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思无邪”

匿匿　。杨秀娟　“思无邪”出自《诗经・鲁颂・翮》：　规律。　焉同焉同牡马，在垌之野。薄言翮者，有骊有皇，有鹱有　二、“邪”字的意义　黄，以车彭彭。思无疆，思马斯臧。　同样是受《论语》的影响，多数注解认为“邪”是正邪　焉同焉同牡马，在垌之野。薄言焉同者，有骓有胚，有辟有骐，　之邪。我们且从语源上来看一下“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车１丕１丕。思无期，思马斯才。　《说文解字》中有两个字：袁、童，交部日：“套者，　嗣硐牡马，在垌之野。薄言弱者，有胛有骆，有聊有　也”，衣部“袤”下日：“妻也”，两个字互为训释。段玉　雒，以车绎绎。思无敦，思马斯作。　裁《说文解字注》中有“童，今字作回”，“袁，今字作　嗣焉ｌ可牡马，在垌之野。薄言嗣者，有胭有职，有砰有　邪”。所以我认为应该是在《诗经》的流传过程中，后人以　鱼，以车祛祛。思无邪，思马斯徂。　今字“邪”代替了古字“衷”，而导致意义的偏差。段玉裁　这首诗是《诗经》中的名篇，历来为人们所关注，争议也　又举了两个例子：　《小昱》“谋犹回通。”《传》日：　比较多，对“思无邪”的解释就是一个关键。　“回，邪也。”《大明》：　“厥德不回。”《传》日：　“子日：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日思无邪　。”　“回，违也。”由此可见，“邪”字本字应为“衷”，意义　（《论语・为政》）夫子之言一出，天下读书人争奉圣人之　则是“回、违”，所以，“无邪”即无回、无违。　言为尊，几乎成为定论。然而也有少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者　至此，对“思无邪，思马斯徂”我可以下这样的解释；　勇于突破成说，清人姚际恒就认为此说乃“断章取义以概全　思、斯，皆为语气助词；无邪，即无回、无违；徂，　《说文　《诗》，千古遂不可磨灭，然与此诗之旨则无涉也　”（姚　解字》说“往也”，郑《笺》认为“犹行也，牡马使可行　际恒《诗经通论》）那么“思无邪”一句在此诗中究竟何意　走”。全句就可译为：不回头，马儿往前奔。从这样的译文　呢？我想从三个方面来论述，并最终归纳出我自己的结论。　来看，将两句的顺序倒过来似乎更为合理，所以我认为此诗　一、“思”宇的虚实　每章的末句皆为倒装句，去掉虚词就变为：马臧无疆，马才　受孔子论《诗》的影响，以“思”为实词比较多，主要　无期，马作无敦，马徂无邪。句式上的倒装是我论述的第三　的有：①郑玄《笺》：　“思尊伯禽之法，专心无复邪意。”　个方面。　②孔颖达《正义》完全同意郑《笺》的说法。⑨朱熹《诗集　从全诗来看，首章统而言之，点明马的优良；二章开始　传》：“思无疆，言思虑之深广无穷也　”依此看来，他也　赞美马的才能：三、四两章则更具体、生动，从马腾蹄和奔　是把“思无邪”之“思”作为实词的。④王安石：“思无　跑的动作上体现了马的神骏。　期，思之久也。思无邪，一出于正。”⑤王先谦《诗三家义　既然全诗都在言马，那么与颂僖公又有何关系呢？《诗　集疏》：“上思，思虑；下思，语词。”另外，很多现代的　经疾书校注》（【韩国】李溟著）说：“此必言牡者，将有　《诗经》注本也认为“思　为实词。　以征讨，故每章言车可以见矣。鲁自伯禽有淮夷之征，至僖　主“思”为虚词的比较少，主要有：①陈奂《诗毛氏传　公之世，其祸未弭。故欲蓄锐而往讨也，其意非利其土地、　疏》：“思，词也。”②于省吾《泽螺居诗经新证》：“陈　人民、财货，不讨则为患无穷。”对于这场战争《春秋左　奂以思为语词是对的，思为发语词，详《经传释词》。”的　传》有记载：【经】“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　确如此，　《经传释词》对《诗经》中“思”字的用法做了详　卫侯、郑伯、许男、刑侯、曹伯于淮。”【传】　卜二月，　细的解释，特别是用于句首的“思”字为发语词有众多例　会于淮，谋邮，且东略也。”众所周知，古代战争中马、车　证。为此我通检《诗经》发现，“思”字用于句首几乎全为　都是军事实力的象征，僖公有如此优良的马架起战车，在战　虚词，只有《邶风・泉水》“思须与漕，我心悠悠”一句例　争中当然有很大的优势，所以注重马政不正是僖公高明的所　外，但此旬是承接上一句“我思肥泉，兹之永叹”而来，很　在吗？这样的歌颂不是更有意味，更为艺术吗？　明显是省略了“我”字，所以这一例也可排除。　所以我认为“思”字为虚词更合乎《诗经》用字的　（杨秀娟　华东师范大学古籍所）　２００６・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