珠规玉矩,不苟言笑。某氏,亦贵家也,解词翰,以中表相见相慕重。杏儿者,婢也,语其主曰:‘王孙所谓都尔敦风古,阿思哈发都。’都尔敦风古,言骨格异也。阿思哈发都,言聪明绝特也。再三云,女不应。王孙遘家难,女家薄之,求婚,拒不与,两家儿女皆病。一夜,天大雪,杏私召王孙,王孙衣雪鼠裘至,杏曰:‘寒矣。’为脱裘,径拥之女帐中而出。女方寝,惊寤,申礼防,不从。王孙曰:来省病耳,亦以礼自固也。杏但闻絮絮达旦声。旦,杏送之出。王孙以赪绡巾纳女枕中,女不知也,嗣是不复能相见。旬余,梦见女执巾问曰:‘此君物也。’曰:‘然。’寤而女讣至,知杏儿取巾以佐殓矣。王孙寻郁郁以卒,杏自缢。此越辛未,余序之如此。”[6]龚自珍填词记录这件事,不仅仅是增加人的谈资,而是这个故事真正打动了他,故事中王孙和表妹一见钟情,只因家庭缘故而无法白头相守,相思成疾,一夜相见互诉衷肠,不久便都成仙而逝,做了来世或者生生世世的鸳鸯。这样的感情“尤令人低佪也。”龚自珍在上阙记事,首句便将悲剧结尾道出,让人感受二人相爱的力量,下阕完全是男主人公的心理描写,他听说情人已经仙逝,顿时无意于人生,觉得这一夜欢期足矣,爱人已携自己的红巾而逝,自己也追随而去。这样用情深刻的男子,在现世亦不多见,何况是那个男人可三妻四妾的封建社会呢?这样的纯净的感情打动了理想世界本就纯净的龚自珍,而世人又因龚自珍的记录而深受感动。

龚自珍笔下的女子同样纯净,他经常用游仙之法写不带人间烟火气的女子。

龚自珍善于用小说手法记情,记清新自由、浪漫深情的往事,有时间,有人物,记特殊环境下的事件的片段,《瑶台第一层》便是这样的,他自己是这样注释的:“某侍卫撰某王孙传,爱其有汉晋人小说风味,因填一词括之,侑稗家之言。”《百字令·投袁大琴南》也有“小说风味”,通过回忆,记录“十二岁时情事”。

深情似海,问相逢初度,是何年纪?依约而今还记取,不是前生夙世。放学花前,题诗石上,春水园亭里。逢君一笑,人间无此欢喜。

无奈苍狗看云,红羊数劫,惘惘休提起。客气渐多真气少,汩没心灵何已。千古声名,百年担负,事事违初意。心头阁住,儿时那种情味。

杜甫《可叹》:“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后因以比喻世事变幻无常。

中国历史书上有“红羊劫”这样的记载,这是说值逢丙午、丁未年国家就要发生动乱。因为丙丁属火是红色,未年是羊年,所以国难之时又叫作红羊劫。也许红羊劫的说法在古代比较普遍和流行,所以有红羊劫作为一个词条在现代的《辞海》和《辞源》都有解释。不过现代辞书在解释红羊劫一词时都说这是古人迷信的说法。

龚自珍笔下的少女,光艳明媚。尤其表现在色彩方面,总的说来色彩绚丽瑰奇,以《菩萨蛮》为例,龚词以暖色为主色,喜欢在惨淡、昏沉的背上突出明亮的色彩,对比鲜明。

《菩萨蛮》

文廊匼匝屏风曲,秋阴恻恻侵簾箔。员镜午妆迟,鲛绡濯罢时。

无言垂翠袖,粉蝶窥人瘦。蝶也不禁秋,凉花相对愁。[7]

在这首词里,写一个孤独寂寞的女子,在庭院里,洗过衣服的午后,闲来无事,看着粉蝶飞舞,与秋日的花朵一样凄凉。绿意也许不再的“秋阴”,“翠袖”“粉蝶”“凉花”,这些冷暖交替的色彩里有一个心境复杂的女子。

《卜算子》也是这样。

拜起月初三,月比眉儿瘦。不遣红灯照画廊,缥眇临风袖。

庭院似清湘,人是湘灵否。谁写长天秋思图,熨得阑干透。[8]

初三的“瘦”月,画廊里红灯无光,有个缥缈的佳人独立于庭院中,他就是词人思念的人——“湘灵”。

总而言之,《洞仙歌》最能代表龚自珍的爱情理想,尤其“玉女明灯一笑”一句,将个性明朗的美少女形象塑造得又纯净又温馨,而这份感情就显得又深刻又高尚。

一梳春月,澹溶溶欲炤。鸾尾云晴碧天扫。正文窗,四扇缥眇华空,晶艳艳,玉女明灯一笑。昭”,明显

几番携手处,昙誓天边,寒绿深深帐纱悄。亲手采琼芝,著玉盘中,填香水,养花边小。见说道,仙家梦都无,便梦叶,如烟晓凉欺觉。[9]

龚自珍的词风格独特,具有青年男性世界的哀艳情怀,有别于其他男性词人的女性视角,具有剔透玲珑的特点。

儒侠理想:凌厉冷静的男性视角

龚自珍在《己亥杂诗》第一四二首中评价自己“少年哀艳杂雄奇”,这也成为后人评价他诗词的基本评语,及至延伸到词风兼具周邦彦、辛弃疾风格的评价。这种看法基本是正确的。龚自珍到底是如何将周辛合二为一而做到既雄奇飞动,又哀艳幽深的呢,我们可以

从其词的意象选举上重新探究。

“箫”“剑”意象组合不仅出现在龚诗中,在龚词中早有端倪。二十一岁时,龚词便有“怨去吹箫,狂来说剑”。 (《湘月》)对于“箫”“剑”的理解,一般认为“箫”代表诗人的文学理想;“剑”代表诗人的政治理想。“箫”也时作“箫心”,相对于传统封建士大夫式的自我束缚、自我禁锢,更多了一种对自由个性、对真性情的恣意求。“剑”,在特定的时代,表现为对祖国民族命运的关注和当的勇气,是传统的“齐治平”和“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辛弃疾《破阵子》)的理想,也是种放浪不羁的人生期许,有如李白仗剑走天涯的游侠豪情。这样,“箫”,心生寒冷的幽怨缠绵,“剑”,凌厉豪狂的男性情怀,完全摆脱了传统的“哀艳”婉约,呈现出复杂的男性情怀。

词锋凌厉,并不是龚自珍词的独特风格,他的所有言论都具有这样的特点。“仁和龚定庵恃才跅弛,狂名甚者,气倍人前,言语震四壁。官礼部主事,随班供职,与同寮有所辨论,其声远扬。”[10]“官中书时,上书总裁论西北塞外部落源流、山川形势,订《一统志》之疏漏,凡五千言。后复上书论礼部四司政体宜沿革者,亦三千言。其文字骜桀,出入诸子百家,自成学派。所至必惊众,名声籍籍,顾仕宦不达。”[11]这种凌厉之势是他获得许多人的注意,但同时也因此受到他人的敌视和打击。道光元年,也就是他出仕中书的第二年,他打算另找一条进身之阶,应考军机章京(清政府军机处的属员),就受到某权贵者的阻挠,使他落选。(龚自珍《小游仙词十五首》的第十四首,有“吐火吞刀诀果真,云中不见幻师身”句,就是暗述此事。)次年,某权贵又使用流言飞语的阴险手段,对龚自珍进行陷害。

龚自珍露才扬己的性格决定了他仕途多舛的悲剧,这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已深刻意识到了。《鹊踏枝·过人家废园作》下阕“孤花墙角明”的形象就是他自身的写照:“绣院深沈谁是主?一朵孤花,墙角明如许!莫怨无人来折取,花开不合阳春暮。” 这朵“孤花”

经历了十年的科考,就变成了“落花”,让词人实在暮春之际见到海棠花竟然悲悯不已,泫然而泣。《减字花木兰》:

【偶检丛纸中,得花瓣一包,纸背细书辛幼安“更能消、几番风雨”一阕,乃是京师悯忠寺海棠花,戊辰暮春所戏为也,得句。】

人天无据,被侬留得香魂住。如梦如烟,枝上花开又十年。

十年千里,风痕雨点斓斑里。莫怪怜他,身世依然是落花。[12]

词人龚自珍在仕途理想失落之后有了无数的“身世”之感,并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看清了自己在世人眼里的定位——不过是作诗填词的文人而已,不过是纸上谈兵、生不逢时的闲人而已。这使得龚词后期表现出的冷静的人生哲理来。

《台城路》

【赋秣陵卧钟,在城鸡笼山之麓,其重万钧,不知何代之物。】

山陬法物千年在,牧儿叩之声死。谁信当年,楗锤一发,吼彻山河大地。幽光灵气,肯伺候梳妆,景阳宫里。怕阅兴亡,何如移向草间置!

漫漫评尽今古,便汉家长乐,难寄身世。也称人间,帝王宫殿,也称斜阳萧寺。鲸鱼逝矣,竟一卧东南,万牛难起。笑煞铜仙,泪痕辞灞水。[13]

儒士的理想被现实打击,虽有豪情万丈,虽有“幽光灵气”,只能在祭奠各朝的失落文人中寄托自己的悲伤了。

《唐多令·道中书怀》

二十五长亭,垂杨照眼青,付春风,短梦零星,斜倚雕鞍无气力,浑不似俊游人。

春意太憨生,春愁唤不醒。负年华谁更怜卿,未有填词情思好,无样也,此花身。[14]

侠士理想消磨殆尽,只能在辞赋中留作纪念而已。只是有一天,人到中年的龚自珍连填词的情绪也慢慢消退,《齐天乐》中便有这样的疑问“难道才人,风风雨雨,埋却半生幽恨。” 以至于龚自珍在《己亥杂诗(七五)》中表达得颇有悔意。龚自珍意识到了诗词在表达思想上的局限,诗云:“不能古雅不幽灵,气体难跻作者庭。悔煞流传遗下女,自障纨扇过旗亭。”[15]龚自珍认为自己的词不属于复古主义的常州词派,也不属于曲隐寄托的浙西词派,虽然流传于世,但觉惭愧。这首诗向来作为龚自珍词的自评语,其中隐含的事实是:他并没有因词的流传而使自己属于任何一个文学团体或者由此而形成的政治团体,这种感情到底是失落还是得意不得而知。另外,他无意作词人的思想是有其社会原因的。当时的知识分子以诗词为雕虫小技,且无益于仕途。“鲁川廉访官比部时,予入都游从,屡过谈艺。一日酒酣,忽谓予曰:‘子乡先生龚定庵言词出于公羊,此何说也。’予曰:‘龚先生发论,不必由中,好奇而已。第以意内言外之旨,亦差可传会。’鲁翁曰:‘然则近代多艳词,殆出于穀梁乎?’盖鲁翁高文绝俗,不屑为倚声,故尊前谐语及此。”[16]从谭献的这段记载中可以看出诗词并不作为衡量才学的标准,当时的知识分子谈论诗词只是消遣而已。从这一点看,龚自珍确实“意不以词人自居”。

引文注释:

[1] 清·谭献《复堂词话·定庵诗词》,唐圭璋编《词话丛编》,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997页 [2] 清·李宝嘉《南亭词话》,唐圭璋编《词话丛编》,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192页 [3] 清·张德瀛《词徵·卷六》,唐圭璋编《词话丛编》,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185页

[4]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词类》第17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60-161页

[5]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词类》第17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66-167页 [6] 清·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续编五》,唐圭璋编《词话丛编》,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564页

[7]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词类》第17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43页 [8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词类》第17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44页 [9]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词类》第17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45页 [10] 清·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续编五》,唐圭璋编《词话丛编》,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564页 [11] 赵尔巽等编《清史稿》卷四八六,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3428页

[12]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词类》第17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71页 [13]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词类》第17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95页 [14]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词类》第1726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68页 [15] 刘逸生《龚自珍己亥杂诗注》,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08页

[16] 清·谭献《箧中词》,唐圭璋编《词话丛编》,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014页

『摸鱼儿』

【二月八日,重见于红茶花下,拟之明月入手,彩云满怀。】

笑银釭、一花宵绽,当筵即事如许!我侬生小幽并住,悔不十年吴语。凭听取,算未要量珠,双角山头路。生来蓬户,只阿母憨怜,年华娇长,寒暖仗郎护。

筝和笛,十载教他原误,人生百事辛苦。五侯门第非侬宅,剩可五湖同去。卿信否?便千万商量,千万依分付。花间好住!倘燕燕归来,红帘双卷,认我写诗处。

『台城路』

【赋秣陵卧钟,在城鸡笼山之麓,其重万钧,不知何代之物。】

山陬法物千年在,牧儿叩之声死。谁信当年,楗锤一发,吼彻山河大地。幽光灵气,肯伺候梳妆,景阳宫里。怕阅兴亡,何如移向草间置!

漫漫评尽今古,便汉家长乐,难寄身世。也称人间,帝王宫殿,也称斜阳萧寺。鲸鱼逝矣,竟一卧东南,万牛难起。笑煞铜仙,泪痕辞灞水。

『减兰』

【偶检丛纸中,得花瓣一包,纸背细书辛幼安“更能消、几番风雨”一阕,乃是京师悯忠寺海棠花,戊辰暮春所戏为也,泫然得句。】

人天无据,被侬留得香魂住。如梦如烟,枝上花开又十年。

十年千里,风痕雨点斓斑里。莫怪怜他,身世依然是落花。

『鹊踏枝』

【过人家废园作】

漠漠春芜春不住,藤刺牵衣,碍却行人路。偏是无情偏解舞,蒙蒙扑面皆飞絮。

绣院深沈谁是主?一朵孤花,墙角明如许!莫怨无人来折取,花开不合阳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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