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诗话读书袁枚古诗
清代文学家袁枚的《随园诗话》,是我最爱读的书籍之一。每读之,必坐南窗,饮清茗,是一种享受。先生收集的名诗名句,字字玑珠,又似玉液琼浆,滋润了自己,启迪了自已,受益匪浅。现择其精华,是为共享。下面我们来看看随园诗话读书袁枚古诗吧! 随园诗话读书袁枚古诗 篇1
笔下杨花人闻妙境
春如短梦初离影,人在东风正倚栏。(查他山) 不宜雨里宜风里,未见开时见落时。(黄石牧) 每到月明成大隐,转因云热得佯狂。(严遂成) 不知日暮飞犹急,似爱天晴舞欲狂。(王菊庄) 飘来玉屑缘何软?看到梅花尚觉肥。(虞东皋)
小院无端吴点绿苔,问他来处费疑猜。春原不是一家物,花竟偏能离树开。质洁来堪污道路,身轻容易上楼台。随风似怕儿童捉,才扑栏杆又觉回。(燕山均)
沾裳似为衣添絮,扑帽应怜鬓有霜。”似我辞家同过客,怜君一去便无归。”(蔡元春)
掠水燕迷干点雪,窥窗人隔一重沙。愿他化着青萍子,傍着鸳鸯过一生。(杨芳灿)
春尽不堪垂老别,风停亦解歩虚行。(方正树) 风便有时来砚北,月明无影度墙东。(钱履青)
《访友》:乱乌栖定夜三更,楼上银灯一点明。记得到门还不扣,花阴悄听读书声。(王仔园)
《访友》:轻舟一路绕烟霞,更爱山前满涧花。不为寻君也留住,那知花里即君家。(方蒙章)
《咏梅》:绿杨解语应相笑,漏泄春光恰是谁?(宋人) 《咏红梅》:牧童睡起朦胧眼,错认桃林欲放牛。(宋人) 《随园诗话》内容简介
袁枚所处时代是所谓的“乾隆盛世”,学术思想十分活跃,崇理学与反理学、重汉学与反汉学斗争颇为激烈,袁枚是坚定地站在反理学与反汉学的立场上的;与学术思想上的斗争相应,文艺上复古与反复古、重教化与主性灵的斗争也一直未停止,袁枚则是乾隆诗坛反复古、主性灵思潮的杰出代表。
袁枚倡导性灵说诗论,以反对乾隆诗坛流行的主张复古与诗教的沈德潜格调说,并批评翁方纲以汉学考据作诗的不良风气。其所倡导的性灵说诗学,推动了清代诗歌的健康发展,在清诗史上具有重要意义。蒋湘南《游艺录》说:“袁简斋独倡性灵之说,江南江北靡然从之。自荐绅先生下逮野叟方外,得其一字,荣过登龙,坛坫之局生面别开。”可见袁枚之广泛影响。 随园诗话读书袁枚古诗 篇2
一、诗言志 【原文】
古英雄未遇时,都无大志,非止邓禹希文学,马武望督邮也。晋文公有妻有马,不肯去齐,光武贫时,与李通讼逋租于严尤。尤奇而目之。光武归谓李通曰:“严公宁目君耶?”窥其意,以得严君一盼为荣,韩蕲王为小卒时,相士言其日后封王。韩大怒,以为侮已,奋拳殴之。都是一般见解。鄂西林相公《辛丑元日》云:“揽镜人将老,开门草未生。”《咏怀》云:“看来四十犹如此,便到百年已可知。”皆作郎中时诗也。
玩其词,若不料此后之出将入相者。及其为七省经略,《在金中丞席上》云:“问心都是酬恩客,屈指谁为济世才?”《登甲秀楼》绝句云:“炊烟卓午散轻丝,十万人家饭熟时。问讯何年招济火?斜阳满树武乡祠”居然以武侯自命,皆与未得志时气象迥异。张桐城相公则自翰林至作首相,诗皆一格。
最清妙者:”柳荫春水曲,花外暮山多。“叶底花开人不见,一双蝴蝶已先知。“临水种花知有意,一枝化作两枝看。”《和皇上风筝》云:“九霄日近增华色,四野风多仗宝绳。”押“绳”字韵,寄托遥深。
【译文】
古代英雄在没有找到用武之地时,大都没有立下远大的志向。这样的例子很多,如邓禹只通过文学来寄托希望,马武之希望做一名小小的督邮官。晋文公因有妻室和马匹,不愿意离开齐国。光武帝在落魄时,和李通因为拖税的事情到严尤处打官司。
严尤因感到奇怪就盯着他看了几眼,光武帝回去后对李通说:“严公盯着你看了吗?”他的言下之意是,被严尤注视是一件荣幸的事情。韩蕲王还是无名小卒时,看相的人断定他日后必定被封王。
韩大怒,认为看相之人是在讥讽自己,于是挥拳相向。以上这些人都表现了一个特点,即没有料到自己日后会有所作为。鄂西林相公曾在《辛丑元日》中写过这样的句子:“拿着镜子看自己快要老了,打开门却看到春草还未长出。”
他还在《咏怀》中说道:“看来四十岁就已经这样了,那么老到百岁的样子也可以推知了。”这都是他做郎中时所作的诗。品味这些诗词,怎么也不会料到他日后将出将入相。他做了七省经略后,《在金中丞席上》说:“扪心自问,我们都很幸运地被提拔,屈指算一算,又有谁是真正的济世奇才呢?
他还在《登甲秀楼》绝句中说道:“袅袅炊烟像千条轻丝飘浮在中午的天空,此时正是千家万户饭香菜熟之时。请问那年那月会招来济世救民的火焰?只见武侯旧祠被树缝中透来的夕阳照得金黄一片。”他居然以武侯自比,没有得志时的气象迥然不同了。张桐城相公则不然,他从做翰林一直到做宰相,所作诗歌都是一个风格。他最清秀的诗句有:“柳荫下的一湾春水曲曲折折地流淌,重重叠叠的山峦旁百花竞相开放。
”“叶子底下开的花,人虽然看不见,一双蝴蝶却早已知道了。”“在溪边种花就会知道其中的意境,水中映花,一枝便化作两枝了。”他在《扈跸》上讲:“似乎让人怜悯的龙钟老头,却能趁着满天星斗骑马踏冰。”在他的《和皇上风筝》中又讲道:“风筝在九霄上空飞行,靠日光的照射而绚烂多彩,四面虽有旷野之风的吹拂,风筝却依然仗绳子的稳定作用而逍遥自在。”此处押“绳”字韵,寄
托了内心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二、诗在骨不在格 【原文】
杨诚斋曰:“从来天分低拙之人,好谈格调,而不解风趣。何也?格调是空架子,有腔口易描;风趣专写性灵,非天才不办。”余深爱其言。须知有性情,便有格律,格律不在性情外。《三百篇》半是劳人思妇率真言情之事,谁为之格?谁为之律?而今之谈格调者,能出其范围否?况皋,禹之歌,不同乎《三百篇》;《国风》之格,不同乎《雅》《颂》:格岂
有一定哉?许浑云:“吟诗好似成仙骨,骨里无诗莫浪吟。”诗在骨不在格也。
【译文】
杨城斋说:“古往今来,天分低拙的人,大都喜欢谈论诗歌的格调,而不懂得其中的风情趣味,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格调只是空架子,只要有嘴就能描绘出来;而风趣专门描写性灵,不是天才就办不到,”我十分喜欢这段话。要知道,有了性情就有了格律,格律不会出于性情之外。
《三百篇》中有一半是劳动者及思妇直率言情的,有谁为他们定过格式呢?又有谁为他们定过韵律呢?而现在谈格调的,能超过这个范围吗?况且,皋.禹时代的`歌谣与《三百篇》不同;《国风》的风格与《雅》《颂》不同。难道风格是可以用一定的规矩来制约的吗?许浑说过:“吟诗好比求道成仙,骨子里没有诗根就不要乱吟。”可见,诗歌的可贵之处在于风骨,不在于格调。
三、存是去非 【原文】
前明门户之习,不止朝廷也,于诗亦然。当其盛时,高、杨、张、徐,各自成家,毫无门户。一传而为七子,再传而为钟、谭,为公安;又再传而为虞山。
率皆攻排诋呵,自树一帜,殊可笑也。凡人各有得力处,各有乖谬处,总要平心静气,存其是而去其非。试思七子钟谭,若无当日之
盛名,则虞山选《列朝诗》时,方将搜索于荒村寂寞之乡,得半句片言以传其人矣。敌必当王,射先中马,皆好名者之累也!
【译文】
明朝的门户观念,不只是在朝廷上有,在作诗方面也有这样的表现。当明诗处于鼎盛时期,高、杨、张徐各自成一家,却毫无门户观念。然而自他们之后,从明七子始,到后来的钟、谭及公安派,以及后来的虞山派,他们都互相攻击诋毁,打出各自的旗帜,真是十分可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都有自己的缺点,因此应平心静气,保留正确的而去掉错误的。
试想明七子钟谭,假如没有当当时的盛名,那么虞山选录《列朝诗》时,必须从荒村野岭那无人知晓的地方搜集,只不过搜得只言片语传给后人罢了。攻敌一定要先擒王,射人一定要先射马。批评人就要切中其要害,而门户观念只不过是喜好名声的人的牵累罢了。
四、政简刑清 【原文】
乾隆丙辰,余二十一岁,起居叔父于广西,抚军金震方先生一见有国士之目,特疏荐博学宏词。首叙年齿,再夸文学,并云:“臣朝夕观其为人,性情恬淡,举止安详。国家应远生才,必为大成之器。”一时司道争来探问。公每见属吏,谈公事外,必及余之某诗某句,津津道之,并及其容止动作。余在屏后闻之窃喜。
探公见客,必随而窃听焉。呈七排一首,有句云:“万里阙前修荐表,百官座上叹文章。”盖实事也。公有诗集数卷,殁后无从编辑,仅记其《答幕友祝寿》云:“浮生虚逐黄云度,高士群歌《白雪》来。”《题八桂堂》云:“尽日天香生画戟,有时鹤舞到匡床。”想见抚粤九年,政简刑清光景。
【译文】
乾隆丙辰年间,我二十一岁,到广西去看望叔父。抚军金震方先生一见到我,就把我看作对国家有用之材,并特别推荐我入博学鸿词科。他首先问了我的年龄,然后夸我的文才学识,并说:“我早晚观察,他为人性情恬淡,举止安详。
国家应运生才,他一定会成大器。”一时间司道争相前来探问。先生每次见自己的部下,谈完公事,必定谈到我的某首诗某句话,津津乐道,说时还带着表情和动作。我在屏风之后听了暗暗高兴。
一得知金公有客人来,我必暗暗跟随到后边偷听。我曾呈给他一首七律,其中有句说道:“在万里边关还要写推荐别人的表文,在百官座上夸别人的文章。”这都是事实。
金公有好几卷诗集,死后却没有人编辑,我仅记得他的一首《答幕友祝寿》说:“一生漂浮像云一样地虚度过去,交往的高士一起高唱《白雪》歌。”《题八桂堂》说:“满天都是香味,在我摆放画戟的屋里,有时会梦见仙鹤在枕边跳舞。”从这里可以想象出金公在广西做官的九年,其政治简练,刑法清明的景象。
五、切勿抄袭 【原文】
古无类书,无志书,又无字汇,故《三都》《两京》赋,言木则若干,言鸟则若干,必待搜辑群书,广采风土,然后成文。果能才藻富艳,便倾动一时。洛阳所以纸贵者,直是家置一本,当类书,郡志读耳。
故成之亦须十年,五年。今类书,字汇,无所不备。使左思生于今日,必不作此种赋。即作之,不过翻摘故纸,一二日可成。而抄诵之者,亦无有也。今人作诗赋,而好用杂事僻韵,以多为贵者,误矣!
【译文】
古代没有类书,没有志书,也没有字典,因此在《三都赋》《两京赋》中,谈到树木就有若干,谈到飞鸟就有若干,一定要等到遍查群书,广泛采集风土人情,然后才能写成文章。如果能够达到才情半富,词藻华美,便会引起众人钦羡,轰动一时。左思所著《三都赋》,之所以能够洛阳纸贵,只是因为家中购置这么一本书,便可当作类书,郡志来读罢了。
所以写成这么一本书页就需要个十年八载。现在的类书,字典,都非常齐全,假使左思出生在今天一定不会作出这种辞赋。即使作了,也不过是从故纸堆中翻出摘抄,一两天就可写成。而将它抄录下来背
诵的人,也不会有。现在的人作诗写赋,喜欢运用繁杂琐事及冷僻险韵,认为篇幅越多越好,这其实是一种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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