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茅盾30年代作品中的“苦女人”为例
内容摘要:在动乱革命的年代,文学作品始终以男性作为主要支撑,他们可以是荒
淫无度的剥削者侵略者,是勇挑重担、保卫家国的革命者领袖者,当然也有那些抱残守缺、庸庸碌碌不思进取的“阿斗式”人物。30年代,“激流勇进”中尽显慌乱气象,帝国主义的侵略,资本主义的盘剥,战乱的无情„„女人作为一种牺牲品,在当时的社会也会崭露头角,但她们就像时代的微光,“忘了自己,没了自己,甚至吞没自己”成为一个个鲜明生动被人遗忘的“苦女人”。纵观30年代茅盾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她们的“悲苦”彰显在浓烈的情欲中,她们的“爱情”湮没在战乱的烟火中。
关键词:女性、爱情观、婚姻观、
现当代的文学作品,以“革命+爱情“模式的作品不在少数,而茅盾充当左翼文学重要的一支,在“高大上”的革命观念倾向下的“浪漫主义”不够纯粹,爱情极具分寸感。他写爱情不像老舍先生写的感人具体,也不像巴老那样热情奔放、昂扬炽烈,总之有几分荒诞,“革命文学“始终浪漫不起来,最终在矛盾的思想下“苦女人”横空出世,还分外逼真。她们是饱受封建旧思想的戕害的时代附属品,她们是纵身于声色犬马十里洋场,过着物质充裕精神空虚生活的风月人物,她们也是走在新时代接受新思想的新青年。可是面对自己的爱情,她们始终以羸弱的身躯和贫乏的经验在“悲苦的”生活中思想慢慢被抽空,甚至被扭曲,成为一股消失的“洪流”。现就简单探讨茅盾作品中的女性人物。
㈠无抵抗无斗争,任人宰割型
“风中的一颗流弹,穿进了他的胸脯。随后家里冲上一道黑烟,随后就是一亮,火星乱飞”„„茅盾《小巫》中的“菱姐”没有自己的命运,是小巫中的小巫,做享姨太太的地位却比丫鬟命还悲苦,她的无抵抗主义在封建没落家族中显得更加残酷,她被老爷控制,被少爷玩弄,被姑爷捉弄,还天天得遭受老太太唾沫星子的玷辱。她不像巴金《家》里面的陈姨太那样尖酸刻薄,曲笑逢迎,永撼在高家家族中“长辈“的地位。她是乱世中被子弹穿破胸膛的女人,像开残了的花,倒在鲜红的血泊中,给人欲哭无泪的鲜红。
茅盾作品中,这种思想保守、不懂反抗、备受凌辱的女性,处处写着悲情的符号。她们的悲情不是老舍笔下“月牙儿”那般令人椎心泣血,感人肺腑,她们只是呆若木鸡,不痛不痒,偶来几声斥骂,也是摧残后的发泄,像泼皮濑户儿撒泼打滚,于思想上的进步毫无联系。
《林家铺子》中的朱三阿太、张寡妇,在得知自己的钱财一空的时候,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谩骂吆喝“该死的强盗兵,绝子绝孙的林老板”,这种谩骂既不解气,同时又显得女性的愚昧;“农村三部曲”中成为众矢之的的“白虎星”荷花,只要有她的出现,村民中的唾沫星子便四处乱飞。蚕丝的破产,秋粮的跌价,以及“多多头”做出的一些“出格的举动”,都要和这个“骚货”挂上钩,拿她做撒气筒。无疑,荷花是封建农民愚昧思想下的的牺牲品,这些牺牲,不那么血淋淋,近乎有些荒诞。
㈡软弱行痴,坐等现实型
这种女性,也接受过新思想,却活生生被现实压抑,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越雷池一步。她们在生活稍受尊崇的时候脸颊便泛着绯色,享受着娇嗔般的宠爱,以及异性对她们的尊崇。她们来自望族,偶尔对百无聊赖式的调侃投以鄙夷的眼光,对心中垂恋的爱意也会抱有幻想,甚至癫狂。春去秋来,望族如日中天的盛况日渐消弭,她们面目的绯色也渐变成了灰白,她们会胡思乱想,无端的尊崇也消失殆尽。在茅盾《一个女性》中,琼华便是这类女性。处于风云变换时代交割的境地,虽接受过新思想,却不敢像巴金笔下的“琴”,敢于冲破束缚,断发以示决心;为争取爱情,逃出封建牢笼,不要在像梅表姐接受宿命,从而果断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琼华对爱情是向往的,却总是被动无力软弱的。她看见芙蓉花开的很早而鼓舞,可是她却暗自伤感于寒,风将吹零于众芳,空流满地残花。她对“张彦英”的爱像雪一样纯洁,静默,她会痴痴地等,等他在风雪中将她救赎。可惜世事变得太快,张彦英始终没有出现,琼花在风雪的冬日变得羸弱不堪,病重抑郁没了知觉,只剩老女仆和母亲在风雪中哀默地垂泪。琼花的爱情就像那些早开的“芙蓉”,过早的凋零。
㈢在物质的“泥淖”里纸醉金迷型
十里洋场的鲜花级女人,在茅盾笔下却缺少上海风月场的灵动曼妙。她们那新潮的旗袍、时髦的发髻、娇嫩的脸蛋、纤细的腰肢、柔媚的话语以及聪明实用的手段,都成为她们一贯的筹码。可惜她们不是白先勇笔下的“伊雪艳”,风艳不可尤物,可以自我救赎从而全身而退,她们也不是张爱玲笔下的名门望族,有着高傲的血统和不俗的气质,是被等待包养的白流苏。茅盾笔下的“高级妓女”,像《子夜》里面的刘玉英,一个乱世失宠的寡妇。周旋于男人、权力、金钱之间,用身体做本钱,美貌做赌注,满足自己的虚荣和物质上的匮乏,同时也为上流社会的男人们提供肉欲的快乐。资本主义腐朽的金钱观摧毁了至高无上的爱情。刘玉英放纵自己,追随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生活,甘愿堕落,出卖自己的肉体,成为男人们的性伴侣。她不在乎爱情的从一而终长长久久,也不吝惜女子的贞操名声在旧社会多么重
要,她懂得如何发财致富,懂得如何享受生活,懂得如何收买人心,可是久而久之这类女子却成为破烂的躯壳,没有思想,没有追求。茅盾笔下的“高级妓女”看似冲破了旧封建的思想枷锁,解放了的“性自由”“女权”看起来如日中天,势如破竹,可是这种性解放就像是机器的运作,她们产出的是一种爱情的欢愉品,这种不健康不理性不长久的爱情观已经扭曲变形,即将破产。这种苦女人,生得悲苦,活得累辱,死后估计也无人问津吧。
㈣渐渐蜕变,爱恨交织,尝遍苦果型
在“愿做英雄妾,不做俗人妻”的旧时代,新思潮影响的女性也有着放浪形骸的思想。茅盾笔下《虹》里面的梅行素就是这类典型。梅行素是像虹一样的人物,色彩斑斓,美艳留香,性格复杂,思想独立的新潮女性。她绝不会像刘太太那样头发老是发出一股恶臭,也不会像章丘柳一样向命运妥协低头。她有着旁若无人的气概,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摆脱婚姻的牢笼,她可以无时不刻不向徐君琦讨教新思想,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流言搁置一边。在现世那些少有冲锋陷阵的骁将,只有摇旗呐喊的小卒的女性大军中,她是杰出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她敢于追求自己青梅竹马的姨表兄“韦玉”,在得知韦玉在弱懦中选择逃离分手,与其他女子结婚,然后郁结而死后,她转向又追随思想前卫的梁刚夫。只可惜在革命中爱情始终缺乏美感,给了人希望,却以失望告终。大家卷入革命风潮,奔赴革命战场,却将爱情遗忘在角落里,无疾而终。敢爱敢恨的梅行素是阳光的,可惜陷入了姑表兄柳遇春的婚姻中,她竟有了薄命论的思想,她认为现实将她蹂躏,啃噬,咂咄。所以时常在困境面前惊怯、沮丧、郁怒,混成烦闷一片。她说:“我只恨自己太脆弱,不能拿意志来支配自己的感情,却让一时的热情淹没了意志。”梅行素是一个敢爱敢恨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性,她的生活流离四方,备受争议,也是一个新时代的苦女。
尝遍苦果的又岂止是梅行素那样的人,她们在爱情里面纠结,时常苦恼于命运的变换,时局的动荡,家族的旧思想倾轧。于是生活就像一个大酱缸,怎么也摆脱不了也洗不干净。就像《色盲》里面的“赵筠秋”,我理解茅盾笔下的赵筠秋定是一个新思潮有想法的女青年,她一样也同样看着《新潮》、《每周评论》,她也有着自己小清新的爱情。当她陷入爱情纠葛时,自己就像个色盲一样,在红白蓝的世界里游离,毫无方向感。她爱林白霜又不愿表露也不愿表露。在林白霜眼中,“赵筠秋”是静默的,理性的,她是蕴含盛情却不易暴露的。
结语:茅盾笔下的女性形象,多半夹在时代的洪流里,充当一朵小浪花,掀不起大
浪来。自认为茅盾写爱情是不成熟的也是边缘的。他文学中的女性都是作为一种附属品,在鱼龙混杂的乱世成不了气候。既不是浪漫的抒情,也不是生活的写意,只不过为塑造一个个
鲜明宏正的革命思想主题进行渲染。所以爱情在他的文字里头不尽意,不彻底。茅盾始终用一种矛盾思想刻画了这些“悲苦”女人形象,这种悲苦,不是时代的悲苦,也不是命运的悲苦,而是女性性格的悲苦,纵观这些模棱两可缺乏个性女性。她们的爱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匆匆的结束(诸如梅行素);她们的婚姻,还没磨合就开始分崩离析。茅盾的文学作品,复杂的主题复杂的人物复杂的结构在看复杂的爱情,男性一直处于有利地位,只是让读者在不解气的爱情插曲里看看女人们的苦涩经历。
执笔者: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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