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3 01:16
共1个回答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09 21:40
杨绛的作品就像她的为人一样谦逊朴实。在杨绛的作品中,他们一家确实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家庭。正如书中所说:“‘我们仨’其实是最平凡不过的。……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
然而读者正是透过这平凡的家庭、琐碎的事件,看到了中国知识分子不平凡的人生追求、精神风貌和人格魅力。杨绛和丈夫钱钟书年轻时远渡重洋,留学英法,又在国难深重的抗日战胜时期学成归国,足迹*半个地球。 结构上,《我们仨》由三部分组成。三个部分相互,各自成篇,又互相关联,组成成一个有机的整体。第一部分“我们俩老了”可以看成是整个作品的序言,以“钟书”大概是记着我的埋怨,叫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拉开了整个作品的序幕。第二部分“我们仨失散了”完全用梦境的形式讲述了最后几年中我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的情感体验。是整个作品的“倒序”部分。第三部分“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采用回忆录的写法,将63年一家人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娓娓道来,是整个作品的主题部分。
这三个部分,虚实互补,虚实相生。以实笔写生,以虚笔写死。这样一来,“生”的部分写得充实而丰厚,杨绛一家的音容笑貌、性格特征、人生历程历历在目。那些实实在在的故事,那些生动有趣的细节,给读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梦幻”的形式描写女儿和丈夫最后的岁月,以虚笔写死,也许一方面是由于那一段岁月是作者不愿、不能、不敢去回忆的、让人撕心裂肺的岁月,作者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她还无法正视那一段生活,不愿再去重复亲人所受的痛苦和折磨。所以,作者以梦幻的形式,滤去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和细节。另一方面,从内容和形式的结合来看,死亡本来就是虚幻缥缈的东西,是很难用文字把握的东西,用梦幻的形式去描写死亡,更容易揭示死亡的真实面貌。从这个角度拉来看,以虚笔写死,也许本身就是内容表达的需要。 运用现代派手法以求意识流动的自由和主观感受的真实,但情感的表法依然是节制含蓄的。中国古代诗歌抒情的经典手法借景言情,杨绛也运用得自然娴熟。通过情景交融营造梦境的邈远迷离,分载过于深重的死别的悲情,把丰富复杂的情感寓于景中,通过意象比喻、象征、暗示,尽显古典文化的韵味。梦开始,杨绛虚构了客栈、小船和古栈道,对应于现实中的家、医院和两地间的路途。“古驿道烟雾迷蒙,杨柳成行,杂树丛生,野草滋蔓,几棵苍松翠柏掩映着谁家的陵墓。”场景的描写暗示通向死亡的荒凉、迷离、阴森。这是作者内心伤感悲凉之情的外射和物化。
文中杨柳的描写不断出现,写得最多的是寒柳和秃柳:“驿道上又满满地落叶,一棵棵杨柳又都变成光秃秃的寒柳。”“堤上的杨柳开始黄落,渐渐地落成一棵棵秃柳。”柳树是古代诗歌表达离情别绪这一母题的原型意象,是中国抒情传统中的分离树,它所含的韵味是苦涩的。面临生离死别,杨绛自然使用了这一传统的象征意象。与一般离别不同,杨绛笔下的是寒柳和秃柳,暗示死神日渐*近,象征的是死别和永别。秃寒二字折射出作者内心极为孤单和忧伤的悲情。亲人逝矣,作者也变成柳树的一片黄叶,脱落飘零,“*着一步步走过的驿道,一路上都是悲情。”景因情而生,情由景而传。情是悲到极致,景亦写尽凋零败落,两者相融,岁也觉黯然消魂,但情借景调节了强度,景因情有了韵味,两者中和便有了艺术的含蓄蕴藉,营造了“萧萧落叶,漏雨苍苔”的悲凉意境。
第二部《我们仨失散了》以梦幻的形式表现了这段深重的情感经历。写梦是我国古代悼亡诗常用的形式,以此描写幻境,抒发真情。杨绛用此手法,从心理上看,女儿和丈夫先后病重去世,情感深受刺激,恍如梦中,亦幻亦真。心理学认为,情感到了极至,无论悲喜都会幻以为梦。从创作上看,以梦入书并结构全文,易于情感的自由流动和主观真实感受的表达。可以达到多层次和自然流动的状态。同时,以艺术手法叙述描绘,缓解自然情感的强度,可使其升华为“诗的感情”。 杨绛的长篇散文《我们仨》含有浓郁的古典意味,一是淡泊功利的人格精神,表现在我们仨对家的相聚相守以及酷爱读书勤奋治学,这三者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推动他们走向高远超凡的境界。二是平和朴素的语言风格,平和即和谐、中和,杨绛最善于把各种对立的因素和谐的统一起来,达到恰到好处的理想状态,三是和哀而不伤的抒情笔调,通过情景交融古典手法,分载过于深重的死别的悲情,把丰富复杂的情感寓于景中,通过意象比喻、象征、暗示、尽显古典文化的韵味。
从全文看,杨绛散文平和的风格更体现为缓急有致、悲喜相济的结构。后,诸多*运动给知识分子许多压抑和苦闷,每写至此,便会转写一段趣事,以缓激愤之情。写钟书病重,语速急速迫促,转写普通人家的温情,缓缓道来,语调温柔平静。缓疾交错,悲喜相济,最终达到“和”。其实现实生活中并无单纯的快乐和苦恼,两者总是杂糅在一块,中和一体。杨绛以平和之心去认识生活和采颉生活的时候,自然切中了生活的自然规律,也切中了“以和为贵”的古典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