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魏晋六朝志怪小说中的鬼魅世界及其现实基础

＼中胃舌　研　论魏普六朝志怪小说中的鬼魅世界及其现实基础　０张华艳　“忽如一夜春风来，干树万树梨花开”，魏晋南北朝时　繇》；　《甄异传》中的《秦树》；　《搜神后记》中的《李仲　期鬼故事如雨后春笋，成为当时小说的主流。从量的统计来　文女》等都是人鬼之恋的作品。《谈生》叙谈生年已四十，　看，魏晋六朝鬼故事的可观程度堪称空前绝后，虽然许多志　尚未娶妻，常常是一个人孤独地却有感情地诵读《诗经》　怪散佚，使后人难窥仝貌，但尚存的佚文仍有助于我们作ｍ　某天夜半，一位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少女姿容美丽，服饰漂　卜述结论。署名魏文帝曹丕的《列异传》今存佚文五十条，　亮，自荐与谈生结为夫妻，并告诫他说：“我与人不同，勿　取材鬼事的达十四条之多；成书于西晋的《异林》今存佚文　以火照我也。三年之后方可照身。”二人恩爱相处，生下一　一条，亦为鬼事　晋人干宝的《搜神记》当属魏晋六朝志怪　儿已经两岁了。谈生忍不住好奇之心，等妻子熟睡后用灯照　之代表，其中五分之一‘专属鬼故事；东晋陶渊明的《搜神后　了她，发现她腰部以　生肉如人，腰部以下却是枯骨。妻子　记》凡一百六卜条，鬼故事占了二分之…；东晋孔约《志　醒来深责谈生辜负了她，如果再等一年就可以复活了。人鬼　怪》存佚文十条，鬼故事有两条；东晋祖台之《灵鬼志》存　不得不从此分离，后来谈生变卖鬼妻临别前赠给他的珠袍　佚文二十四条，提及鬼事者九条；东晋戴祚《甄异传》存佚　时，被鬼妻娘家发现，这才知道鬼妻是雎阳王的亡女。　《紫　文卜七条，鬼故事则占十一条；入朝虽多“释氏辅教之　》叙吴王夫差小女紫玉原与韩重私定终生，但王不允，紫　书”，但承魏晋遗风，鬼故事亦为数众多；刘义庆的《幽明　遂郁郁而死。三年后韩重游学归来，方知紫玉已死，便到　录》存佚文二百六卜五条，鬼故事足有四分之一；刘敬叔　紫玉墓前倾诉衷情。这时紫玉的魂魄从墓中出来与他相会，　《异苑》多达三百八十二条，鬼故事凡四十一条；祖冲之的　并赋诗表达她郁结于胸的哀怨。随后邀韩重到她的墓冢，在　《述异记》存佚文九｝‘条，鬼事近三分之…：魏晋志怪有几　墓冢过了三天三夜的夫妻生活。临别时紫玉以径尺明珠相　卜种，以上不过择其舆范，约举几例，已足见其盛　赠，并请他转致吴王。吴王以韩重捏造谎言，将其逮捕。紫　这种现象与远占的鬼神崇拜是分不开的，远占的鬼神信　玉的鬼魂于是向父母诉说原委，母亲想要拥抱女儿，紫玉却　仰是鬼魅小说孕育的沃十，然而它的出现正如植物的春花秋实　像青烟ｒ样消逝了。　《驸马都尉》叙书生辛道度游学途中到　需要季节的变化一样，它也需要外界的社会环境，以“鬼魅”　一家大宅求食，主人小姐以礼相迎，治办饮馔款待，并坦言　为主体的小说滥觞于魏晋南北朝时期，就说明这一时期的外界　自己是秦闯王女，无夫而亡有二十三年，愿和他结为夫妻。　环境对丁鬼魅小说的出现不无促进作用。而事实正是如此，魏　三天三夜后不得不分离，临别赠金枕一枚。辛道度后来卖这　晋志怪小说中所描绘的鬼世界不再是单调的片断的和模糊的　金枕被秦妃发现，查之情实，遂封辛道度为驸马都尉。《崔　，它已经是一个多彩、完整而又清晰的虚幺Ｊ世界，是人们在古　少府墓》中卢充也因和崔氏鬼女结合而得子，并子孙冠盖，　代迷信观念的基础上按现实社会的模样，根据世代积淀的人生　相承至今；　《钟繇》中叙述钟繇迷恋女子后，朋友告诉他女　经验加以构建的。它实质是现实的一种变形的投影与折射，具　子可能是鬼魅，钟繇虽不忍伤害她，却还是用刀砍伤了其大　有强烈的社会现实意义，其深刻性和广泛性是当时其他文体的　腿，钟繇循血而寻，于墓中发现女子。　《秦树》中秦树夜行　作品无法比拟的。本文将从人鬼婚恋、亡灵现形、幽界官吏、　迷路。来到了…个人家求宿。一女子接待入室，言谈甚恰，　鬼魂秉性等四个方面对此问题加以论述。　遂结为夫妇，第二天清晨，女子泪眼相别。秦树走出数十　（一）　步。同望宿处，却是一座坟墓，女子赠送的一双指环亦消失　人鬼婚恋是我国占代小说中流传久远而又常见的题材，　无踪。　《李伸文女》叙张子长与前府君李伸文死去的女儿结　据小说家考索，魏文帝曹丕《列异传》中的《谈生》是我国　为夫妻，后被发现，李家发墓见女体已生肉，而因为发墓女　小说史上最早的一篇写人鬼相恋的作品。随后出现的《搜神　体己长成的肉也腐烂了，二人不再能为夫妻。　记》中的《紫玉》、　《驸马都尉》、　《崔少府墓》、　《钟　这类作品的故事情节有两个共同点：首先，人鬼的角色　２ＯＯ６．Ｏ２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国古代文学研电／　分派不同，人是男子，鬼是女子。在魏晋忐怪中尚未发现有　有相当比例　《异苑・桓杌》（引自：宋，李防《太平广　男鬼和女人幽婚的作品，这些故事中的女鬼都是温柔多情的　记》卷３１８上海古籍出版社）写桓妻乳母陈氏的儿子道生淹　美女，而且Ｉ叶Ｊ生名门，况日．还都是千公贵族　宦之女。其实　死了，忽然归家，说在河伯身边当差，告假　十Ｅｔ探家，其　这类故事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寒士庶民在门第婚姻制度压抑　母十分悲伤，啼哭不已。桓家有一黑乌鸦，用翅膀遮掩母亲　卜的心理和欲望。自曹魏设立九品中正制，社会等级极其森　的口，舌卜便长了个瘤，其母从此不再哭泣。《述异记・王　严，形成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社会现实，就　肇宗》写壬肇宗死后现形回家与母亲妻子共话家常，　《述异　是在同一阶级内部也非常讲究门第高下，据《世说新语》　・朱泰》写朱病亡后未安葬，现形还家安慰妻母。《冥祥　载，桓温为其子求婚于长史王坦之之女，王坦之为此请示其　记・庾绍之》写绍病亡后不忘亲朋挚友，忽然现形与朋友高　父ｌ于监田，王蓝田以“兵，哪可嫁女与之”为由而拒绝，当　谈阔论。　《幽明录・王明儿》则叙亡灵对邻里故乡的眷恋，　　‘天曹　时桓温权势炙手可热，但仅仅冈为ｌｊＩ身军人而遭自己属下拒　王明死后忽然现形还家：“命召亲好，叙平生。云：婚，这除了说明在门阀制度盛行的时代，权势并不等于门　许以暂归。’言及将离，语便流涕。问讯乡里，各有情焉。　第，有了权势并不能使自己的门第高贵之外，更说明了当时　敕儿日：　吾去人间，便已一周，思睹桑梓。’命儿同观乡　ｒＪ第等级之雷池不可逾越。这一点在《搜神记》中《申翼　间，……”这里表现了亡灵对故乡对家人对现实生活的刻骨　之》（引白：宋，李畴《太平广记》卷３２５，卜海古籍山版　铭心的爱慕与眷恋　《幽明录－王彪之》写其母现形让他去　社）也有反映：　“广陵盛道儿元嘉十四年亡，话孤女于妇弟　躲灾。　《幽明录・王志都》写王死也不忘给朋友娶妻等等。　中翼之服阕，翼之以其女嫁北乡严斋息，寒ｒＪ也，丰其礼赂　这些亡灵现形的故事都不同程度地体现了亡去的人对家人的　始成，道儿忽室中怒日：‘吾喘唾之气，举门户以相讫，　依恋及关爱，我们在体味亡灵与他们亲人之间浓浓亲情之　何昧利忘义，结婚微族？’翼大慌愧。”贵族世家为维护高贵　外，不自觉地也体会到了幽明殊途的凄切与悲凉。　血统，严禁与庶族通婚，这种风气军六朝愈演愈烈，贵族与　而这一点正是这一时期人民生命意识的最真实的反映。　庶族之间通婚便被视为大逆不道。庶族男十们备受　抑，因　魏晋六朝是我国历史上人民蒙受深重灾难的动荡时期。各种　此在那个崇尚清谈的时代，清流男士们坐在一起说民问琐事，　社会现象相互交错，封建割据势力为一己之利，不仅把屠刀　道陋巷微语之时，谈论最多的应该是俊男怨女之类的绯闻及　指向平民百姓，而且在统治集团内部也父子反目，兄弟成　人鬼之恋故事，况日．在他们谈论的人鬼之恋故事中，男主人　仇，杀个昏天黑地。诚如鲁迅所言，这是个老百姓想做奴隶　多为落魄文人，生活窘迫，境遇堪怜　他们存在着对幸福生　而不得的时代，战乱、灾荒、瘟疫、暴力频仍，生灵涂炭，　活的渴望和对爱情的强烈向往。飘然而至的女鬼姿色绝美，　人民危险，朝不保夕。死亡的威胁时时困扰着士大夫文人，　温婉可人而令人心旌摇荡，使得那些单身男子长期受压抑地　对生命价值可贵的体认，使他们形成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伤　人性逐渐萌动，美满的生活倏然而至，足以令人羡慕。更令　感，请看下面的诗句：　男主人公惊羡的是女鬼多是豪门贵族甚或帝手之后，而且往　高门担族的不满和失落，对豪门世族的艳羡和向往，一起尽　界中获得自身在现实生活中无法满足的欲望，并改换门庭，　满足。　曹植：　“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自顾非金石，咄令　陆机：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长。慷慨惟平生，俯仰　　往自荐枕席，以身相许。于是，一个落魄文人在现实中的对　人悲”　情地倾注在描绘人鬼婚恋故事巾了，　ｆ：在这唯我、虚幻的世　独悲伤”陶渊明：　“悲展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　可以说，在此之前没有哪一个朝代的人们像这样敏锐地　一显亲扬名，在－￣ｏｔ，近乎白日梦中获得一种心理平衡和象征的　年，何欢寡而愁殷”。　其次，女鬼一般是未婚而死的少女，有的已有恋人，有　感受到生与死的问题　李泽厚先生说：“他们唱出的都是同　的虽没有，却是怀着少女的幽怨而死，她们对爱情幸福都有　一哀伤，　…感叹，同一种思绪，同一种音调。可见这个问　种炽热的渴求，是磨火不了的情爱使她们从坟墓走出来生　题在当时社会心理和意思形态．卜具有重要的位置，是他们的　常”、“三从【『ｑ德”、婚姻“必由父母，须用媒妁”的礼教　层中有的人大作玄言诗，希望在老庄哲学中寻找“避难　动投入她们所爱男子的怀抱。这相对于封建社会的“三纲五　世界观、人生观的一个核心部分”。面对生死，知识分子阶　　来说无疑是－　种叛逆，在现实人生中几乎没有一个女子敢违　所”。有的则在山水田园中显示旷达，纵浪大化超然物外，背封建礼教而主动追求爱情，然而幽明殊途，鬼的主动大胆　而普通百姓没有那么多闲情逸志，面对无休止的灾难和亲友　或是　为鬼的身份做了掩护。但女鬼的所作所为也有其社会　的亡故，他们往往幻想死去的亲人能突然回到家门，或者自　的因素存在。古代文人们受儒家思想的浸染，奉“修治齐　己能与长逝者短暂相聚，于是亡灵再现鬼话大盛，而这些故　　平”为己任，以远女色为君子，因而在对待爱情上总处于被　事也正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心态。动地位，表现在人鬼婚恋故事中，便是女鬼主动委身男子，　而且好像越是把女性写的主动、轻佻越衬托出文人的高贵。　（三）　在这一历史时期中，王朝更替频繁，士大夫们往往一生　这实际上是男性语权Ｆ对女性主动献情的心理期待的反映，　而这种期待在现实中是不能实现的，于是只能在文学创作中　将女性写得比男性大胆主动、真挚热情，以此作为他们感情　空虚的补偿。　（二）　经历数朝，仕进不断，荣宠不衰。士大夫传统的品德节操在　当时的达官贵人身上是难以找到踪影的　“政失准的”与　“士无节操”成为一时的社会风气。１二宝在《晋纪・总论》　“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的概括，正揭示了这一时　期政治集团的本质。整个社会政治黑暗，吏治腐败。无论是　除人鬼婚恋外，魏晋淡鬼小说中叙述１Ｌ＝灵现形的作品也　朝廷命官还是地方属员，大都只顾自己中饱私囊，惟利是　２００　０２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中曰　笋研　恶鬼害人，如《搜神记》中《秦巨伯》：“琅琊秦巨　图。一时贿赂公行，贪赃　Ｆ法，无法无天。这样的黑暗现实　在当时文人的其他作品中是很少见到反映的。而在志怪小说　伯，年六十，尝夜行饮酒，道经彭山庙。忽见其两孙迎之，　的鬼故事中却有着多方面的揭示。　《搜神记》中的《徐泰　扶持百余步，便捉伯，颈着地，骂：　‘老奴，汝某日捶我，　梦》、　《黑衣客》与《甄异传》中的《张闾》三则故事有一　我今当杀汝。’伯思惟某时信捶此孙。伯乃佯死，乃置伯　个共同的特点：鬼吏在执差中可以随心所欲，徇私舞弊，草　去。伯归家，欲治两孙。孙警惋叩头言：　为子孙宁可有　菅人命，张冠李戴，赦免“应死者”，随便抓一个与“应死　此。恐是鬼魅，乞更试之　’伯意悟。数日。乃诈醉行此　者”面日相似或　名的无辜者去顶数。前两则由“鹿死者”　庙，复见两孙来，扶持伯，伯乃急持，鬼动作不得　达家乃　自身或家人对鬼吏哀求得免，似乎充满了“人情味”，但是　是两人也。伯著火灸之，腹背俱圻。出著庭中，夜皆亡去，　于彼有“情”于此却无“情”。而且是祸及无辜，使人感到　伯恨不得杀之　后月余又佯酒醉夜行，怀刀以去。家不知　鬼神世界实在是混乱不堪。后　则旨在宣扬善有善报。在人　也，极夜不还，其孙恐又为此鬼所困，乃俱往迎之，伯竟刺　心不古，寡情不义已经成为时代通病的当时，这则故事的产　杀之。”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在鬼的戏弄下被祖父亲手　生自然有其现实意义。故事中的鬼吏似乎也有“人情味”，　杀死。这还不够残忍，这其中掺杂着闹剧的成分，出自《搜　但其“人情味”并非来自“应死者”的哀求，而是来自“应　死者”的宽厚。鬼史赦免“应死者”也并非完全出于“人情　味”，如果没有“该死者”毫无吝啬的款待，鬼史便借口说　自己是奉命而来，说了不算，但毕竟吃人嘴软，一番酹享之　后，鬼吏便改口让随便找一个替身，回去竟然也能交差。这　哪里是写鬼世界，这分明是现实世界的人写真。　相对丁前三则故事而言，　《异苑》中的《乐安章沈》与　《搜神后记》中的《李除》对鬼世界吏治腐败的揭露则更为　深刻。如果前三则故事中还有一丁点儿“人情味“的话，这　两则故事中就　是索贿徇私与受贿舞弊了。章沈命数已尽，　已死数天，却死而复生，冈为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所以得免　死，由此可见，只要朝中有人，即使犯了死罪最终也可逍遥　法外。如果朝中无人，也不必惊慌，只要家中有钱就行　与　章沈同被捕的还有一名女子，这女子名秋英，聪明伶俐，见　章沈得免，便将下腕上的金钏Ｉ取Ｆ，托章沈送给主事者，结　果也得免了。更可笑的是：　《襄阳李除》中的李除被天曹抓　去时身卜不曾准备，但他却懂得怎样使自己起死回生，于是　便向鬼吏许下金钏，鬼史居然也同意让他同取，这样就｝Ｈ现　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妻子守在灵前，忽然见李除突然坐　起，摘Ｆ妻子手腕上的金钏便又死了。鬼吏得到了财赂，便　免了李除。这岂不是公然徇私舞弊与招财纳贿吗？从身居深　闺的富家少女与平民百姓也眼见心知，可看出这种风气在当　时蔓延范围很广。　《搜神记》中的《蒋济亡儿》反映的义是　另外的情形，没有亲属，无需钱财，只要有权势，事情依然　好办。蒋济亡儿生时为卿相子孙，托父母的福荫，享尽了富　贵荣华。死后因生死异路，成了憔悴困苦的泰山伍佰。后借　迎新君上任之际。托梦于其母，泄露了“地机”，让他父亲　帮忙给自己尚在人世的“新君——孙阿”打通关节，孙阿当　然照办了。蒋济亡儿虽在阴问，却能够继续安逸享乐。由此　可以看出。鬼世界与人世界原来是相通的，权势显赫者不但　可以在阳世横行不法，还可以将手伸到阴问去干预，官僚的　腐败达到了一种什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四）　将鬼魅人情化人格化是魏晋志怪的一个显著特点。魏晋　志怪所描写的鬼魅多具人形，其形可以是鬼魅生前的形貌，　也可以随意变换面孔。有面目狰狞为恶的恶鬼，有面目可亲　的善鬼。正如人群有善人好人。坏人恶人一样。作为～类精　神幻想的鬼魂群像也可以分为善鬼和恶鬼，Ｉ司时，鬼也有衣　食住行的物质需要，也有七情六欲的精神需要。在此，关于　鬼魅的秉性与特征则也是对现实人性的反映。　２００６，０　神记》的另一篇鬼害人的故事《釜中白头公》则让人不寒而　栗：东莱有一家，姓陈，家百余口。朝炊，釜不沸　举甑看　之，忽有…‘白头公，从釜中出。便诣师卜，卜云：　此大　怪，应灭门。便归，大作械，械成。使置门壁下。坚闭门在　内，有马骑盖来叩门者，慎勿庶　’乃归，合手伐得百余　械，置门屋下，果有人至，呼不应　主帅大怒，令缘门入。　从人窥门，见大小械百余。出门还说如此，帅大慌惋，语左　右云：　教速来，不速来，遂无…人当去，何以解罪也？从　此北行，可八十黾，有一百三十口，取以当之。’后十日，　此家死１ｌ＝都尽。此家亦姓陈。恶鬼就如同世间的邪恶势力一　样，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但邪不压正，面对邪恶势力。　人只要表现出无惧无艮，鬼魅便会像纸老虎一样不战而亡。　《幽明录》中《嘲鬼》叙述阮德如在厕所中见一丑鬼，而德　如心安气定，说：“人都说鬼可憎，果然如此”，鬼便害羞　地退出了。而鬼对阮德如秋毫无犯。可见，这其中的各种恶　鬼形象就是各种丑恶人物的再版。　相对恶鬼而言，善鬼则表现了人性善的一面。魏晋志怪　中有的鬼知恩图报，　《拾遗记》中的《糜竺》篇中糜竺把女　鬼的墓移到干燥处，女鬼便救了糜竺家的火灾，保住了糜竺　家的财产。《幽明录》中的《桓恭》因桓恭经常向住处一个　墓穴中投食，得到了墓主人的相助，位至刺吏。有的鬼见人　有困难则主动帮助人，　《幽明录》中《鬼赡人》阮瑜之家　贫，有鬼来给他衣食所用，日子达到小康　《齐谐记》中　《朱子之》朱子之得儿子患心痛，鬼为他寻来了药方……。　各种各样的善鬼在冥冥之中关注着世间生人的衣食住行，并　在人们有困难时竭力相助，和恶鬼的所作所为相比，则会让　人感到温情脉脉，感到世间的温暖。在那个战乱频仍，荼毒　生灵的年代，这或许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寄托，从　侧面表现了当时人民对深厚的人文精神的关怀。　魏晋六朝时的人们相信“鬼乃皆实有”，况且干宝在收　集《搜神记》时有“发明神道之不诬”的声明，所以后世　的研究者们长期以来一直把魏晋志怪小说中的鬼故事当作　宣扬鬼迷信的封建糟粕来看待，很少有人敢涉足于这一　“禁区”。但如果我们揭开这层封建迷信糟粕的面纱，对　这类作品做…番深入的考察，我们不难发现：在鬼魅的世　界中隐含着人世问的真情、欢乐、痛苦与不幸，都是人世　间真实的投影。发掘这些作品中富有积极意义的现实意蕴，　以帮助我们加深对当时社会现实的了解，这才是这类小说　存在的价值。　（张华艳，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