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电影与戏剧剧本资源的小说《家》

。　ｌｌｌ黧　作为电影与　戏Ｈ！ｌ，Ｉｇｇ本资源的小说　家　【摘要】　巴金的每一部重要小说作品几乎都被改编成了影视剧。仅一部　家》就被几度改　编为电影、电视剧、戏剧。除了其作品的故事性和情感性因素外，巴金本人对《家》多次所作　的修改，也为改编剧作留下了较大的阐释空间，同时，因修改带来的人物情理逻辑和文本　自身的逻辑之间错位而形成的丈本裂痕，为不同时期的改编提供了模本，这为当下影视剧　的改编和剧本的写作提供了很大的理论和实践资源。　【关键词】　巴金　家》文本电影改编　资源　巴金的小说几乎全被改编为影视剧作，　进步电影，《家》在艺术、激情、观赏性上同时　看，单一的对小说文本的解读未必是坏事（可　以曹禺对初　家》的改编为例），但改编也只　光、色　名影视剧作。［１］他的小说《家》曾在上海和香　电影企业有限公司拍摄完成于香港　导演和　能是亦步亦趋，很难做到影视剧对声、港四度被改编为电影，在上海和重庆两度改　剧本均由吴天担任，演员由吴楚帆、张活游、　等本体元素的审美表达，这会限制编剧者的　编为话剧，这是中国影视剧的编剧史上无前　梅绮、黄曼梨等明星主演。正是因为这部片　创造思性。　而且有些小说改编成不同版本的同名或异　打动了观众。２《家）×粤语），１９５３年，由中联　例的事件。是什么因素使得小说《家》不断地　子的上演，在香港形成了“粤语电影的黄金　被改编？作为电影和戏剧资源的《家》，其文　《家》的小说文本多次被改写以及由此　时代”。３《家）Ｘ国语）１９５６年，由上海电影制　而带来的文本内部的裂痕，即作者的主观性　本内部有什么魅力值得当时的电影艺术工　片厂出品，导演：陈西禾：剧本：陈西禾、叶明：　情感倾向与作者在不同时期赋予主人公的　孙道临、张瑞芳、魏鹤龄、黄宗英等。影　感情以及因此形成的人物情感逻辑间的矛　作者不厌其烦地改编它？这又给文学文本的　演员：影视改编留下多少启示呢？　一片主要以觉慧为主人公，这是１９５０年代那　盾，为影视剧作家的改编留下了很多的可阐　释空间。　、各种文本之《家》　个意欲摧枯拉朽的时代相匹配的政治主题，　巴金的作品（特别是小说）在不同的时代　并以他的胜利出走为故事结尾。４《鸣凤）Ｘ国　首先，不同的版本中，作者的情感取向　有不同的读者和观众．．如果说巴金小说中的　语），１９５７年香港，由长城影业有限公司拍摄　对人物的情感和价值的不同判断成为小说　激情和朝气成就了他在当时的地位，也很快　完成：导演：程步高，剧本：魏博，演员：石慧，张　文本不断被改编的重要因素　“巴金为这部　促进了该小说被改编为影视剧作，那么，作　铮，鲍方，陈思思，刘恋等　】【２】而且近几年小　小说（（（家》，引者注）倾注了特殊的心血，并不　为以小说改编的影视剧作品又呈现出了怎　说《家》还被改编成为沪剧（如《瑞珏）））和川剧　仅仅在于有更长的酝酿时间，更多次的创作　样的景观呢７　还在于小说问世后作者还长期对它进　（如《家》）等，仍被观众所喜闻乐见。正如陈　冲动，在１　９４０年代，小说《家》又被两度改编　思和教授所说：“除了小说，《家》又向电影、　行修改与完善。从在《ＢＩ，ｔ：Ｅ》连载到１９８６年收　为戏剧：１　１９４１年，由吴天改编，李健吾、陈　电视、舞台剧发展，它大概是被舞台搬演、拍　入《巴金全集》之后，巴金　家》进行了近十　西禾、于伶等校对，上海剧艺社在法租界拉　摄、重拍次数最多的作品之一了，使文学从　次的修改。”这也基本成为中国新文学史上　斐剧场（１ａｆａｙｅｔｔｅ）初演。并于１９４７年由光明　小众读物走向大众传播。”［３］但所有这些材　“修改之最”，从最明显的一个事实看：“写完　书局出版剧本，该剧力图要在舞台上再现原　料和相关的论述仍然只是～种现象，即巴金　第６章得到报告大哥自杀的消息后，‘经过一　著所拥有的多视点、多层面的故事和结构特　的小说《家》在不同时期甚至不同年龄的人　夜的思索，我最后一次决定了《家》的全部结　点。２　１９４３年，由曹禺改编，中国艺术剧社于　群受到欢迎。　构。我把我大哥作为小说一个主人公。”’【４］　重庆银社剧场初演，并于１９４２年由文化艺术　那么，如此众多的人都热衷于改编同一　早期巴金作为的安那其（无政府）主义的信奉　出版社出版剧本。该剧与吴天的《家》不同，　个小说文本，会不会导致主题的雷同而被观　者和追随者，在全文写到第六章时的这个消　它主要以觉新、瑞珏、梅三人的恋爱悲剧为　众所厌倦，支撑该小说被多次改编的自身的　息——大哥之死后——才“决定了《家》的全　中心，其他的内容如呜凤悲剧、觉慧的反抗　独特性又是什么呢？　部结构”与全书最终定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　等社会活动都作以后景化处理。电影《家》的　二、文本修改成为影视资源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事件（大哥之死）成为　文本共有四个，分别由四个导演来承担，各　自为当时的电影事业和文学教育起到了至　个根本性的转变契机。很明显的变化就是　的一些影片《天云山传奇》、《芙蓉镇》，《人　在《Ｂ，Ｉ－￣Ｅ》初版第七章及其之后的标题——　一在新中国电影史上具有举足轻重作用　关重要的引导作用，它们分别是：１　１９４１年　到中年》等均由小说改编，这些电影的小说　“做大哥的人”、“旧事重提”与“大哥”相对应　拍摄于上海，由中国联合影业公司和新华影　文本本身具有丰富而又耐人追索的意味，并　的人物——觉新，较多频率地出现，并写其　业公司联合制作拍摄了第一个电影版本的　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的经典影片，但它－ｆｆ］｛ｐ没　作为高家的长房长孙在“家”中的特殊位置　《家）Ｘ国语），由卜万苍、徐欣夫、杨小仲等集　有——也没有更大的可能再改编：相反，像　与“五四”新青年的生活追求的两难选择。觉　体导演，剧本由周贻白改编：制片，张善琨：当　李碧华的《霸王别姬　口金庸的《笑傲江湖》，　新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他成为因袭家庭伦　时“孤岛”影坛的“四大名旦”：袁美云，陈云　《神雕侠侣》等小说多次被改编，其中一个很　理规范的第～个拿接力棒的人，在家庭伦理　裳，顾兰君，陈燕燕等同时参加了《家》的拍　重要的原因就是小说内涵与情感指向的非　衍进的跨辈（从高老太爷到觉新）交接过程　摄，群芳竞艳，在上海沦为孤岛的时候，作为　单一性和非明确性。当然，从编剧理论上来　中，他并不愿放弃手中的接力棒，他是第一　Ｌ主丑！ｔ士＿ｊ　棒接力手，他的职责就是在寒风彻骨的处境　到湖中漂着白手帕时情不白禁而欲投于湖　视文本的成功资源的小说文本《家》对当下　中拿上了“烫手铁”，正如～个人在梦魇中告　中作了极力地夸张。觉慧在情急之中难以白　的电影、电视、戏剧的改编和策划及其整个　诉自己“我是很清醒，我就在做恶梦”。【５］而　已，这是一个特写的镜头：接着在面对鸣凤的　影视产业的运作的启示作用。　这一版本的主题和情感倾向被曹禺在话剧　棺材时，觉慧喊出了“鸣凤，你放心，我会记　《家》中作了最准确最精彩的阐释，［６】曹禺将　住你的，永远记住你，记住是什么人害死你　觉新置于话剧绝对的主人公地位，让觉新在　的！”这样作为一个纯粹意义和单纯的爱情意　梅与瑞珏的恋爱悲剧中体会到他们自已的　义上的觉慧在该片中塑造得淋漓尽致。但人　懦弱、无助、责任、爱、青春与自由等，这一切　物相对流于概念和符号。　将觉新推到了命运的边缘。曹禺的诗意与巴　三、结语　金的激情在话居　家》中得到了最好的交汇。　以《家　为资源的影视剧多依赖于小　而在其他的版本中，这一主题的描写逐渐受　说本身的可读性，它也使《家》成为在中国产　到肖０减，而更多的体现在觉慧和呜凤的果　生了“印数最多”和“改编影视剧”最多的一　敢、坚定的反封建、反家族控制的青年特征。　部小说作品。［１　１１当然这其中也有二者（观众　特别是解放后的诸次修改，作者后来回忆对　与读者）‘‘互动”的结果。　《家》的修改时说：“几十年来我不断地修改　如果说导演吴天最早以小谚　家》的初　自己的作品，因为我的思想不断地在变化，　版本为底本改编的同名话剧力图要在舞台　该文是天水师范学院校级科研项目《巴金作品的　有时变化小，有时变化大。”［７】巴金更多的是　上再现原著所拥有的多视点、多层面的故事　文本研究》，项目编号为ＴＳＣ０６１４。　根据现实的需要又寸《家　了能为社会主义　和结构特点的话，那么同年同在上海由周贻　建设起作用，具体而言就是在反封建主义、　白编剧、卜万苍等人导演的电影《家）Ｘ国语），　注释　反资产阶级——无产阶级的对立面做文章。　则以当时的名噪一时的名星大腕们挂牌亮　【１］巴会小说《家　春　秋　爱情三部曲　火　憩　在建国后所修改的版本中，觉新的矛盾和犹　相演绎了一场感人至深的爱情悲剧。从人物　园　寒夜　团圆》等都作了同名或异名改编。如　《人伦））（１９５９１￣憩园》改编）。《故园舂梦））１９６４年，　疑，以及对上代人的同情的成分则弱化了，　的设置和人物的情感取向上也是与原作中　由《憩园》改编　《鸣凤》１９５７年由《家》改编。　９８７　而高家作为封建家庭和资产阶级的双重特　觉新人物性格的复杂和悲剧性一致，从而使　年又拍出了电视居暇家春秋》等等。　性也被彰显出来。［８］　‘　家》是最花团锦簇又催人重振的一章”。与　【２】相关的改编信息参考了：１，《香港影视业百　其次，人物在修改前后性格的多样性也　当时上海“孤岛”环境一样，该片在特殊时期　年》，三联书店（香港），２００４年１０月出版。２，部分影　成为影视剧改编的一个侧重点　家　内容　里的坚守和反抗与张爱玲小说所描写的“男　片情况纸质材料无法找到。乃在互联网Ｇｏｏｇｌｅ上　作“家。巴金，影视”等关键词获得。　上是不断翻新的，这更多地体现在作品人物　男女女的故事”一样在政治体制与商业娱　［３］陈思和在“纪念《家》出版７５周年”会议上的发　形象及人物关系的修改上。例如觉慧，在初　乐，审察制度与民族认同等复杂因素之间完　言。　东方早报　００８年１Ｏ月１７曰。　版本与全集本中那个最后定型的形象有很　成了华丽“转身”。而同为１９５０年代，同在香　［４】禀也平《巴金创作综论》，福建教育出版社　大的差别。初版本中，他虽然不与祖父亲近，　港和上海改编拍摄的同名电影，１９５３年香港　１９９７年出版第１２２页。　却有着对他的敬爱之情和感恩心理。还在祖　的粤语版《家））＿与１９５６年上海的国语版《家》　［５］张继红、张举敏《从＜家＞到＜寒夜＞看巴金小说　的文本裂痕——兼论其家族伦理演变与叙事逻　父临死前的短时间里感觉到找着了“一个喜　的风格和人物取舍则大不相同，前者是在当　辑的关系　理论界》２０ｏ９年第９期　欢他的祖父”，为他的即将死去而悲伤、惋　时香港影片粗制滥造的粤语片盛行之时，以　【６】曹禺《曹禺文集》，《家》四川文艺出版社，　惜　而在全集本中，他对祖父只有敬畏，对祖　文艺片所需要的思考、哀愁、叛逆、命运与艺　１９７８年版。第１　６５页。　父之将死木然冷观，几乎没有什么亲情的感　术的作用与反作用等严肃的思考姿态而被　［７】巴金《关－７－＜火）　香港《文汇报》１９８０年２月　２４日。　念。在祖父死后还对他的“行述”、灵位牌上　推出：而后者是１　９５６年的新中国热火朝天的　［８］巴会《巴金全集》。《家》，人民文学出版社，１９９６　的文字加以抨击，俨然一个不妥协的反封建　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文化背景下推出的：前　年版。　英雄。在初版本里，觉慧对呜凤开始是狂爱，　者以觉新的深沉悲剧为中心，后者以觉慧的　【ｇ］金宏宇《＜家＞的版本源流与修改》。《中国代文　接着对她的感情出现了松动，准备放弃。他　反叛与出走为中心：前者是比较接近小说文　学研究丛刊＝》２００３年第３期。　在爱情上飘浮不定、缺乏勇气，不愿牺牲的　本的初版，后者接近解放后的改编本。而两　［１０］修改后。离家除了拥有大量田产，还成为公司　股东，拥有大爨股票，克明又开律师事务所等等。　贵族少爷尊贵的身份，这种描写相对而言更　部片子的改编都在对不同版本的小说在某　从而使高家带有资产阶级属性。其体内容见《巴金　具有高门大院里任性、大胆却情感用事的年　一方面的放大，或对小说人物的性格走向作　攀　重堂薰圣蠹主苎蕈　三蚕　全集＝》（第　卷），《家》，人民义学，１９８６年版。　一一　轻少爷的特点，与当时的氛围更加契合。当　了各求所需的处理，或增加了部分因时而需　【１’］具体内容贝《东方早报　００８年１０月１７日。王　然，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出其“新青年”的　的细节或场景，同时也根据具体情况对各种　海波曾在上海举行的纪念巴金《家》出版７５周年学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献身社会的热忱。而　版本进行了综合。当然，电影作品在当时的　术研讨会上说，截止到今年９月底，人民文学社出　版的《家》各种版本累计ＥＰ．＠，Ｊ９ｏ次，总数达￣１Ｊ４３７　在全集本里，觉慧对鸣凤的爱则更深沉，强　时效性和功利性也很自然地显现出来。　万余册。加上１９８２年四』Ｉ１人民出版社的２０万套　化了他在爱情和事业选择上的矛盾心态，也　所以，小说文本自身所具有的故事性内　“巴金选集”中包含了《家》。《家》的实际印数已达　抹去了贵族少爷的怯懦。『９］全集里的这种　涵在特定历史条件下重新解读和文本裂痕　４５７万册，超ｉ寸《红楼梦》，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印数　叙事更具有鲜明的阶级立场，即以坚决的反　给之后的影视文本的改编留下很大的阐释　最多的小说。　封建立场中体现出作者的无产阶级立场的　空间。在不同人物不同命运以及他们的生活　作者简介　坚定性。【１０］１９５３年的粤语片，尽管以小说　方式从不同的角度与各种类型与不同需求　张继红，天水师范学院讲师，文学硕士，于北京师范　初版为底子，但在处理觉慧这一人物时，加　的影视剧作相遇合。从丰富的文本中寻找文　大学访学一年，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与中国电影　上了较多的“全集本”性格，写他对鸣凤爱情　本自身的裂痕，或时过境迁后文本所呈现的　文学的教学与研究工作。　的真诚与至死不移，在鸣凤投湖自尽后，电　时代与当下审美的对位与错位，使文学文本　张学敏　天水师范学院讲师，文学硕士，从事中国现　影以狂风和雷声放大了悲剧氛围，将觉慧看　合理地转变为影视文本。也许这就是作为影　当代文学与中国电视剧的教学与研究工作。　Ｌ　￡￡　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