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论述——基于资源环境的视角

内蒙古财经学院学报　２０１１年第４期　对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论述　——基于资源环境的视角　薛　皎，赵海东，张　华　（内蒙古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０１００２１）　［摘要】本文论述了从古典经济学到现代经济学，各位经济学家对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分析，尤其重在梳理对资源环境　的论述。　［关键词］经济增长因素；自然资源；环境；古典经济学；现代经济学　［中图分类号］Ｆ０６１．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５２９５（２０１１）０４—００１１—０４　随着社会和生产力的发展，人类在获得巨大物　出，贫瘠的土地通过改良可以变为肥沃的土地，但他　质财富的同时，也遭受着来自大自然的威胁。经济　认为土地作为一种自然资源，多寡和优劣都会对财　增长过程中对资源的巨大需求和大规模的开采，造　富造成影响，比起前者，威廉・配第更注重后者。他　成了资源枯竭、生态环境恶化。这种状态对人类的　还注意到了土地生产力最大限度的问题。　生存和发展造成了严重的挑战。资源环境成为经济　亚当・斯密（Ａｄａｍ　Ｓｍｉｔｈ，１７２３—１７９０）在其历　增长的最重要制约因素。然而，主流经济学一直忽　史巨著《国富论》（１７７６）中，研究的中心是国民财富　视资源环境对经济增长的重要作用。回顾西方主流　的性质及产生和发展的条件，从而找出促进财富增　的经济增长理论，从古典经济学到新古典经济学，从　长的原因。在投入要素的问题上，继承了威廉・配　哈罗德一多马到索洛的经济增长理论，再到新增长　第的把土地和劳动作为两大生产要素的观点，斯密　理论，环境因素一直是被忽略的，资源因素也不是经　又研究了资本的性质及其积累和用途，将资本视为　济增长的重要因素，而且总是可以替代的。经济增　财富增长的原因之一。其实亚当・斯密在其《国富　长被认为只是劳动、资本、技术等的函数。在讨论增　论》中描述了畜牧业、农业中的报酬递减现象。但　长问题时大都回避了资源环境对经济增长的制约作　是，亚当・斯密并没有把自然资源的有限性当作经　用。本文把资源环境当作经济增长的一种投入要　济增长的制约条件，很少考虑到人口增加相对于有　素，主要考察主流经济学对资源环境的论述。　限资源而产生的压力问题。　一、古典经济学对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论述　李嘉图指出，经济增长“主要取决于土壤的实际　作为最早研究劳动价值论的经济学家威廉・配　肥力，资本积累和人口状况以及农业上运用的技术、　第（Ｗｉｌｌｉａｍ　Ｐｅｔｒｙ，１６２３—１６８７）把财富的源泉归结为　智巧和工具”，这也就是说，土地、资本、劳动和技术　土地和劳动。他指出“土地为财富之母，而劳动则为　进步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他认为，资本积累的　财富之父”，明确地把土地和劳动作为财富增长的基　扩大是使国民财富增加的根本原因，资本积累越　本支撑要素。威廉・配第指出，在土地数量相同的　多，国民财富增长越快。在考察阻碍资本积累的因　前提下，肥沃的土地比贫瘠的土地能带来更多的产　素时，他认为，由于土地的数量是有限的，随着资本　［收稿日期］２Ｏｌｌ一０８—０６　［作者简介］薛皎（１９８４一），女，内蒙古呼和浩特人，内蒙古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从事区域经济学研究．　积累和人口增加，土地的质量会由优到弱，若连续增　好的国家就越富裕，同时也认识到自然资源对经济　加要素投入，土地的边际报酬必然会递减。可以看　增长的制约。对于环境的保护方面，穆勒与其前辈　出，李嘉图把自然资源当作影响经济增长的最终因　相比，对自然资源所起的作用具有更开阔的视野。　素。而从实际的经济增长过程来看，经济增长都是　他认为，土地除了作为生产的必要条件之外，还具有　在这一客观基础上进行的，李嘉图否定经济增长是　游憩的重要价值，并随着物质条件的改善游憩的价　在资源无限供给的条件下进行，所以他的理论更接　值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近经济增长的客观现实，这无疑是值得我们肯定的。　可以看到，关于资源问题，这是几乎所有的古典　马尔萨斯（Ｔｈｏｍａｓ　Ｍａｌｔｈｕｓ，１７６６—１８３４）在《人　经济学家都关注的问题，这一点在他们的文章中表　口原理》（１７９８）中首次提出自然资源稀缺论，认为　现得非常明显。尤其对于重农学派来说，他们把土　由于人口数量呈指数型增长，土地等自然资源数量　地当作经济增长的最核心要素，因此，他们对于资源　是一定或是有限，或是缓慢增长的，承载力更是有限　环境的重视程度更强烈一些。随着工业革命的兴起　以及农业生产率飞速增长，资源对于经济增长的约　对自然规律的破坏，最终造成的结果是自然资源数　束越来越明显。　量不断减少，强调了地球资源的匮乏和承载人类能　的且受各种因素的限制，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人类　究竟是什么因素决定了经济增长，这一直是古　力的有限性的问题。马尔萨斯是第一位对资源和环　典经济学家饶有兴趣的问题。自然资源通常是被看　境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有一个比较进步的认识的古典　作国家财富及其增长的基础或源泉。土地（有时用　经济学家。　重农学派理查德・坎蒂隆（Ｒｉｃｈａｒｄ　Ｃａｎｔｉｏｎ，　或质料”，但又认为仅有土地财富还难以形成，指出　来指总的自然资源）的数量是既定不变的，它的获得　是受限制的，并表现出规模报酬递减规律，把土地当　免地受到阻碍。经济受到土地供应和最大生产力的　１６８５—１７３４）指出“土地是所有财富由以产生的源泉　作经济增长不可或缺的投人要素，最终经济不可避　人的劳动给这一切赋予了财富的形式。因此，他认　制约，这一问题贯穿整个古典经济学。还有一点值　为土地是财富形成的基础和源泉之一。重农学派的　得注意的是，古典经济学家的经济增长思想所组成　代表人物魁奈（Ｆｒａｎｃｏｉｓ　Ｑｕｅｓｎａｙ，１６９４—１７７４）提出　的。可见，他认为自然力是“纯产品”的生产源泉之　一的古典经济增长理论没有应用数学模型和生产函数　二、现代经济学对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论述　“纯产品学说”。魁奈指出，“纯产品”是自然赐予　探讨经济增长问题。　重农学派的另一代表人物杜尔阁指出“土地永　阿尔弗雷德・马歇尔（１８４２—１９２４）把让・巴蒂　。远是一切财富首要的、唯一的来源……为人类提供　斯特・萨伊（Ｊｅａｎ　Ｂａｐｔｉｓｔｅ　Ｓａｙ，１７６７—１８３２）的生产　第一批垫支基金的也是土地。”更重要的是，杜尔阁　三要素扩充为生产四要素，即劳动、土地、资本和组　对土地报酬递减规律有比较清晰的陈述，土地存在　织。他在１８９０年发表的《经济学原理》中，在分析个　个最大限度值点，在这个点之前是报酬递增的，超　别厂商和行业经济运行时，首创了外部经济和内部　一过这个点是报酬递减的。　经济这一对概念，把有赖于企业问分工而导致的效　—约翰・斯图尔特・穆勒（Ｊｏｈｎ　Ｓｔｕａｒｔ　Ｍｉｌｌ，１８０６　率提高称作是外部经济，把有赖于企业内分工而带　１８７３）指出“生产的必要条件是劳动、资本、土地。　来的效率提高称作是内部经济，同时强调了企业的　熊彼特（Ｊ．Ａ．Ｊｏｓｅｐｈ　Ａｌｏｉｓ　Ｓｃｈｕｍｐｅｔｅｒ，１８８３—　因此生产的增长取决于这些要素的性质，它或是诸　外部经济与内部经济对经济增长的作用。　要素本身增加的结果，或是它们生产力增长的结　果。”穆勒认为：“对生产增长的限制来自于两个方　１９５０）在研究经济增长时提出“创新”理论。熊彼特　面：资本或土地的不足。”他认为在经济社会发展的　指出，“创新”就是把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　初期，制约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是资本，随着经济的　引入生产体系，建立新的生产函数，其目的是为了获　不断发展，当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数量有限且在经济　取潜在的利润。熊彼特将“创新”概括为五个方面：　发展过程中起重要作用的自然资源成为主要制约因　引进新产品或提供某种产品的新质量、采用新的生　素。他认为土地的有限数量和有限生产力是生产增　产方法、开辟新市场、发掘原料或半成品的新供给来　建立新的产业或企业组织形式。在熊彼特看来，　长的真正限制。穆勒认识到自然条件构成经济增长　源、的因素，但不是其决定因素，因为并不是自然条件越　“创新”活动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具有企业家精神的　１２　企业家看到了“创新”带来的额外赢利机会。他认　用。他与索洛等人依据实际统计数据，估算了技术　为追求事业成功，争取出类拔萃的那种非物质的精　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用一定时期的经济增量，　神力量在推动企业家的“创新”活动中的作用是不　减去劳动投入增量和资本投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　可忽视的。他把这种精神称之为企业家精神。具有　差值就是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经验显示技　创新精神的企业家，推动了生产技术的改进，生产成　术进步引起的经济增长不容忽视。丹尼森根据美国　本的降低和产品数量的增长，推动了经济的不断发　１９２９—１９６９年的经济统计资料，估算了各种因素占　展。技术创新不但增加了利润，而且迅速提高了资　总增长率的比例。在这一期间，经济增长率为　本积累的速度，并认为当创新工作成为大公司经理　３．４１％。其中，要素投入量引起的增长率为１．８２％，　阶层的常规工作时，企业的制度形态也会随之改变，　占总增长率的５３．４％。要素生产率提高引起的增　进而导致资本主义制度形态发生质的改变。因此，　技术创新是从生产领域和制度领域两个层面来促进　经济增长的。　２０世纪４Ｏ年代英国经济学家哈罗德和美国经　济学家多马提出哈罗德・多马模型（Ｈａｒｒｏｄ—Ｄｏｍａｒ　ｍｏｄｅ１），这一模型强调的是资本积累的对经济增长　的作用，分析的是资本积累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　这样，经济增长的源泉转向了以资本为主，这一模型　是资本决定论的典型。该模型的基本公式是Ｇ＝ｓ／　ｖ，其中为Ｇ为产出增长率，ｓ为储蓄率，ｖ为资本产　出比率。基本公式没有体现劳动和资源的投入，都　以资本的形式被代替。这样至少可以说明，自然资　源在经济增长中不是主要的制约因素。哈罗德说　“我不打算把土地报酬递减规律作为进步经济中的　一个基本决定因素……我之所以抛弃它，只是因为　在我们这样一个特定环境下，土地的影响在数量上　无足轻重。”　２０世纪５Ｏ年代罗伯特・索洛（Ｒｏｂｅｒｔ　Ｍｅｒｔｏｎ　Ｓｏｌｏｗ，１９２４・一）等人提出了新古典增长模型：ａＹ／Ｙ　＝ＡＡ／Ａ＋仪ａＬ／Ｌ＋（１一Ｏｔ）ａＫ／Ｋ，其中，Ａ是广　义的技术进步因子。新古典增长模型充分考虑技术　进步对经济增长的作用。索洛把经济增长分解为劳　动、资本和技术进步三者的贡献，不能用资本和劳动　解释的经济增长来源均归因于技术进步，这就是著　名的索洛残差。索洛认为，短期内的经济增长率取　决于技术进步率、资本增长率和人口增长率；长期的　经济增长主要依靠技术进步。公式中体现出了劳动　者投入因素，仍然没有将自然资源考虑在内。之后，　肯德里克、丹尼森、库兹涅茨等人对经济增长因素进　行了经验研究，证实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　不容忽视的。　之后，肯德里克、丹尼森、库兹涅茨等人对经济　增长因素进行了经验研究，但还是局限于“技术进步　论”。肯德里克十分重视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作　长率为１．５９％，占总增长率的４６．６％。丹尼森把经　济增长因素分为两大类：生产要素投入量和生产要　素生产率，并指出生产要素生产率体现在技术进步　中，归根结底，经济增长是由技术进步所推动的。在　这种技术进步中，知识进展是最基本的。通过对发　达国家的经济增长进行大量的计算和分析，库兹涅　茨得出一个结论：在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的结构　中，２５％归因于经济资源投人量的增长，７５％归因于　投入的生产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因此，经济增长主　要是靠生产效率的提高推动的，而生产效率的提高　又是由技术的不断进步引起的。科技进步是经济增　长的源泉。　以上这些研究仍然把技术进步当作外生变量研　究，对技术进步是如何发生的没有任何解释，未能提　出影响技术进步的因素。索洛并没有考虑到自然资　源的限制。　２０世纪６０年代，从物质经济到知识经济的深　刻变革，人们开始意识到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所做　出的巨大贡献，舒尔茨首次提出了人力资本的概念，　论述了人力资本的性质、人力资本投资内容与途径，　认为人力资本是经济增长的主要源泉，进而引发了　人力资本理论研究。舒尔茨认为经济发展的动力应　包括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人们可以通过对医疗保　健、教育等方面的投资，增强人的体力和技能，提高　劳动力素质，将一般的人力资源转化为人力资本。　这种人力资本可以抵消劳动和资本的边际收益递减　效应，产生递增的效应。舒尔茨指出，规模报酬递增　的原因有：劳动分工、专业化、技术进步、人力资本积　累（教育、培训、干中学、知识的获得和外溢）、经济　思想和知识、经济制度、经济组织和恢复经济均衡　等。他指出，人的知识、能力、健康等人力资本的提　高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比物质资本、劳动力数量的增　加重要得多。可以看出，舒尔茨在一定程度上忽视　了自然资源的价值。　】３　在舒尔茨提出用人力资本解释经济增长后，出　理论对资源环境的关注越来越少，甚至不予关注。　现了以丹尼森和库兹涅茨为代表的实证研究。丹尼　可以看出，关于经济增长要素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巨　森根据美国１９２９—１９６９年的经济统计资料，估算了　大的发展，许多经济学家对此都进行了系统的论述。　各种因素占总增长率的比例，并将经济增长因素分　具体呈现出以下特点：　１．古典经济学关于增长要素的阐述过分地强调　对于自然资源重要性只是强　识的进展”。库兹涅茨指出，在研究长期的或不同国　了资本、劳动的重要性，家的经济增长时，不应把资本局限于物质资本，它还　调由于不断追加资本而出现的边际收益递减。而且　包括一种无形的投资，即对人的投资，包括人的健　由于受当时经济条件所限，当时经济学家更多考虑　为七个方面，其中包括“劳动者的教育程度”和“知　康、教育和训练上的投入。这些都为舒尔茨的观点　的是自然资源中的土地。　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随着知识经济的发展，人力资本被纳入经济增　长模型之中，卢卡斯将人力资本作为独立的因素纳　入经济增长模型，建立了以人力资本为核心的内生　经济增长模型，分析了人力资本对产出的贡献，指出　了人力资本的增长是经济增长的原始动力。卢卡斯　认为，知识积累、技术创新及专业化人力资本不仅能　使自身的收益递增，而且可以使其他投入要素递增。　罗默（Ｐａｕｌ　Ｍ．Ｒｏｍｅｒ，１９５５一）将技术进步直接纳人　模型中，同时又将人力资本内生于模型中，用来解释　技术进步和经济增长。模型中有四种基本的要素投　入：资本、劳动、人力资本和技术水平指数。可以看　出，新经济增长理论或者模型对自然资源的关注越　来越少了，他们甚至认为通过人力资本的“知识外　溢”和技术扩散效应，自然资源的约束将不会存在。　诺斯认为，许多经济学家用资本积累、技术进　步、人力资本投资、创新等因素解释经济增长，其实　这些因素就是经济增长本身，而不是经济增长的原　因，引起经济增长的真正原因是制度因素。完整的　诺斯经济增长模式的核心部分是用制度变迁的主要　参数即产权制度来解释经济增长。诺斯指出，有效　率的组织是经济增长的关键，要使经济组织保持效　率，制度显得极为重要，就需要做出制度安排，确立　产权，形成刺激。因此，诺斯认为，经济增长的关键　在于制度因素，一种提供适当个人刺激的有效的制　度是促使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在制度因素中，产　权的确立是最重要的。　可见，新古典经济学家对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　研究不涉及资源与环境，他们转向更微观的分析，强　调资源配置问题。他们分析的是经营管理、创新活　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三、总结　古典经济学对于资源环境的贡献在于他们把资　源当作经济增长的基础或源泉，然而现代经济增长　】４　２．新古典经济学家对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研究　不涉及资源与环境，他们转向更微观的分析，强调资　源配置问题。他们分析的是经营管理、创新活动对　经济增长的影响。新古典经济学为现代经济腾飞提　供了许多理论支持，但由于其缺乏对与资源环境的　考虑，在其带来飞速的经济增长时，同时也带来了巨　大的资源和环境压力。面对今天日益严重的环境问　题，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这些经典的经济增长模型。　如何在保护资源环境的同时实现经济增长已成为重　中之重，经济增长应该是可持续的增长，有限的资源　环境需要在长期中得到合理的配置，而不仅仅是几　百年的短暂时光。因此，我们需要对传统的经济增　长要素进行重新审视，尤其需要考虑资源环境对于　经济增长的作用。　［参考文献］　［１］杨依山．亚当・斯密的经济增长理论［Ｊ］．理论学习，　２００７，（１０）：５６．　［２］　张宏军．西方外部性理论研究述评［Ｊ］．经济问题，　２００７，（２）：１４．　［３］吉彩红．人力资本与中国经济增长［Ｍ］．北京：知识产　权出版社，２００９．１６—１８．　［４］　（美）亨利・威廉・斯皮格尔．经济思想的成长［Ｍ］．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１９９９．　［５］王振贤．库兹涅茨的经济增长理论［Ｊ］．中共天津市委　党校学报，２００１，（３）：５３．　［６］大卫・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Ｍ］．北京：商　务印书馆，１９７６．　［７］　穆书涛．李嘉图的经济增长思想述评［Ｊ］．石家庄经济　学院学报，１９９９，（１）：１６—１７．　［８］西奥多・ｗ・舒尔茨．报酬递增的源泉［Ｍ］．北京：北　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１．　［９］王仲君．威廉・配第的市场经济思想述论［Ｊ］．铁道师　院学报，１９９６，（２）：２０－２１．　［１Ｏ］　（法）杜尔阁．关于财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察［Ｍ］．北　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９７．４８．　［责任编辑：张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