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北塔

仰望北塔

陆博哲

神秘、瑞祥、灵光、巍峨、悠远都不能完整地描述朝阳北塔，因为她太沉重、太丰富、太沧桑、太博大、太神秘。

北塔见证三燕故都。在一千五百年前的东北亚版图上，最为耀眼、堪称繁华的当属慕容燕都和龙城，都之枢，城之眼，应为龙宫大殿。然而，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三燕故都，早被雨打风吹去，欲寻三燕遗存，折戟沉沙、铁屑难觅，何谈磨洗，以辨前朝。历史往往巧合、常常创造惊奇。北魏文成文明皇后冯氏，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公元485年前后)，在三燕龙城之龙宫大殿旧址上，为其祖父北燕王冯弘祈祷冥福和弘扬佛法而修建的木构楼阁式塔，史称“思燕佛图”， 这就是朝阳北塔的前身，今天的北塔地下甬道仍能见到龙宫大殿木柱的石础、瓦当、夯土。北塔为我们留下了燕都史迹，让我们得以梦回金壁辉煌、雄伟轩敞之龙宫大殿，遥想慕容皇族旌旗舆辇、百年沉浮，更慕营州少年胡服貂裘、射杀天狼……

北塔暗藏佛门禅机。北魏时期佛事兴盛，东北亚佛事活跃，当数龙城，佛教经龙城远播朝鲜和日本。这时期兴建的“思燕佛图”后毁于火灾。隋文帝仁寿年间诏令在其塔基上重建方形空心密檐式十五级砖塔，谓宝安寺塔，并赐佛祖真身舍利葬于塔中。北塔建于宝安寺的中轴上，这看似平常的布局，却深埋佛家玄理。佛舍利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化身和象征，是佛教徒顶礼膜拜的最高崇拜物。自古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派遣弘法师向境外传播佛教，佛舍利作为佛的唯一信物开始传入东土。正因如此，北塔的佛祖舍利，是上天对朝阳的眷顾和青睐，不禁有人要问，天灾人祸，宝物为何毫发无损，答案就是北塔的玄机。北塔唯一，北塔不二，北塔通天，北塔唤宇，她向世人昭示着朝阳弘扬佛教的不疑不替不撼

之至高地位。

北塔影印盛唐辉煌。唐朝天宝年间，国运昌盛，外夷揖首，一片歌舞升平。这期间，佛教也兴盛至极，细数唐代历史和人物，不难发现，大多与佛教有千丝万缕的牵联，唐朝印制的《金刚经》，是世界上最早的雕版印刷品。柳公权书写的《玄秘塔碑》，颜真卿书写的《多宝塔碑》，均是“柳体”和“颜体”登峰之作。画圣吴道子的《飞天》，堪称神来之品。玄奘万里跋涉，“西天”取经，惊天地、泣鬼神。此类等等，不胜枚举。在如此背景氛围下，唐明皇焉能忘却关外龙翔之地——营州之宝安寺塔。朝廷拨款对此塔重新进行修缮，塔檐间施以彩画。重修后的北塔，有如盛唐建筑，精雕细琢，气魄雄浑，富丽堂皇。北塔彰显佛塔绝美。佛画、佛音、佛寺、佛物，特别是佛塔，皆给人以空远、崇高和绝美之感。辽初和辽重熙十三年(公元1044年)两度对北塔进行维修，并更名为延昌寺塔，形成今天北塔风貌。扩建后的延昌寺塔为方形空心十三级密檐式砖筑佛塔，塔身雄壮、塔檐飞翘、刹顶穿空、气势磅礴。其塔身四壁上砖雕密宗四方佛，神态安祥、形体丰满、雍荣华贵、思想彻悟。二十四飞天伎乐，衣带飘拂，神情灵动，分明天外来者。八大灵塔如众星拱月，相得益彰，各具风姿。作为关外第一塔，北塔诠释着佛塔之美。北塔容镌“五世同堂”。没有哪一座塔，像北塔这样丰富，更没有哪一座塔，像北塔把一千五百年佛文化镌写之上，写得那么清晰、那么完整。北塔是以三燕宫殿夯土台基为地基，北魏“思燕佛图”为台基，隋唐砖塔为内核，辽塔为外表的“五世同堂”的古塔。其独特的“塔上塔”、“塔包塔”的构筑形式及绝美雄浑的外表，屹立于世界塔林之中，霸气十足，顶天立地。佛云包容一切、容忍一切，北塔本身就是最好的禅证。

北塔永藏玄奥神秘。北塔在八十年代发现了天宫和地宫。天宫不大，她却装下了上千件奇珍异宝，最主要的是她装着两颗佛家惊天圣物——佛祖真身舍利。朝阳不大，瞬间成为海内外新闻焦点，一夜名声再震的朝阳北塔，意义远远超过本身，她不再属于朝阳，她是人类的共同财富，她已成为世界佛家圣地。同时出土的国宝级文物有鎏金银塔、金银经

塔和波斯玻璃瓶。其他如精美绝伦的金银器、华丽多彩的玛瑙器、绚丽夺目的玻璃器、晶莹剔透的水晶器和巧夺天工的玉石器等佛教文物更是不尽其数。地宫出土的辽代石经幢高大完美，被称为“东北第一幢”。我们猜想：北塔包裹中的唐塔是否仍有天宫、地宫？她下面坚实的三燕宫殿夯土台基下是否还有未打开的燕史之迷？我们不要急于破解，更不要随意拨开，要多给后人留点惊喜，给今人留下美好和神秘。

有人说北塔是苍凉的、沉寂的。说她苍凉，她历经一千五百多年，朝代更迭，沧海桑田；说她沉寂，她矗立于狼水西岸，谁人能与对话？我说北塔又是灵动的、辉煌的。说她灵动，她已成为十方信众朝拜的佛教圣土和中外游人心驰神往的旅游胜地。说她辉煌，她供奉佛祖真身舍利，中国、世界何塔比她更有佛缘？ 北塔如灯，点燃并光大古城朝阳独有的佛教文化，神秘朝阳，展现了三燕故都的辉煌和无穷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