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心仪已久的甘肃,终于走近鸣沙山月牙泉。在河西走廊西端的敦煌市西南,著名的一山一泉,相依相恋千年不枯,自汉朝起即为“敦煌八景”之一,得名“月泉晓澈”。泉水东深西浅,弯曲如新月,因而得名,有“沙漠第一泉”之称。泉映月而无尘,四面风沙飞野马。给奇特的月牙泉更增添了传奇色彩。鸣沙山和月牙泉是大漠戈壁中一对孪生姐妹,山以灵而故鸣,水以神而益秀。确有“鸣沙山怡性,月牙泉洗心”之感。
当地人说游览敦煌鸣沙山,最好的欣赏时间是接近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残阳吻着沙山尖,沙山透着金灿灿的黄色格外诱人。于是,我冒着酷暑,爬到了鸣沙山的最高处。途中,一对老人手挽着手登上鸣沙山,我知道,他们是为爱情而来。他们说,他们相爱时就在这鸣沙山。40年过去了,他们依旧,生活依旧,爱情依旧。
鸣沙山在朗朗的日照下格外妩媚。沙粒中偶见有红、蓝、白、黑的颜色,绝大多数是黄色,金光耀眼,晶莹剔透,犹如珍珠,捧一把在手,仔细看看,没有一点灰尘,令人爱不释手。
下沙山了,我有点不情愿,时间过得太快了,没享受够那骑骆驼的滋味儿。站在鸣沙山下,深情回首它的容貌,它形状各有千秋:有的像月芽儿,弯弯相连,组成沙链;有的像金字塔,高高耸起,有棱有角;有的像巨蟒,长绵而卧,远至天边;有的像鱼鳞,丘丘相接,排列整齐,金光灿灿,宛如一座金山,妙不可言。
敦煌鸣沙山与月牙泉,人都说像大漠戈壁中的一对孪生姐妹,我觉得像一对恋人,鸣沙山东枕明珠敦煌莫高窟,西至党河口,宛若两条柔软的沙臂呵护着月牙泉。月牙泉被鸣沙山紧紧环抱,仿佛是一对不舍的恋人。
设想,如果月牙泉那一抺新绿要是在苏州杭州,要是在松花湖畔乃至大陆任何一个地方,能令你心动吗?她的惊艳靓点动人之处就是在“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荒芜沙漠中,才显得楚楚动人。而且令人不可思义,还有点神乎其神。四周沙山高约百米,沙山陡峭环绕,唯有沙山中央的底部,展现一弯酷似月牙儿的清泉,泉内生长有眼子草和轮藻植物,南岸有茂密的芦苇。四周被流沙环抱,经常遇到强风,泉水也不为沙粒所掩盖。“亘古沙不填泉,泉不涸竭”而成为奇观。据说,月牙泉早在汉代就是游览胜地。唐代这里有船舸,泉边有庙宇。到底是先有泉水,还是先有庙宇,我没有考究,但历代文人学士对这一独特的山泉地貌,沙漠奇观称赞不已。有诗为证:“晴空万里蔚蓝天,美绝人寰月牙泉,银山四面沙环抱,一池清水绿漪涟”。“月牙晓澈”为敦煌八景之一。月牙泉是国家级重点风景名胜区,被称为天下沙漠第一泉。
我想应该称它天下第一神泉,目前有多种质疑。敦煌鸣沙山几十公里外四周是广袤的草原,无边无际的湿润和绿色中突兀地屹立着一座寸草不生的沙山,它的魅力就在于会发声音和堆积在这里几百年的沙子经历无数风雨,既没有向四周扩散,也没有被绿色植被吞噬,而且沙子从山顶被攀登沙山的人踩动滑下后会慢慢自动爬上沙山。
沙粒会自动爬上山,这是不是神奇?可它是千真万确的。你怎样解释?传说,当年唐三藏去西天取经,途径敦煌,因为是无际的沙漠,没有水没有食物,白龙马已经死了(当地有白马塔就是安葬白龙马的地方),唐僧艰难跋涉,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此时正被观世音菩萨看见,为助他成功,从紫金瓶里滴下一滴圣水,瞬间在茫茫沙漠里出现一汪月牙似的清泉,而且泉里还有一种“七星草”,可以治百病,于是唐僧获救了,继续向西天前进。
几座错落有致,线条优美的沙山,在夕阳的照射下,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山脊像一条连接蓝天的柔软丝带,又像是斧削了的锋刃,缓缓地向高处伸展,延入无尽的天际。更为绝妙的是,阳光之下,沙山阳面明亮的身影与沙山阴面暗淡的阴影,形成一明一暗的“阴阳脸”,棱角如刀刃,大漠旷野之下,尤显得妙意无穷。
这就是我心仪已久的鸣沙山了。
夕阳之下,鸣沙山犹如一串神奇灿烂的金字塔,巍峨耸立。
热浪扑面而来,但是西北的气候比起西南的气候来,却有着意外的透风良好,绝不闷热的特点。
因此,大漠的太阳,虽然有着一种铺天盖地而来白热化般的霸气。但大漠的罡风,却有着一种沁人心脾,直入肌理的快意,让人感受着西北的别样柔情。
大漠的味道。
于是,决计徒步登山。听风登山。
走在沙子的海洋里,浅一脚深一脚地前行。“防沙鞋”上所系的带子,不时地松懈和脱落下来,不一会,鞋和袜子里全灌满了黄金般的沙子。
鸣沙山的沙子柔软而细刷,呈现出紫、红、黄、白、黑多种颜色。从山麓至山头,沙子渐次变得更细更柔。手握一把,轻轻一捏,无泥无尘,犹如用清水反复淘洗过的金沙一般。
鸣沙山的风不大,但刮起的细沙在空中飞舞,铮铮作响,且不时从山麓卷向山头,形成沙雾,绵延天际,袅袅升腾。月牙泉东南面的山头,更像是一个“火山口”,只不过,吐出的不是岩溶而是龙卷风般的风沙狼烟罢了。
我沿着西北面的沙山之脊往上攀登。
这是无数次从镜像资料里所熟识的景致:积沙成山,一脊北亘,锋刃危悬,如索如削。虽历经数千年风暴的狂摧与游人数千万次的攀爬、冲击,却从未降低过它的高度、失却过她的棱角、改变过她的个性……。
天地大美而不言!大美天地而无摧!
鸣沙山虽然没有高耸入云的奇伟,也缺乏逶迤磅礴的气势。但是,攀登其上,滚烫的沙海,刚劲的沙风,博大的包容,深刻吸纳……却无不是独一无二的受用!
在夕阳的抚慰下,听风登山,我们慢慢地朝着目标蠕动、前行,一步步走向一幅未知世界的神秘画图,定格于一种天地所蕴含的无言大美之中,似乎获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深邃精神与物质之外的内在力量。
在大漠里,一个人的感知会常常神妙得失真。人们说鸣沙山和月牙泉是孪生兄弟,敦煌是他们的“母亲”。我说,这鸣沙山与月亮泉应该是一对恋人。姑且不论这大漠边城历史文化的厚重,仅就丝绸之路重关旖旎风景来讲,鸣沙山和月牙泉便是那耀眼珠链上的一对奇葩。
我更在意这对“情侣”为何落脚大漠边城,那沙山、泉水疑惑是人。为此,我听到了羌笛声声,西风呜咽,战马嘶鸣,干戈击拼,夫妇泣心。
鸣沙山就像温柔中的勇猛,细腻中的粗狂,骨感里的柔软,坚硬里的飞舞。裸露的鸣沙山带给我这样含糊不清的、界限无法分明的感觉。
在这里,光线是没有间隙的,沙也是没有间隙的。密密的光线照在密密的沙上,亮晶晶、明晃晃、金灿灿。山脊被光线勾勒得棱角分明,很有骨感。如一根丝带般飘在蓝天和黄沙之间,也如飞天从肩膀滑落的飘带,具有神韵和动感,让人的思绪不由滑翔于那道光亮里,仿佛那里埋藏着一段传说或者一个童话。其光亮度更像是一把被削尖了的刀刃。山体顺着山脊倾斜而下,如丝如缎般的质感,更像是一位刚刚沐浴之后的女子的酮体,光滑细腻,禁不住会勾起你的某种欲望。
站在山脚,满眼是闪着光亮的“金字塔”,让人不由想到了埃及,想到了法老门的安眠以及他们通往天堂的秘密通道。到了塔脚,沙匍匐着,蜿蜒逶迤,如浪似波,此起彼伏,宛如一条波浪翻滚的沙海。脚踩在沙上,一种汹涌的气势扑来,大自然的一种浩荡的力量,感觉瞬时会把你吞掉。
在自然面前我们永远是卑微的,我们可以抓起沙随意扬洒,可以把它任意踩在脚下,甚至去破坏它,可是有谁能够把一座山连根拔起?又有谁能把一座山夷为平地?
茫茫无边的沙漠上点缀着一簇一簇的骆驼刺,像一朵一朵的浪花泛着白光,冒着绿意。除此以外,便是沙,黄色的,黑色的,光亮的,暗淡的都以铺天盖地的姿势或匍匐着,或耸立着,或倾斜着。自然就是这样奇特,奇特的地貌上总有奇特的植物存在,干旱暴晒下的倔强,孤独里的坚持,是以力量的形式抵达我的眼,进而震撼我的心的。
我站在站在鸣沙山的最高峰,感觉太阳就挂在头顶,蓝蓝的天空就如一顶巨大的帽子般向着沙漠扣下来,头顶蓝天的感觉这时体会的最真切。
如果说鸣沙山是一位久旱的庄稼汉子,那月牙泉就是他抱在怀里的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子。
水和火是一对势不两立的冤家,自古就有“清泉不融流沙,流沙避之清泉“之说,可是,大自然这位能工巧匠总是在创造奇迹和神话,让矛盾得以统一,让光秃秃的沙漠里出现了一湾清泉。清泉自然形成,形如残月,分明就是天上月亮刻在沙漠上的印章,或者是天上银河里跌落在沙漠上的一泓清泉,明晃晃,亮晶晶,漾着细细碎碎的波纹。水的碧绿印着沙的金黄,山的棱角衬着水的温柔,于泉水,于沙山都是一种补充,都是一种需要,都是一种给予。
水是万物的生命之源,围绕着月牙泉岸边的是青草绿树野花,并没因为旁边的沙漠而少了半分葱茏,减了半分气势。像是为月牙泉镶上了一道绿色花边,向远处一直延伸,到山脚陡然挺立成高耸的沙山,如天然的屏障般守护着月牙泉。只有一面的沙向着更远处延伸,就像月牙泉一个长长的呼吸,而看不见的尽头是我们想象和脚步迫不及待的抵达。
月牙泉就是鸣沙山绿色的希望,月牙泉就是鸣沙山蓬勃的生命。
我在想,也许月牙泉很久以前也是汪洋碧波,也是清浪翻滚,岸上也许是绿意葱茏,茂盛一片,也许会有成群的牛年以及美丽的牧羊女。也许面对滚滚黄沙的一次次侵略,它的版图在逐渐地缩小,最后成为悲伤的一滴泪,成为苦苦守候的一颗心。
鸣沙山以山的坚硬存在着,月牙泉以泉的温柔存在着。谁说沙漠里不能有清泉,清泉旁容不得沙漠?敦煌用事实告诉我们这不是一个遥远的童话,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奇迹。
鸣沙山是一位壮实的西北汉子,而月牙泉是一位含情脉脉的女子,鸣沙山在用厚实的臂膀、满腔的热情拥抱着这位明眸皓齿的女子,他们共同守候着属于他们的爱情、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