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渡
云水渡,一个梦幻的名字,一个让人联想——仙女从天阕翩跹下凡沐浴的灵湖。这个常常引渡我思绪,常常在灵魂里飘来云梦泽的地方,因为与我一面之缘,就不能忘记,常常,常常的,我想起她。
水是山的灵魂,云雾是山的呼吸,冰峪沟正在纳云吐雾的时候,我站在她面前。
而冰峪沟是云水渡的渊源。
盛装的冰峪山,手牵着手,围着英纳河,英纳河绕着山,给冰峪山系个飘然的结。山重水复后,云水渡是英纳河缓聚的湖,没有人不相信玉帝的七个女儿在这里沐浴过人间的水泽,也不会有人怀疑,民间的那个聪明英俊的小伙子的那段与天仙之缘。这里的山之峻,水之秀,不正是在说,依山有俊男,傍水出美女的么!
五月,天仍然薄凉,天配合着青山绿水,蓝出纯粹的宝石,美得令人发慌,令人担心,这样的美丽,这样的纯粹会不会一直好下去,我多么的想一直一直好下去,这样地求完美算不算贪心?
渡在英纳河上,与来自她东南临接的渤海涌来的大团雾气,一起渡在云水渡上,水载着船,雾裹着水,我渡云水渡,云水已不分,我也像一滴水,一滴雾中细细小小的水珠,融在云水渡里,越来越轻灵,眼前的奇峰异岭渐渐隐身,我想我是溶在云水渡了。
这就是我需要的山,这就是我需要的水,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如前世的梦缘,第一次,却并不陌生。雾与水的相遇吧?如初遇《诗经》洲畔的河,柳宗元的桃花之源,王维的诗,谢灵运的韵文,点点滴滴的落在魂里梦里,一草一木一石都生出了情致。
这一派黛绿,纤尘不染的秀山美水,任谁也不能与战场联系在一起,可是她的名字的由来却是与古战场有关,冰峪——兵御,山的硬朗里多了杀气。相传,唐朝薛仁贵东征时,曾在这里安营扎寨。
唐太宗李世民到此抚军,见这里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便赐名“兵御”,后来又称冰峪,当地农民曾在沟里发现大批的古代行军锅和兵器,可是秀媚的山光水色就遮住从历史隧道里流淌出的杀气了。
有些风景除了可以欣赏是与人格格不入拒人千里的,比如大峡谷,它不但让我们觉得自己的渺小却有着恐惧在。比如喜马拉雅山,可望不可及。
有些风景虽然可以与人融汇,却给人忧伤的情绪,比如雨雾中的断桥,那在风中摇曳的垂柳,动作出一股惆怅。即便你行在此中,却有隔世之感。
有些风景你走得再近也不能亲近,比如花塑石雕喷泉盆景,它们只能为你提供一个拍照的背景。
我想遇到的,就是这样可以溶我,可以我溶的,似曾相识的云梦之泽,会呼吸有生命的山色。
有没有一种水即便婉转千年可以与我相映?有没有一座山,即便盘亘万古可以与我互相注释?
我想,这就是了。
云水渡。
冰峪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