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就在一瞬间
细雨薄雾,一滴一滴地打在朱窗外,步履蹒跚的她,一个人走在雨中,泼墨般的天吞噬了星空。她如浩瀚大海中一只独舟,没有方向……
阴雨连绵的天仿佛如我的心情一样,本是晚上五点多了,三个小时的课让人听着就渐生退意,她非得跟着我,说怕我找不着路,如今坏人多,又说我不懂提防人。我气恼的丢了句“再怎么样也比你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强”,便摔门而出。
谁知道她又悄悄地跟着我,举个天启牙膏“五颜六色”的伞,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最新款,回头,看着她破旧的红袄小布鞋,我只想快些甩掉她,加快了脚步。身后此起披伏的踏水声,我视若不见。直到她“啪”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我只是抱着转头看看的心理回了头,发现地上一片狼藉,伞,水果,牛奶和一件紫藤萝色的外套。她趴在了地上,费力地支着胳膊试图爬起来,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一刻,我多想转头,她是我的亲人,伴我十三年至亲的亲人,但是不回头,心里却放不下,也免不了回去母亲一通责骂。转头,快步走,只用一只手扶起她,她像受了春雨恩泽一样,如孩子一般高兴地坐起来,她拿出小手绢,试图给我擦去臂弯上的雨滴,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餐巾纸,潦草地擦过,轻轻扔进垃圾桶,她笑了笑,没说话,过往的行人停下脚步,注视着我,莫名的气愤从心底而生,“告诉你别跟着我,你看。”她说:“你上那么晚,没带吃的,我怕你……。”“好了”。我打断了她。任她自己在一旁,她为什么总锁着我,我不明白。
琉璃苣盛开的季节,是她第一次与我分离,三亚那边天气好,适宜老年人养老,我送她到机场,在候机室,她紧紧地拉着我,好似一刻也不愿分开,吃饭时,她把牛肉全夹到我的盘里,我笑笑,没说话,任由心中一阵阵的酸楚涌来又退去,也许,那边她很喜欢,登机时,她说:“等姥姥下次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常打电话…。”她一步三回头,我凝望着她,告诫自己不语,不伤。清凉的泪滑下,打在光洁的大理石上,谁也不知道,我偷偷将她与我的合照放进了她的行李,总到失去时才显珍贵,也许,我学会爱她,也长大了。
漫漫花海,我与她在梦里遇见,她摸着我的头,笑着,我拔下一朵花,插在她的头,嗅着她身上独特的药香。也许,我长大了,她看我有些贲青,我低下头,理了理她的小花衣,一起牵着手,向花田深处走……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