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柴静在采访时,面对采访对象总有个俯身的姿势,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姿势让人看着觉得舒服。不过,这次去南靖南坑走基层,面对采访对象,我也俯下身,和他们拉家常,听他们说了很多心里话。
从南靖县城出发,开往葛竹村,先是一路上坡。因为自己身体适应能力比较差,车子上到一定高度时,就开始感觉有不舒服,耳膜嗡嗡作响,脑袋也有点发蒙,集中不了精神,甚至有点听不到自己讲话的声音。我开始担心等下采访能不能扛得住,所幸,这样的状态只持续到要进村的那条路。
进村的这段路况实在糟糕,车子上下左右颠个不停,随行的同志说,这样的路有6公里,是南坑镇葛竹、金竹和高港三个村的必经之路。一路上,透过车窗才知道这路悬在半山腰,两边长满了芦苇和杂草。两公里的单行道上,只见到零星几辆摩托车。越是往山里走,路面也越是宽敞,不过越是泥泞起来,绕过几个弯后,我们手机就没了信号。随行的同志说,这三个村是九龙江西溪漳州段的源头,没有工业,环境特别好。路况虽然不好,但途中我们尽享游走在山清水秀之间的乐趣。
本只有20多分钟的车程,我们颠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葛竹村。进村后,我们去了一户叫赖秋生的茶农家里,他们还给我们做了久违的大锅饭。赖秋生的妻子很是腼腆,忙活着炒菜炖汤,看到水槽里的菜还没洗,我们几个就动手帮忙。她说话声音不大,我得靠得近一点才能听得清楚,也许是这个动作,让她觉得放松了一些。一来二去,我们便熟悉了起来,炒菜那会儿,她还笑嘻嘻说起他们家这几年生活的变化,末了还靠过来夸我会炒菜。
午饭后,我们便去了茶园。这里的茶园很整齐,一溜一溜地挂在山腰上。一见他们扛着机器,噗噗噗地来回干活,我们也跟着上去动动手。我在后面扛着袋子,一溜过去,茶青越来越多,重得我快撑不住,可人家没停下来,我也不好意思叫停,只好咬紧牙根撑着,手上青筋都粗了起来,全身直冒汗,以至于后来整个下午,手臂抖个不停。都说茶叶是暴利行业,但我想,对于茶农来说,只能说是辛劳的回报。每一道繁琐的工序,都集结着茶农的汗水,单单采茶就让人累得够呛了。不过,赖秋生说,苦点不算什么,这几年,倒是进村的路,让他茶叶贬值了很多。
下午时分,我们到赖聪明家采访,他家正好在做茶,我一问一年能赚多少,对着镜头的他有点支支吾吾说不清。但一问他茶叶价格为什么低了,他就滔滔不绝了起来,他说进村的路实在太糟糕了,坑坑洼洼,很多茶贩根本不愿来,即使来了也会压低茶叶的价格。我们一起蹲在地板上聊了起来,他低着头在地上画了个圈说,要是路能修好,一年赚个十来万就没问题了。
片刻之后,他突然高兴地说,就在前一阶段,他们村里已经在筹钱了,据说高港和金竹也在筹钱,就是要修路,三个村已经筹集了87.5万元的资金,参与整修这条未来的“致富路”。对着镜头,他笑了起来,露出满脸的皱纹和所剩不多的牙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不管怎么引导都说不出什么了。等我们收起话筒,他笑呵呵地凑过来悄悄地说,这三个村终于是齐了脚步了,早这么决定,如今村里该是另一番模样吧。现在就希望这路能修得快一点。
采访很顺利,一天的乡村生活,让我对葛竹村产生亲切感。回来的路上,吹着凉凉的晚风,如此宁静的乡村,也如此淳朴的村民,他们知足上进,勤劳智慧,每一天都为自己的生活脚踏实地。只要我们愿意俯下身去听,去看,去体验,去和他们交流,他们会很愿意掏心窝,说出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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