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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的沙澧河水上民俗

2024-06-05 来源:好走旅游网
渐行渐远的沙澧河水上民俗

作者:于文博

来源:《农村-农业-农民·上半月》 2017年第8期

于文博

漯河曾是远近闻名的“水旱码头”,沙澧河上舟楫穿梭,桅杆林立,各种民俗文化兼容并蓄。无数船工以船为家,在这片水域展现河上人家的日常风俗画卷。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漯河港失去往日的繁荣,沙澧河也日渐沉寂。而近期沙河漯河港至北汝河口航运工程即将通航的消息,又激起一些人对昔日水上生活的回忆。笔者采访了曾在船上生活60多年的老船工喻忠良,倾听他当年的水上经历,了解当年漯河船民的水上生活。

漯河港航运曾繁盛一时

在漯河市区燕山路春和家园小区,笔者见到了77岁的喻忠良老人,这位在船上出生、在水上生活了60多年的老人,如今和老伴、儿子回到岸上,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老人告诉笔者,1958年左右,漯河港航运繁盛,当时河上有千余船家,船运多到商丘、阜阳等地,最远到达上海。沙澧河上船只往来穿梭,运货、卸货的人挤满码头,热闹的场景至今还留在他的脑海里。

喻忠良老人六代人都在水上生活,从事航运工作。当年,喻忠良老人一家七口都住在船上,除了到岸上采购生活用品,他们很少下船。“在船上生活,活动面积狭窄,晚上在船舱里睡觉,两平方米的地方就得躺两个人,挤得很。”喻忠良老人说,船就是家,每位船工都把全部身家放在船上。他们在船上生活,很少与外人来往,自成一个群体。

沙澧河船民的水上生活

和陆地生活不同,水上生活有着独特的风俗习惯。由于常年行船,船只航行中不易补充新鲜蔬果,因此大家会在出航前腌制大量的蔬菜,咸萝卜、咸芥菜等都是常备咸菜。需要用水的时候,会直接取用河水,到了冬季河面结冰,就要用锤子将冰面凿开取水。

“夏天最难熬了,水上的蚊子很多,个头很大,叮一口起好大一个包。”喻忠良老人说,每到夏季,因为蚊虫叮咬,很多人晚上都睡不好觉。他曾经亲眼见过有人为躲避蚊子,将席子卷成一个筒,两头用布盖住,自己躲在筒里睡觉。除了蚊子,每逢雨雪天气,大家就要将船舱舱门关闭,时间长了,舱内缺少氧气,异常憋闷。

喻忠良老人告诉笔者,从前水上还存在水匪打劫的情况,船工们每次出航都恐惧不安。在航运线路上,有许多大型庄子,来往船只可以向庄子上缴纳一定的费用,庄子上的人则保证船只的安全。为了保证船只、船上货物和全家人的安全,每当夜晚停船时,无论多远,喻忠良都一定要赶到大庄子,才能停船休息。

儿童拴在父母腰间长大

因为在水上生活,孩子出生后,家长更需精心照看。“一眼看不住,孩子就可能爬到船外,掉到水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喻忠良的老伴告诉笔者,当年就有一户人家,三个多月的孩子掉入水中,溺水身亡。

为了孩子的安全,船工们想出一个办法:在每个孩子的腰上都绑上一根绳子,另一端则绑在家长腰上。这样,只要孩子一有动作,家长就会察觉。“我当时腰上拴着五根绳子,一个孩子一根,白天晚上都绑着,就怕出啥事。”喻忠良老人说。

除了将孩子拴在裤腰上,船上的孩子一出生,家长就会给他们背上一个葫芦,这个葫芦直到孩子学会游泳才取下。“这都是怕孩子掉水里才想出的招儿。”喻忠良老人说,船上的孩子从小跟着父母在水上生活,很少接触外人,能玩的、能学的东西很少,他本人13岁开始到岸上上学,读到初中毕业就离开学校,又回到船上。

独特的水上风俗文化

船工们以船为家,常年在外运输货物,平时交往有限,每逢春节,是大家相聚的好时光。每年腊月二十左右,船工们会逐渐停止船运,大家邀请亲戚朋友,将船连在一起,一字排开,过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咱们船上敬‘大王爷’,逢年过节,或者要进入危险航段的时候,船上就会祭拜‘大王爷’。”喻忠良老人回忆,祭拜“大王爷”的地点在船头,烧香、放炮后,还要给船“挂红”,“挂红”就是杀一只公鸡,船工拎着公鸡,让鸡血绕船淌一圈,就是给船“挂红”。因为船头是祭神的地方,因此船上的女人下船时,绝不允许走船头。

“船工们都挺清贫的,因此婚丧嫁娶,都办得比较简单。”据喻忠良介绍,船工们嫁女儿或者娶媳妇,新娘子坐着一条小船,由娘家的船来到丈夫家的船。由于条件有限,一些新娘子出嫁当天连新衣服都穿不上,只在头上戴几朵花,衬托些喜气。

老船工难忘水上往昔

“船工的生活苦啊,他们不仅要忍受长久的寂寞,还要忍受面对狂风大浪的恐惧。”喻忠良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对天气特别敏感,当时他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天气预报,家中唯一的一台收音机,每天播放的都是与天气有关的信息。

每当行船遇到水浅的地方,船工们就要拉船,脚踩在稀泥里,时间一久,一些人就出现了烂脚的症状。“我们那时候常说‘兔子都不去的地方,我们去了’。”说起以往船上生活的辛苦,喻忠良老人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无奈,也带着对过往深深的怀念。

20世纪70年代以后,随着机械化的发展,船工们自制的木船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很多船工告别这个行当。就在这段时间内,喻忠良老人的家人到岸上定居,他依然坚守在船上,来往于各条航线。1994年,喻忠良退休,至此他已经在船上度过了60多年。回到岸上后,他几乎与社会脱节,除了家人,没有一个熟识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老人才慢慢适应了岸上生活。

“那时的老船工基本上都在岸上安了家。”喻忠良老人说,现在的生活,他挺满足,但每次从沙澧河经过时,他依然能想起当年水上生活的情景。水,影响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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