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孔乙己》的时候,我抛除了脑海中所有的成见,与文章“坦诚相见”,一读仿佛见其人,二读仿佛有所感,三读仿佛有所悟,但只是“仿佛”而已,面对经典,有时我会窒闷无语,大约这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形吧。后来一则材料进入了我的视野,据孙伏园说,他曾聆听过鲁迅自己讲述他创作《孔乙己》的动机,“作者的主要用意,是在描写一般社会对于苦人的凉薄”。读此句,如甘露入心;品此语,似醍醐灌顶。
可是于教学而言,“意会”仅仅是第一步,我还必须要“言传”,教师永远做不了孤胆英雄,因为教师的核心任务是指导着学生去夺取全面的胜利。如何“言传”呢?我想第一步还是要通过丰富多彩的形式带领学生穿越时空,引导他们积累大量的感性认识——孔乙己苦在哪儿?社会怎么薄凉的?于是授课过程中以情境再现为目的有了大量的演读、模拟,这个过程中注重了课文的朗读与语言的品味,并顺势对语言文字背后的“语言”进行了必要挖掘。为帮助学生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在教学设计的适当位置设置了几个“触发点”,一是导入,暗示科举制度,二是认识咸亨酒店的酒客的等级,三是体会丁举人与孔乙己同是读圣贤书同样形成了扭曲人格,四是让学生思考作者呐喊什么。就课堂效果而言,在品语言、现情节的过程中,学生由“笑”转为“不笑”,现场由“快活的空气”转为“肃穆的气氛”。
但这样的教学设计天然的特点就是把“我的理解教给学生”,这样做显然会让许多人再次陷入迷茫:这没让学生自主,这没让学生合作,这没让学生探究,甚至这也没有传授什么方法,学生到底学到了什么?是啊,学生学到了什么?我也想问问听课的学生,但我没有机会,45分钟的`相遇仅仅是一次偶然,对学生而言,我的确是个过客。
关于教学设计过紧与过松的问题还在困惑着我:过紧就会限制学生的课堂生成,学生只能跟着教师走,有控制的痕迹;过松就会导致自由散漫、左右出击的被动局面,并由此导致学习的低效和思维的浮浅。到底怎样做才是恰当的平衡?
我的书桌上放着一尊鲁迅塑像,那是我到上海讲《阿长与》之后鲁迅纪念馆的馈赠,此刻,先生正注视着我,我不知道我讲的课是否道出了先生的心声,最后只能感慨一句:道不尽的《孔乙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