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珍珠

真假珍珠

作者简介：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 1843年4月15日- 1916年2月28日、享年73岁)，英国-美国作家。他出身于纽约的上层知识分子家庭，父亲老亨利·詹姆斯是著名学者，兄长威廉·詹姆斯是知名的哲学家和心理学家。他曾在美国和欧洲接受教育。在伦敦巴黎和日内瓦上学的期间他对欧洲文化产生浓厚兴趣。他曾多次去欧洲旅游，1876年后他定居伦敦。詹姆斯本人长期旅居欧洲，对19世纪末美国和欧洲的上层生活有细致入微的观察。詹姆斯是同性恋者。他与同时代的美国女作家伊迪丝·华顿保持着长期的友谊。詹姆斯的写作题材十分广泛。除了戏剧、评论、短篇故事，他还写了二十多部小说。其中《华盛顿广场》、《贵妇人画像》、《波士顿人》是他非常著名的小说。他的很多作品反应出美国人和欧洲人在行为处事和价值观的不同。此外也写了许多文学评论、游记、传记和剧本。他的小说常写美国人和欧洲人之间交往的问题；成人的罪恶如何影响并摧残了纯洁、聪慧的儿童；物质与精神之间的矛盾；艺术家的孤独，作家和艺术家的生活等：这表明作家对个人道德品质的浓厚兴趣。这是深有文化教养的知识分子所怀有的人文主义倾向，而不是人们所熟悉的对贫苦大众的人道主义同情。作者赞美优美而淳厚的品德，把个人品质高高置于物质利益甚至文化教养之上，个人品质和他人利益高于一切。

1

“我发现她的很多东西”夏洛特的表兄在他的继母的葬礼后说道。“他们全在她楼上的房间里——我希望你可以上去看一下”。

夏洛特和她的表兄亚瑟。普拉姆正在亚瑟父亲的花园里等待吃中午饭。亚瑟的父亲是一个乡村牧师。夏洛特觉得从亚瑟的表情上看，他好像有什么感觉想要表达。亚瑟有什么感觉着并不奇怪。他的继母刚刚去世，在此之前他的父亲去世，时隔仅三个星期。

夏洛特没有钱，她和一个富有的家庭住在一起，做他们孩子的家庭教师。为了参加这次葬礼，她请了假。在她参加葬礼的这段夏洛特注意到她的表兄忧而不伤，苦而不痛。亚瑟的习惯是，丢下一句话，让她自己去猜。他现在说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呢？然而，既然她想纪念她的舅母，就不妨上去看看，他说的“东西”是指的什么。

夏洛特走进这个阴暗的房间，她一眼就被这些放在桌子上，花花绿绿的珠宝吸引了，虽然还没有摸到它们，但是她已经猜出它们是一些表演的道具。它们看起来太真实了，以至于不像一个牧师的妻子所能拥有。她的舅母生前从来没有谈到什么珠宝。这些珠宝有皇冠、项链、宝石、和黄金。在深深的震惊之后，夏洛特把它们捧起来放在手上。它们似乎是她舅母生前那遥远、依稀故事的见证。他的舅舅是一个乡村牧师，他的第一任妻子去世后，留下了一个儿子亚瑟。他十分喜欢看戏，而且鬼迷心窍的迷上了一个不知名的演员。然后他向她求婚了，更另人吃惊的是，这个女演员居然答应了。夏洛特疑惑了多年，觉得她的舅母这么做，既不会给她带来财富也不会给她带来名声。

“你看到这是些什么吧——都是些她从不愿意提起的那个时代的一些旧玩意。”

夏洛特惊的吓了一跳，原来亚瑟跟着她上了楼，想观察她看到这些珠宝后的紧张表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回答到。然后为了表现的看起来聪明不那么俗气，她又说到，“它们看起来多么奇怪啊！”

“它们看起来太的糟糕。”亚瑟说到。“廉价的像土豆一样大的下班钻石。现在的女演员口味可比以前高很多。”

“哦，”夏洛特想要使自己的话听起来跟表兄一样的见识，就说，“现在的演员都戴真钻石了。”

“有一些演员的确是这样。”

“哦,我是说连队糟糕的演员---还有无名小卒也是.”

亚瑟冷冷的回答说，“有些无名小卒佩戴最大的宝石。但妈妈可不是那种演员。”

“她不是那种无名小卒，要什么人给她送---呃，不是一个佩戴钻石的无名小卒。这些东西没有什么价值。”这些旧道具真的对夏洛特来说有一种吸引力。她继续在手里摆弄着。

亚瑟顿了顿，又问：“你喜欢这些东西吗？我是说，作为纪念物？”

“算你送的？”夏洛特急切的问。

“我送的？我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是你那可怜、已故的舅母，她对你那么好，”他么有良心的说。

“我倒宁愿有这些东西，总比什么也没有好吧。”

“那你就拿去吧。”从他的表情上看，他倒希望她快点赶快拿走，而不是出于慷慨大度。

“谢谢。”夏洛特拿起一两件，又放下了，它们的分量很轻但是个头很大。一看就知道是赝品，作为礼物实在是拿不出手。

“你知道她一直在保留这些东西吗？”

“我想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些东西，我敢肯定我父亲也不知道。她跟戏院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些东西不过是放在角落。早被遗忘了。”

夏洛特很纳闷，“她找到一个什么样的角落来放这些东西呢？”

“她不是找到了，而是遗忘了”亚瑟坚持说。“她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箱子里，放在教室的橱柜里之后就把这一切放在脑后了。这个箱子在那里原封不动，好几年了。”

“你肯定这些不值钱吗？”夏洛特迷茫的问。

但是亚瑟。普拉姆已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了，而且已经找到答案了。

这些东西真的要是值什么钱的话，她早就拿去卖了。遗憾的是，我父亲和她从未富到把所有的宝物锁起来的程度。

他等着夏洛特向他表示赞许，接着，又像不懂得什么是慷慨大度似的补充说，“假如它们还值点钱的话---那就更欢迎你拿去了。”

夏洛特拿来起一个小丝带，一边打开一边回答说。“我会喜欢它们的的。我只有这些东西。”

你只有这些东西-----？”

“那是属于她的。”

他四下看看这可怜的屋子，就好像在审视她的贪婪。“那么，你还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了，非常感谢你。”说着，她就朝小丝带里面看，里面装的是一条大珍珠项链。

“这个东西也许能值一些钱。你摸摸。”她把项链弟给他。

他在手里毫无兴趣地掂了掂。“不值钱，我敢肯定---这是假珍珠。”

“是假珍珠？”

他不耐烦的说：“有像坚果那么大的珍珠吗？”

“不过，它们可是挺沉的，”夏洛特坚持说。

“也不别的沉，”他的回答好像是在对她的头脑简单感到好笑似的。

夏洛特又用手摸一摸，翻来倒去地研究了一会。

“不可能是真的吗？”

“就凭那那么大颗吗？就凭跟那些东西扔在一起吗？”

“嗯，我承认不大可能是真的，”夏洛特说。“而且珍珠是很容易仿制的。”

“对那些真正懂行的人来说，珍珠的确是很不容易仿制的。这些东西没有光。不管怎么样说，她是怎么得到的呢？”

不会是收到的礼物吗？”夏洛特问。

亚瑟看着她，就好像她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一样。“你是说男人想要接近女演员的话，他们

就----”他突然打住了。接着又尖锐的说：“不，它们绝对不是礼物。”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后来，到了晚上，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夏洛特第二天要走的事。谈话要结束时，亚瑟说，“我真的不能让你觉得我继母在她的一生中的任何时候是一个---”

“接受崇拜贵重礼物的女人？”夏洛特补充说。

不知怎么搞的，亚瑟总能让他一开口就直言不讳，可她心里并不想这样。但是他只回答了二个字“没错”语气很严肃。

“我今天早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夏洛特很抱歉的话。“我现在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的品德根本不成问题，”亚瑟。普拉姆说。

“百分之百正确。”

“所以，她靠那么一点薪水根本就买不起珍珠项链。”

“当然买不起，”夏洛特安慰他说。“不管怎么说，”她接着说，“我注意到项链的金钩不是金的。我想，是假珍珠的话，就不用金的了。”

“整个东西就是廉价的假珍珠，”亚瑟宣布说，就好像要结束这场讨论似的。“假如珍珠是真的，那么，她藏了这么多年----”

“那又怎么样？”夏洛特好奇的问。“哦，要是那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哦，我明白了，”夏洛特说。他们的谈话也就结束了。

2

又回去工作后，她觉得那些假假宝石好像很无聊。她闹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她把它们放在一堆衣物底下，这个地方没有人动。但是盖伊夫人的到来却改变了这种状态。

盖伊夫人是个很奇怪的小女人，长着满头红发，黑装素裹，一张娃娃脸，但是发起命令却像个将军。她是夏洛特雇主的朋友。她是专程来组织为期一周的宴会庆典的，这家大儿子要过二十一岁生日。她很高兴的接受夏洛特帮助她准备娱乐活动。

“明天和周四都没有问题了，但是我们得筹划一下周五晚上的活动，”她对夏洛特宣布说。

“你愿意干什么？”

“哦，演戏是我的强项，你知道，”盖伊夫人说。

她们就谈起戏剧来，还把要穿戴衣帽拿出来看看。

“得用什么东西来点缀下才好，”盖伊夫人果断的说。“这些东西太平淡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噢，我还真有些东西。。。。。”夏洛特慢吞吞的承认说。然后，她就去给盖伊夫人找宝石。“这些东西可能太耀眼了，都是些玻璃和假珍珠。”

“比真的还大！”盖伊夫人很激动。“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这下我可有好主意了！”

第二天早晨，她到教室来找夏洛特。

“我不明白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她对夏洛特说。

“这都是我舅妈的，她几个月前去世了。她当过几年演员。这些是她的一部分道具。”

“她把这些东西留给你了？”

“不是。是我表兄，就是她的继子，他要这些没用的东西没用，就把它们当纪念物送给我了，我舅妈是一位非常可爱可亲的人，待我总是那么的和蔼，我非常喜欢她。”

盖伊夫人饶有兴趣的听着。“可是，‘那位可亲可爱的人’一定是你的表兄。他是不是也待你总是那么的和蔼？”

“你是什么意思？”夏洛特问。

“你猜不着吗？”

夏洛特一下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些珍珠---” 夏洛特开始述说起来。

“难道你的表兄不知道吗？”

夏洛特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它们不是假珍珠吗？”

“你不是看了吗？”盖伊夫人接着说。

夏洛特感到很惭愧，自己居然不知道那些珍珠是真的！

“教完课到我房间来，”盖伊夫人命令道，“你就会明白的！”

后来在盖伊夫人的房间里，夏洛特盯看着盖伊夫人颈上戴着的珍珠。肯定，这些珍珠是她舅母所拥有的唯一的一件神秘东西。

“你对这些珍珠究竟做了些什么？”

“我仅仅用手摸摸，把它们搞清楚，欣赏它们，然后，又戴上。”盖伊夫人骄傲的说。“这是珍珠所需要的。它们需要有人佩戴----这样才能把它们激活。你看，它们现在都活了。你们一直是怎样对待它们的？它们一定是给埋起来了，没人理睬，已经半死了。难道你不懂得珍珠吗？”

“我怎么可能懂呢？”一贫如洗的夏洛特说。“你懂吗？”

“我对珍珠无所不知。这些珍珠仅仅是休眠。从我摸它们的那一刻起，你都看到了，它们就又活了。”

“我没看出来，”夏洛特承认说。“尽管我的确有些纳闷，那么，它们的价值---”

“哦，那可是太值钱了！”

夏洛特感到一陈头晕。“可是我的表兄并不知道。他还以为它们不值钱呢。”

“是因为其它珍珠都是假的吗？”那么你的表兄就是个大傻瓜。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把它们给了你。”

“可是，如果他给我是因为他觉得它们不值钱的话----”

“你觉得你必须还给他，我不赞同。如果说他都傻到这个份上，连它们的价值也看不出来的话，那就是他的错了，怪不得别人。”

夏洛特看着珍珠。它们确实很美。然而，此刻，它们看上去倒更像是盖伊夫人面不是她的表兄。

最后她说道：“是啊，他坚持说这些珍珠是假的，甚至在我非常明确地说客观存在们看上去与众不同的时候，他还在坚持。”

“这就了不得了，你总算是明白了！”盖伊夫人说。听声音，她不单是胜了亚瑟。普拉姆一筹，也是觉得放心了。

但是夏洛特仍然不能肯定。“你看，他以为这些珍珠不可能有什么不同，因为它们不该有什么不同。”

“不该？我不懂。”

“我是说她到底是怎么得到的呢？”夏洛特直截了当地问。

“你的意思是说这可能是她偷来的？”

“不，但是她曾经是个演员。”

“噢，这就是了！”盖伊夫人嚷了起来。“她肯定是这么得到的。

“就算是吧，可她既不出名也不富有。”

“她长的丑吗？”盖伊夫人问道。

“不，她年轻时一定是相当漂亮。”

“噢，这就对了！”盖伊夫人又嚷起来，就好像证实了自己的观点似的。

“你的意思是这些珍珠是一件礼物？那可正是我表兄厌恶的想法---说她有这么慷慨的崇拜者。”

“她不会白白的接受这些珍珠吧？我认为不会！她一定是给了他什么做为回报。她一定是对他好。”

“那么，”夏洛特接着说，“我想她对他肯定是像你说的那种‘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宝贵的东西的原因，也是她不得不把它们藏起来的原因。”

“你是说她因为这些珍珠而感到羞愧？”

“呃，她嫁给了一个牧师。”

“他是把她娶回来了。他对她过去的生活是怎么看的？”

“呃，他觉得她不是那种鼓励人送这种礼物的女人。”

“哈，天哪！什么样的女人不这样啊！”盖伊夫人笑着说。

“我不想说出她的秘密，”夏洛特接着说，我非常喜欢她。”

“那就别说！”盖伊夫人果断的话。“把它们留下来。”

“太难了！”夏洛特叹息了一声说。“我必须好好想想。今晚等我决定了怎么办后，再告诉你好。”

“那我可以戴着吗---今晚就餐的时候？”盖伊夫人有手爱异的抚摸着那些珍珠。

也许是盖伊夫人的占有使夏洛特下了决心，但她当时只是说，“随你的便，”说完便离开了房间。那天晚上，差不多到十一点时，夏洛特才找到机会再次见到盖伊夫人。盖伊夫人是戴着珍珠吃的饭，并对夏洛特宣布说它们“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我亲爱的，简直是耸人听闻！”

“它们很漂亮，”夏洛特赞同地说，“但是我不能保持沉默。”

“这么说，你想还回去吗？”

“要是我不还，我就是个贼。”

“要是还了，你就是个傻瓜！”盖伊夫人生气地说。

“嗯，在两者之间。。。。。”夏洛特含糊的说。

盖伊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告诉他说我告诉你这些珍珠是真的吧？”

“不，我当然不会。”

“那么，他大概就不会相信你，而且还会把它们还给我们！”盖伊夫人感觉踏实了许多，就去睡觉了。

但是夏洛特不想把珍珠寄给亚瑟。普拉姆，而她又脱不开身进城亲自去还。还好，那天盖伊夫人要走了，她过来找夏洛特。

“得啦，你想卖多少钱？”

“你是说珍珠？哦，你得去和我表兄议价。”

“他住在哪儿？”

夏洛特把地址给了她。

“但是，你要是按兵不动，不把珍珠还回去，我怎么跟他交涉？”盖伊夫人抱怨说。

“噢，我会还他的。我只是得等这家人进城。你这么渴望这些珍珠吗？”

“渴望的要命。这些珍珠有一个特殊的秘密。它们有一种白色的光辉。“盖伊夫人停顿了一下，又小声说：“亲爱的，它们是爱情的信物！”

“噢，天哪！”夏洛特喊了一声。

“它们是热恋的信物！”

“噢，天哪！”

3

盖伊夫人走了，但是夏洛特却怎么也忘不掉她的话。她觉得她对她那已故的舅妈有了一种新的看法。她的舅妈为了珍珠而受罪，把它们藏在假的珠宝里了，会是这样吗？夏洛特开始在私下里佩戴珍珠；她对它们渐渐地有一种奇怪的依恋感。但她依然贫穷，梦想着亚瑟。普拉姆会表现出一种异常的大度，对她说：“哦，留下那些珍珠吧！当然，如果我事先知道它们的价值的话，我肯定就不会给你了。但是，既然它们现在已经在你的手里了，而且又是你自己发现它们的价值，我实在没有办法从你的手里再拿来回来了。“

事实上，当她最终进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表哥时，他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我不相信它们是真的，”他说。他气得脸色煞白。

“这正是我想听到的话，”夏洛特回答说。

“这是非常令人不快的，非常不合适的提法，”他又补充说。

“要是我认为她。。。”

“如果你不敢相信它们是真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亚瑟一时间什么话也没说。然后，他把珍珠拿起来。“还是我原先说的，不过是假的。”

“那，我还可以保留吗？”

“不，我想听听更高明的见解。”

“比你的见解还要高明吗？”

“不，比你的见解还要高，”亚瑟把珍珠锁进一个抽屉里。

“你说我不敢，”他又补充说。“可我敢把它们拿到珠宝商那里去鉴定。”

“人家要说是真的呢。”

“不会这么说。那不可能，”亚瑟坚持说。

两个星期后，夏洛特收到了亚瑟写来的关于珍珠的信，再后来，盖伊夫人应夏洛雇主的邀请前来吃饭。她戴着一串漂亮的珍珠项链。

她走过来跟夏洛特打招呼。用手指了指项链说：“看到了吗？”

夏洛特苦笑了一下。“它们跟亚瑟的那些差不多一样美，”她说。

“差不多一样？你的眼睛呢，亲爱的？它们本来就是亚瑟的。我是在珠宝商的橱柜里看到的，他把它们卖到那里了。”

“卖了？”夏洛特非常惊骇。“他给我写信说我辱没了他的继母，还说珠宝商证实他是对的---他说的珠宝不过是假货！”

盖伊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哈，我告诉过你他不会在相信你的。

“他的确很烦恼。“盖伊夫人的声音里有一种怜悯和惊奇。

但是她究竟怜悯谁，是亚瑟呢，还是夏洛特，这一点并不是很清楚。夏洛特事后一想起这事也觉得很苦恼。盖伊夫人到底是寻到了珠宝商那里，还是直接跟亚瑟交易的？夏洛特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把他的地址给了盖伊夫人。

后记：英籍美国著名小说家亨利·詹姆斯的《赝品》与法国文学大师莫泊桑的《项链》在情节构思上存在着共同点:两篇文章都是围绕一串珍珠项链的真假问题,赞美不为物质利益所蛊惑的淳厚品德.但是,在艺术创作上,二者又存在着特异性.詹姆斯的艺术创作比莫泊桑更趋于成熟和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