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汪曾祺一个很出名的短篇。这篇小说的“序曲”很长,前面三章或描写或叙述当地的风土人情,到第四章主角才出场,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这个故事很悲惨有很感人。漂亮的农家女孩巧云和一个锡匠好上了。但军队的刘团长看上了巧云。刘团长看到巧云和小锡匠的浓情蜜意嫉妒不已,派人打死了小锡匠。巧云端来尿碱水,救活了小锡匠。刘团长则被大伙赶出了当地。听起来好像有点像《啼笑因缘》的故事情节,但最漫不经心的读者也可以发现,《大淖记事》和《啼笑因缘》是完全不同的。
这里人家的婚嫁极少明媒正娶,花轿吹鼓手是挣不了他们的钱的。媳妇,多是自己跑来的;姑娘,一般是自己找人。她们在男女关系上是比较随便的。姑娘子在家生私孩子;一个媳妇,在丈夫之外,再“靠”一个,不是稀奇事。这里的女人和男人好,还似乎恼,只有一个标准:情愿。有的姑娘、媳妇相与了一个男人,自然也跟他要钱买花带戴,但是有的不但不要他们的钱,反而把钱给他花,叫做“倒贴”。
看到这里觉得好有趣,多么大胆直率的姑娘啊。虽说风气好像有点太无拘无束了,但相对于现代文明的遮遮掩掩和虚伪客套而言,这样的直率有一种久违的原始野性美。
他们俩呢,只是很愿意在一处谈谈坐坐。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这句话也很好,虽然好像我以前看到过类似的话。若有若无的感情最难以表现,无论在文字中还是电影里。用飘来飘去的淡淡的云彩来形容这样淡淡的感情我觉得很到位,虚无缥缈的感情变成可以琢磨可以感受到的实体,是很成功的描写。
我们想象不到感情是什么样子,但我们想到天空中的云彩,飘来飘去最后无迹可寻,,来来去去从不由人,你看到它刚才还在那儿吧,但转眼间它就不知去向了,是飘走了?还是消散了?没有人知道。就像感情一样,你说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愿意跟他说话、谈心。有时候不经意的一瞥你似乎看到他眼中贮满了对你的喜爱,但再大起胆子细看,又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看着你。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他了,但见面时看到他你又犹豫了,甚至可能害怕和他说话,害怕和他对眼。你是怕他看穿了你的心思吗?少女情怀总是诗啊。也只有在那样懵懵懂懂的青葱岁月,才会有那样虽然朦朦胧胧但却让人如痴如醉的情思。不就想天空中漂浮的云吗?丝丝缕缕牵牵挂挂,似乎总在纠缠着变幻着,谁也说不清它下一秒的样子和最后的去处,就像谁也说不清你和他之间最后的结局。
巧云一家有了三张嘴。两个男的不能挣钱,但要吃饭。大淖东头的人家都没有积蓄,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变卖抵押。结鱼网,打芦席,都不能当时见钱。十一子的伤一时半会不会好,日子长了,怎么过呢?巧云没有经过太多考虑,把爹用过的箩筐找出来,磕磕尘土,就去挑担赚“活钱”去了。姑娘媳妇都很佩服她。起初她们怕她挑不惯,后来看她脚下很快,很匀,也就放心了。从此,巧云就和邻居的姑娘媳妇们在一起,挑着紫红的荸荠、碧绿的菱角、雪白的连枝藕,风摆柳似的穿街过市,发髻的一侧插着大红花。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长睫毛忽扇忽扇的。但是眼神显得更深沉,更坚定了。她从一个姑娘变成了一个很能干的小媳妇。
巧云应该也算汪曾祺小说中一个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对比《受戒》中伶俐可爱的小英子,巧云身上带有更多现实生活的无奈,但这个坚强的女子从来没有因为生活的残忍活着重负失去信心和勇气。当父亲和爱人都不能工作,生活的重担罗在她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她没有退缩,她勇敢的挑起生活的重担,,坚韧不拔的精神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