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带孩子去了一趟南京的爱情隧道,这是城南一段废弃的铁路,两边植被长的比较茂盛,交互映衬在铁路的上空,绿荫荫的,形似隧道,时有情侣在这里牵手拍照,捧一束野菊,网红打卡。拉着女儿的手,漫步在铁轨上,锈迹斑斑。轻踢路基的碎石,划着弧线,飞入草从中。
小小的碎石,在车轮的滚动中,相互依靠,彼此合力,牢牢地不垮台,让火车平稳的驶过。捡起一块石头,棱角分明,颜色发暗,竟牵动儿时岁月的羁绊。
家在远方,村北边紧靠着一条大沟,宽约两三百米,一头蜿蜒着延伸到峡谷中,两岸峻石盘亘,黄土衣被,另一头穿过铁路桥,奔向渭河。每到夏季,遇到大雨,就会在大沟里形成泥石流,俗称:”发山水”。雨水裹挟着泥浆,从深沟里咆哮出来,夹带着大大小小的石块,还有被冲垮的土地里的各种农作物,有玉米杆,也西瓜等,都湮没在急流中,时隐时现。有时“山水”会很大,村里好多人都聚集在沟岸边,拿着铁锹,加固河堤。
村北边有个堡子,叫“后堡子”,像一堵大墙,保护着村庄的安全。可在大水的冲击下,会整块整块的塌陷,我们小时不懂事,很担心,其实堡子厚度几十米,根本不用担心。记得听老人说可以杀鸡,或者宰羊来祭神退水,可我小时没有遇到过,也许是当时人们无奈的治水宝典吧。
“山水”过后的大沟,会在浅滩处堆满大大小小的石头。大石头半截埋在泥沙,小石块或完全埋在泥土里,或浮在泥土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灼人眼目。这个时候,家家会出动,老老少少,去挖石头,打石头。人们踩着尚未干透的沙土地,你一家,我一家的占一块地方。打石头的主要工具是一个“铁耙子”,形状是两个铁钩,用铁丝绑在小木棍上,专门来刨沙土,刨石头的。还有一个小锤子,用竹板嵌在锤眼里,跟现在五金工具的锤子差不多,区别是那个打石头的锤子,有两个锤头,正反都可以打石头。
依稀记得妈妈打石头的故事,小背篓装着打石头的工具,拿个小板凳,坐下后,用铁耙子在沙土里来回钩动,钩到石头后,大点的石头,会用锤子砸小点,形状大小合适的直接钩在旁边。打的时候,用铁钩子钩住石头,要把握好力度,用力太大,会把石头砸碎,用力太小,又砸不动石头,也是一个技术活。铁锤挥下,咔擦一声清脆的响声,有时会溅起小石屑,不留神会划破脸皮。石头碎成几瓣,新鲜的裂缝,大小均匀的石头,在母亲的锤声中,不断的堆砌,不断的延伸。整个沟谷中,都是锤声,一排排,一浪浪,如简单的韵律,更似流水的炫音。
孩子们有时帮大人捡石头,在河道中穿梭,从泥土中拔出石块,晃悠悠地搬到大人跟前来加工,石块有鹅卵石形状,也有千层状的板石。这种千层的板石,基本家家都有,在腌菜的时候,把菜放在缸底,用几个千层石压在上面。有时一个人从泥土里拔不出来,会喊上伙伴一起拔,可更多的时间是跟小伙伴们玩。把小溪流用泥土拦截,等水聚多了,聚满了,又扒开泥土,大水流下,小有汹涌,有时把大人的鞋子弄湿了,孩子们开心了,大人就骂开了,我们就赶紧跑路,又在上游继续聚水嬉闹。
等要回家的时候,沟底里,已经垒起了高高的小石山。像错落的田园农舍,这儿一座座,那儿一排排,高高低低,蔓延在无尽的晚霞中。
打石头这种原始的苦力活,父辈们大都经历过。也是为了生活,为了养家。一车石头,一车汗水,换来的未必是一车的收获,更多的是一种劳动的艰辛和不易。从那片土地里走出来或者依旧在那片土地里生活的人,何尝都不是这种经历和故事哩?
记住是一种幸福,更是一种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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