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
夕阳的光透过干净的落地窗,在洁白的瓷砖上延伸出一片金灿灿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的细小尘埃围着饭香踮着脚尖转着圈,氤氲浮泛着,成了一片昏黄的光晕。我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嗅着空气里的闲适与祥和,微眯着惺忪的眼睛,身上盖着的毛毯松软清香。七天的军训,就像是黄粱枕上的一个梦,当我睁开眼睛,这场素色的梦就已经醒了。可是对那个地方、那些个人的记忆,还有我手上腿上的酸痛都提醒着我,这七天确确实实,都是真的。
清楚地记得去时的路上,我携着久慕的一种景仰,从颠簸的旅途中游离进这块地方。不知其它人心中有着怎样的凌云壮志,可我只是一心盼着自己不要做一个没用的人,不要放弃,不要哭。
但天似乎总是不遂人愿,或是我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我很想请求自己的原谅,原谅泪水不听话地流淌。然而我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在这个地方,我学会了三样东西,忍,认,与任。
所谓忍和认,其实是一样的,个中差别,不过在于心中的那一丝不甘。忍,是屈膝跪地,满脸泪痕的抬起头,低低的帽檐下闪动的愤怒怨恨的眼神。而认,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消极,但在军营里这是完全服从组织和命令的表现,再通俗些,是一种生活的智慧。请原谅我如此解释这个词。可是在这个地方,只有是与不是,不需要原因;只需要结果,不需要过程的无奈与艰辛。我可以像疯狗一样谩骂、怨恨、愤愤不平,但最终一样要平静地接受,好像即使泪水肆溢,最后还是要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留下的,只能是坚毅。
至于任,顾名思义便是责任。作为舍长,我得担起全宿舍的责任,独自面对教官检查时的怒火,即便当时委屈到哭,也得死死忍住,对教官说:“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犯了。”回去后再告诉她们:“没事,只是还不算太好。”可我还是得跟我的舍员们说声抱歉,这七天里,我抱怨过,也发过脾气,虽不愿却仍是扮演了一个坏人的角色。也许我自私,但我真的不希望大家和我一起受罚。说实话,舍长实在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务,可我不愿吃了力,未曾讨到好,还让所有人额外地遭罪。我想这就是责任,虽然没有枪林弹雨中的肝胆相照,没有刀光剑影中的生死与共,但我相信,这就是责任。
一件事有多么难做,那只能是自己想的。每一段人生的开始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序幕,也许军训并没有磨平我们的棱角,没有收敛我们的性子,而是在某种角度上,教会了我们怎么做人。
柔和的夜里,在鸟鸣打破恬静的脚印上,那七天的军训似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匆匆而过,可那惊鸿般的一瞥却刻下了满心的坚忍与几多受用一生的理解与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