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4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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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愁诗
年代:【汉】 作者:【张衡】
我所思兮在太山,
欲往从之梁父艰。
侧身东望涕沾翰。
美人赠我金错刀,
何以报之英琼瑶。
路远莫致倚逍遥,
何为怀忧心烦劳。
我所思兮在桂林,
欲往从之湘水深。
侧身南望涕沾襟。
美人赠我琴琅玕,
何以报之双玉盘。
路远莫致倚惆怅,
何为怀忧心烦怏。
我所思兮在汉阳,
欲往从之陇阪长。
侧身西望涕沾裳。
美人赠我貂襜褕,
何以报之明月珠。
路远莫致倚踟蹰,
何为怀忧心烦纡。
我所思兮在雁门,
欲往从之雪雰雰。
侧身北望涕沾巾。
美人赠我锦绣段,
何以报之青玉案。
路远莫致倚增叹,
何为怀忧心烦惋。
注释:
梁父:泰山下小山名。
翰:衣襟。
金错刀:刀环或刀柄用黄金镀过的佩刀。
英:“瑛”的借字,瑛是美石似玉者。
琼瑶:两种美玉。
倚:通“猗”,语助词,无意义。
桂林:郡名,今广西省地。
湘水:源出广西省兴安县阳海山,东北流入湖南省会合潇水,入洞庭湖。
琴琅玕:琴上用琅玕装饰。琅玕是一种似玉的美石。
汉阳:郡名,前汉称天水郡,后汉改为汉阳郡,今甘肃省甘谷县南。
陇阪:山坡为“阪”。天水有大阪,名陇阪。
襜褕:直襟的单衣。
踟蹰:徘徊不前貌。
雁门:郡名,今山西省西北部。
雰雰:雪盛貌。
段:同“缎”,履后跟。
案:放食器的小几(形如有脚的托盘)。
【简析】:
本篇分四章,写怀人的愁思。《文选》卷二十九录此诗,前有短序,大意说这诗是张衡做河间王相的时候所作,因为郁郁不得志,所以“效屈原以美人为君子,以珍宝为仁义,以水深雪雰为小人。思以道术相报贻于时君,而惧谗邪不得通。”
----以下引自"国学网站"http://www.guoxue.com
据《文选》上说,张衡目睹东充朝政日坏,天下凋敝,而自己虽有济世之志,希望能以其才能报效君主,却又忧惧群小用谗,因而郁郁,遂作《四愁诗》以泻情怀,诗中以美人比君子,以珍宝比仁义,以“水深”等比小人(后人又补充说:“泰山”等乃喻明如,“梁父”等乃喻小人),皆准于屈原之遗义。古人的说法,但今天我们还是应当审慎从事,以视本诗作寓有寄托者为妥。
但是,《四愁诗》的情调实在太风流婉转了,以至于若把那恼人的、“载道”味儿甚浓的寄托说撇开,单把它看成一首情意执着真挚的情诗,确实也全无不可。且张平子若胸中没有一段漪旎情思,只是个徒哓哓于忠君爱民的人,又安得出此锦崐绣词章?是以下文笔法全如鉴赏情诗,虽属笔者冒昧,但想亦不致辱没平子。钟情美人之意既明,则爱君之深亦自可推知,笔者这么写,窃谓得平子遗意矣,当否读崐者自有目。《文选》将诗分成“四思”,且看这“一思”。那无日不引人思慕的美人,身居东方泰山云雾之中,邈焉难求,而“我”之渴望,却惟在能追从她的身边、呼吸于她的芳馨之中,则“我”情的执着痴迷,不已隐然可体味了吗?及至那小小梁父顽丘,阻“我”不得亲近美人,而“我”竟引领侧望、至于泪下涟涟,衣襟为湿,则“我”情之真之切,不已豁然无所隐藏了吗?诗至此三句,自与一段落,诗人有情之痴的面目,已宛然可见。以下四句,更成一段落,诗人言之益深,亦令人读而感慨益深。“我”是单恋于美人么?否,否,那美人却也与“我”有过一段风流时光。就像敢原与怀王有过“曰黄昏以为期”的约定一样,也像汉顺帝曾拜平子为侍中、向他垂询过“天下所疾恶者”一样,那美人也曾情意绵绵,将环把上黄崐金错络的佩刀,赠与“我”作定情之物。“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诗·木瓜》),古人既如是说,“我”怀中有琼英美玉,又如何能不思报赠?如今,虽然崐明知梁父为阻、道路悠远,这份礼物决无可能送达,此生只能长作徘徊瞻望、怅惘以终;然而,“我”却为何总是不能绝念、总是心意烦乱、劳思无尽?-诗人仿佛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情重一至于此,然而读者却该早已明白、抑且早已为诗人的深心百感慨良深了吧?
“一思”既已,“二思”“三思”“四思”源源不断,连翩而至,“我”首次“求女”虽然告挫,但“我”却绝不停止努力。当那赠他琅�美石的美人徜徉于桂林山水之间时,他便怀着成双的白玉盘奔往南方;当那赠他貂裘短服的美人飘飘于汉阳丘岭之上时,他便揣着明月宝珠趋向西方;当那赠他锦绣彩段的美人出没于雁门关塞之时,他又赶紧携着青玉制就的几案,驰走北方,虽然湘水深不可测,限我莫及桂林;虽然陇阪悠长无已,阻我难至汉阳;虽然塞上雨雪纷纷,碍我不达雁门;虽然每次都是受阻而止,每次都落得涕泗滂沱,沾染裳襟,每次都徒增惆怅,每崐次都忧思益加难释-然而,“我”却始终不倦,矢志不移!可以想见,倘若天地之间不止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此诗又将何止“四思”?诗人的奔走将至于千、崐至于万,诗人的愁思且巍过五岳、广过江河!读者诸君,切莫以“四愁”之间仅有并列而无递进,而嫌其章法单调少变化;若《诗》之《蒹葭》止于“宛在水*”,君不将谓其殊少文气乎?若《陈风·月出》止于“劳心悄兮”,君不将觉其“心崐”之“劳”犹不甚乎?惟有一之不足、至于再、至于三、四,始能见诗人之深情缠绵、寄意幽远。即如本诗,“愁”虽止于“四”,但其愁绪究竟延伸于胡底,又有崐何人能量之测之?“一唱而三叹,慷慨有余哀”,读者若要领会此种境界,不从《四愁诗》之类重章、叠句上索解,又将于何处求之?
《四愁诗》非但内容足以使人动容,其句式也极引人注目,它是中国古诗中产生年代较早的一首七言诗。七言诗由来尚矣,但全诗句子均为七言,而每句都采用上四字一节、下三字更为一节的形式,句中又几乎不用“兮”字作语助的诗,在现存的创作年代确切可信的古诗(而非载于后世著作中、真伪莫辨的《皇娥歌》、《柏梁诗》之类)范围里,本诗是最早的一首,这就是《四愁诗》在中国诗史上的地位。在此以前,七言诗或是杂以八言、九言者,如汉武帝《瓠子歌》;或是每句前崐三字、后三字各为一节、而中间夹一“兮”字,如项羽《垓下歌》、李陵《别歌》:这些,都不能算作典范的七言诗。至于汉乌孙公主的《悲愁歌》,虽然已达到全篇上四下三,但每句两节之间还存有“兮”字,成了一首八言诗,句式上虽接近于典范的七言诗,却终不能归入七言诗的范畴。唯本诗除了每章首句以外,其余句子与后世七言诗已全无二致,显得整饬一新、灿然可观。曹丕的《燕歌行》,自是一首成熟的七言。而《四愁诗》作为七言诗,虽然尚有不少《诗经》的痕迹如重章叠句、每章句子为奇数,以及《楚辞》的痕迹如“兮”的使用;但是,它的上四下三崐的句式,却早在大半个世纪以前已达到了《燕歌行》的水准,同时这种句式在抒情上的优势-即节奏上的前长后短(异于四言诗及《垓下歌》之类七言的并列,和五言的前短后长),使听觉上有先长声曼吟、而复悄然低语的感受,而节奏短的三字节落在句后,听来又有渐趋深沉之感,如此一句循环往复,全诗遂有思绪纷错起伏、情致缠绵跌宕之趣-《燕歌行》有之,《四愁诗》亦已有之。因此,今天我们认定《四愁诗》是典范化的七言诗的首块里程碑,怕也不算过甚其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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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王勃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岐路,儿女共沾巾。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作品赏析
离愁别绪,是古代诗歌中常见的一种主题。古代交通不便,一旦分离,再会难期,就连通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在这些送别或留别的诗里,难免染上凄凉、伤感的色彩。江淹《别赋》所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在古代确乎是这样的。但也不可一概而论,古人写的别诗,也有明朗乐观之作。初唐诗人王勃的名作《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就是这样的一首好诗。
王勃,字子安,绛州龙门人。14岁时应举及第,当了一名朝散郎,沛王召为修撰,但不久就被唐高宗贬黜了。于是王勃便漫游蜀中,一度任虢州参军,又犯了死罪,幸而遇赦,但官职还是丢掉了。他的父亲受他牵累,贬为交趾令。他渡海省亲,不幸溺水而死。年仅25岁。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是他在长安的时候写的。“少府”,是唐代对县尉的通称。这位姓杜的少府将到四川去上任,王勃在长安相送,临别时赠给他这首诗。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开头两句分别点出送别的地点和行人的去向。“城阙”,指京城长安,阙是宫门两边的望楼。“三秦”,泛指长安附近。项羽破秦后,把秦国原来的地盘分为雍、塞、翟三国,封秦朝的三个降将为王,称为“三秦”。“城阙辅三秦”,是说京城长安周围有三秦夹辅着。“五津”,是杜少府要去的地方。四川的岷江从灌县到犍为这一段有白华津、万里津等五个渡口,称“五津”。长安是诗人和杜少府分手的地方,城郭宫阙,气象雄伟,历历在目。杜少府离开这里,自然是恋恋不舍。而将去的蜀州呢?千里迢迢,风烟渺渺,极目望去不免产生几分惆怅。这两句通过一近一远两处景物的对照,衬托出行者、送行者双方依依惜别的感情。
这位姓杜的朋友在京城得到县尉这样一个小官,长途跋涉到蜀州去上任,恐怕是一个很不得志的知识分子。王勃自己游宦在外,也不怎么得意。当他们走出都城,远望五津的时候,彼此的感情很自然地会沟通在一起。“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这两句诗把两人之间感情的共鸣写了出来。这两句的大意是:我和你都是离乡远游以求仕宦的人,你去蜀州,我留长安,去和留虽有不同,但此刻的惜别之意却是一样的啊!这两句表现的感情很真挚,态度很诚恳,一种体贴关注的语气,从字里行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是很动人的。
五六句忽然将笔锋一转,转而去宽慰那即将远行的友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意思是说:我们分手之后,虽然天各一方,但是不必悲伤。海内有知心的朋友,即使远隔天涯,也像是近邻一样。最后两句就此再推进一层说:“无为在岐路,儿女共沾巾。”意思是,不要在分手的岐路上因离别而悲伤,就像那些青年男女一样地别泪沾巾。以上四句是从曹植的《赠白马王彪》脱化出来的。曹植在和他的弟弟曹彪分离时写道:“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又说:“忧思成疾 ,无乃儿女仁!”但王勃的诗更凝练、更鲜明。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是长期以来脍炙人口的诗篇,特别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至今还常被人们引用。这首诗写得乐观开朗,没有一般赠别诗常有的那种哀伤和悱恻。我想,这正是它受人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它的情调和唐朝前期经济文化走向繁荣、封建社会上升发展的时代精神是一致的。
朴素无华是这首诗的艺术特色,也正是它的好处。从齐梁到初唐,浮华艳丽的诗风一直占据着诗坛的统治地位。王勃和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等人扭转了齐梁诗风,为诗歌创作开创了新的风气。王、杨、卢、骆,“以文章名天下”,称“初唐四杰”,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不可忽视的地位。杜甫在《戏为六绝句》里说:“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杜甫说那些嗤笑“四杰”的人只能“身与名俱灭”,而“四杰”却像万古长流的江河,他们的美名永远不会泯灭。杜甫对“四杰”的推崇是一点也不过分的。就拿王勃这首诗来说吧,并不堆砌辞藻和典故,只是用质朴的语言,抒写壮阔的胸襟。但在质朴之中又有警策,在豪语中又包含着对友人的体贴,绝不是一览无余、索然寡味。诗人本来是要劝慰杜少府的,劝他不要过于感伤。但并不是一上来就劝他,而是先用环境的描写衬托惜别的心情,表示自己是和他一样的宦游人,因而最能理解他那种离开亲友远出求仕的心情。接下去又说,山高水远并不能阻隔知己的朋友在精神上和感情上的沟通,“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遂成为全篇的警策。直到最后才劝他不要在分手的时候过于悲伤。这样写来多么委婉!杜少府一定会感到亲切,他那点缠绵悱恻的感情也一定可以排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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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楼 崔颢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①],芳草萋萋鹦鹉洲[②]。
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颢早期诗歌多写闺情,反映妇女生活;后赴边塞,所写边塞诗慷慨豪迈,诗风变为雄浑奔放。但崔颢诗最负盛名的则是《黄鹤楼》。相传这首诗为大诗人李白所倾服。宋代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二十一在《黄鹤楼》诗下注曰:“世传太白云:‘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遂作《凤凰台》诗以较胜负。”元人辛文房《唐才子传》卷一也记载了李白登黄鹤楼,因见崔颢此诗,即“无作而去,为哲匠敛手云”。当然,这个传说未必实有其事,计有功在注文的后面就表示了“恐不然”的怀疑。但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诗,在写法上与崔作确有相似之处。至于其《鹦鹉洲》诗:“鹦鹉来过吴江水,江上洲传鹦鹉名。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迁客此时徒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则不仅前四句格式酷似崔诗,而且全诗格调*肖。宋元间方回的《瀛奎律髓》卷一指出:“太白此诗乃是效崔颢体,皆于五六加工,尾句寓感叹,是时律诗犹未甚拘偶也。”因而这首诗历来受到极高的称誉。南宋严羽《沧浪诗话·诗评》认为:“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直至清人孙诛编选的颇有影响的《唐诗三日首》,还把崔颢的《黄鹤楼》放在“七言律诗”的首篇。
当然,《黄鹤楼》之所以成为千古传颂的名篇佳作,主要还在于诗歌本身具有的美学意蕴。
一是意中有象、虚实结合的意境美。
黄鹤楼故址在武昌黄鹤山(即蛇山)的黄鹄矶头,相传始建于三国吴黄武年间,历代屡毁屡修。昔日楼台,枕山临江,轩昂宏伟,辉煌瑰丽,峥嵘缥缈,几疑“仙宫”。传说仙人子安乘黄鹤过此(《齐谐志》),费祎登仙每乘黄鹤于此憩驾(《太平寰宇记》)。诗人登楼眺远,浮想联翩,诗篇前四句遂从传说着笔,引出内心感受,景寓情中,意中有象。仙人乘鹤,杳然已去,永不复返,仙去楼空,唯留天际白云,千载悠悠。这里既含有岁月不再、世事茫茫的感慨,又隐隐露出黄鹤楼莽苍的气象和凌空欲飞、高耸入云的英姿,而仙人跨鹤的优美传说,更给黄鹤楼增添了神奇迷人的色彩,令人神思遐远。
黄鹤楼因其所在的黄鹤山而得名,所谓“仙人乘鹤”之事,当由其名附会而出,本属子虚乌有。诗人却巧妙地利用了这些传说,从虚处生发开去,从而使诗篇产生了令人神往的艺术魅力。接着就写实景,隔江一派大好景色弥望:晴朗的江面,汉阳地区的绿树分明可数,鹦鹉洲上的青草,生长得十分茂盛。汉阳鹦鹉洲,原是今武汉市西南长江中的一个沙洲,相传因东汉末年祢衡在此作《鹦鹉赋》而得名,后来渐被江水冲没,今鹦鹉洲已非宋代以前故地。眼前的胜景明朗开阔,充满着勃勃生气,使人心旷神怡,留连忘返,竟至于直到日落江中,暮霭袭来。崔颢南下漫游。离家日久,面对着沉沉暮色,浩渺烟波,便产生了思乡怀归之情:“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诗人纵笔顺势一路写去,既表现了作者丰富复杂的内心感受,又展示出黄鹤楼气象万千的自然景色,变化着的感情和变化着的景色,造成了一种优美动人的艺术意境。正如清人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集》卷十三中对此诗所作的评论:“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
二是气象恢宏、色彩缤纷的绘画美。
诗中有画,历来被认为是山水写景诗的一种艺术标准,《黄鹤楼》也达到了这个高妙的境界。首联在融入仙人乘鹤的传说中,描绘了黄鹤楼的近景,隐含着此楼枕山临江,峥嵘缥缈既形势。颔联在感叹“黄鹤一去不复返”的抒情中,描绘了黄鹤楼的远景,表现了此楼耸入天际、白云缭绕的壮观。颈联游目骋怀,直接勾勒出黄鹤楼外江上明朗的日景。尾联徘徊低吟,间接呈现出黄鹤楼下江上朦胧的晚景。诗篇所展现的整幅画面上,交替出现的有黄鹤楼的近景、远景、日景、晚景,变化奇妙,气象恢宏;相互映衬的则有仙人黄鹤、名楼胜地、蓝天白云、晴川沙洲、绿树芳草、落日暮江,形象鲜明,色彩缤纷。全诗在诗情之中充满了画意,富于绘画美。
三是声调自然、音节浏亮的音乐美。
律诗有严格的格律要求,其实《黄鹤楼》并不是规范的七律。其一、二两句第五、第六字竟都为“黄鹤”,第三句连用六仄,第四句以三平调煞尾。也不用对仗,几乎都是古体诗的句法,而第五、第六句的“汉阳树”、“鹦鹉洲”,亦似对非对。其所以被认为是“七言律诗”名作的原因,除了前面所分析的它具有意境美、绘画美之外,就是声调自然、音节浏亮。此诗前四句脱口而出,信手而就,一气呵成,顺势直下,以至于无暇顾及七律的格律对仗。“五、六虽断写景,而气亦直下喷溢,收亦然,所以可贵。”(清人方东树评语,见高步瀛《唐宋诗举要》卷五。)由于全诗一气转折,所以读来自然流转。此外,双声、叠韵和叠音词或词组的多次运用,如“黄鹤”、“复返”等双声词,双声词组,“此地”,“江上”等叠韵词组,以及“悠悠”、“历历”、“萋萋”等叠音词,造成了此诗声音铿锵,清朗和谐,富于音乐美。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颢(704~754),字不详,汴州(今河南开封)人。唐代诗人。开元年间考中进士,曾任太仆寺丞、司勋员外郎。青年时诗风轻艳,多写妇女题材,晚年出入边塞,写下了不少优秀的边塞诗篇,诗风亦转为刚健雄浑、豪迈壮逸。
黄鹤楼,故址在今湖北武汉蛇山的黄鹄矶头,始建于三国吴黄武二年(223),历代屡毁屡建。传说费祎登仙后,常乘黄鹤于此憩息,故名黄鹤楼。这首诗描写了登楼所见所感,并抒发了久客思乡之情。
黄鹤楼是著名古迹,且有费祎在此登仙的传说,因此登上黄鹤楼就不能不令人首先想起这一美丽而凄伤的神话。昔人即指费祎。昔人已乘黄鹤登仙而去,而且是一去不复返了,这里只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黄鹤楼,以及那楼的上空终日飘浮无所依归的白云,何等凄冷!昔人登仙,固是幸事,然今日之凄凉,则不能不令人感伤不已。前四句两用“去”字,意在借那已逝的往昔,以衬托自身之孤独凄凉,四句一气呵成,纯用古调,既写出甫一登楼自然而生的感受,又借传说为诗境涂上神奇的色调。五、六句描写登楼所见实景,汉阳与黄鹤楼隔江相望,所以景物历历在目,鹦鹉洲在汉阳西南长江之中,因《鹦鹉赋》的作者祢衡被黄祖杀于此洲而得名,因此鹦鹉洲显然并非单纯的景象,而是带有的诗人的浓厚的情感因素。最后写到日暮时分,江上烟波浩渺,暮霭苍茫,视线阻隔,家乡不见,更增旅人思乡情怀,诗境亦被推至极度苍莽空阔。
崔颢的这首诗,向来享有盛誉,宋代评论家严羽认为“唐人七律诗,当以此为第一”。据说大诗人李白到黄鹤楼时,准备登览题诗,看到崔颢此诗后,无法下笔,只作了打油诗一首:“一拳打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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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花卿 (唐)杜甫
赠花卿①
唐 杜甫
锦城②丝管③日纷纷④,
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只应天上⑤有,
人间能得几回闻?
解释:
①花卿:成都尹崔光远的部将花敬定。
②锦城:即锦官城,此指成都。
③丝管:弦乐器和管乐器,这里泛指音乐。这句说战乱勘定后的成都,主将大张筵席,尽情作乐。
④纷纷:形容乐曲的轻柔悠扬。
⑤天上:双关语,表面上指天宫,实指皇宫。
此诗约作于上元二年(761)。花卿,指花敬定。卿,是对地位和年辈较低的人的一种客气称呼。花敬定是当时成都尹崔光远的部将,曾在平定梓州刺史段子璋叛乱中立功。这首诗可能是在花敬定举行的一次宴会上即兴之作。
关于此诗的意旨,前人说法不一。一说为讽刺。杨慎《升庵诗话》云:(花卿)"蜀之勇将也,恃功骄恣。杜公此诗讥其僭用天子礼乐也。而含蓄不露,有风人言之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之旨。公之绝句百余首,此为之冠"。《杜诗镜铨》:"似谀似讽,所谓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也。"
一说无讽刺,乃赠歌妓之作。《唐风怀》云:"南村曰:少陵篇咏,感事固多,然亦未必皆有所指也。杨用修以花卿为敬定,颇似傅会。元端云是'歌妓',于理或然"。《网师园唐诗笺》:"不必果有讽刺,而含蕴无尽。"
也有不究意旨者。《杜诗详注》:"此诗风华流丽,顿挫抑扬,虽太白、少伯,无以过之"。
赏析
这首绝句,字面上明白如话,但对它的主旨,历来注家颇多异议。有人认为它只是赞美乐曲,并无弦外之音;而杨慎《升庵诗话》却说:“花卿在蜀颇僭用天子礼乐,子美作此讥之,而意在言外,最得诗人之旨。”沈德潜《说诗晬语》也说:“诗贵牵意,有言在此而意在彼者,杜少陵刺花敬定之僭窃,则想新曲于天上。”杨、沈之说是较为可取的。
在中国封建社会里,礼仪制度极为严格,即使音乐,亦有异常分明的等级界限。据《旧唐书》载,唐朝建立后,高祖李渊即命太常少卿祖孝孙考订大唐雅乐,“皇帝临轩,奏太和;王公出入,奏舒和;皇太子轩悬出入,奏承和;……”这些条分缕析的乐制都是当朝的成规定法,稍有违背,即是紊乱纲常,大逆不道。
花卿,名敬定,是成都尹崔光远的部将,曾因平叛立过功。但他居功自傲,骄恣不法,放纵士卒大掠东蜀;又目无朝廷,僭用天子音乐。杜甫赠诗予以委婉的讽刺。
耐人寻味的是,作者并没有对花卿明言指摘,而是采取了一语双关的巧妙手法。字面上看,这俨然是一首十分出色的乐曲赞美诗。“锦城丝管日纷纷”,锦城,即成都;丝管,指弦乐器和管乐器;纷纷,本意是既多而乱的样子,通常是用来形容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具体事物的,这里却用来比状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的乐曲,这就从人的听觉和视觉的通感上,化无形为有形,极其准确、形象地描绘出弦管那种轻悠、柔靡,杂错而又和谐的音乐效果。“半入江风半入云”也是采用同样的写法:那悠扬动听的乐曲,从花卿家的宴席上飞出,随风荡漾在锦江上,冉冉飘入蓝天白云间。这两句诗,使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乐曲的那种“行云流水”般的美妙。两个“半”字空灵活脱,给全诗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乐曲如此之美,作者禁不住慨叹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天上的仙乐,人间当然难得一闻,难得闻而竟闻,愈见其妙得出奇了。
全诗四句,前两句对乐曲作具体形象的描绘,是实写;后两句以天上的仙乐相夸,是遐想。因实而虚,虚实相生,将乐曲的美妙赞誉到了极度。
然而这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弦外之音是意味深长的。这可以从“天上”和“人间”两词看出端倪。“天上”者,天子所居皇宫也:“人间”者,皇宫之外也。这是封建社会极常用的双关语。说乐曲属于“天上”,且加“只应”一词限定,既然是“只应天上有”,那么,“人间”当然就不应“得闻”。不应“得闻”而竟然“得闻”,不仅“几回闻”,而且“日纷纷”,于是乎,作者的讽刺之旨就从这种矛盾的对立中,既含蓄婉转又确切有力地显现出来了。
宋人张天觉曾论诗文的讽刺云:“讽刺则不可怒张,怒张则筋骨露矣。”(《诗人玉屑》卷九引)杜甫这首诗柔中有刚,绵里藏针,寓讽于谀,意在言外,忠言而不逆耳,可谓作得恰到好处。正如杨伦所评:“似谀似讽,所谓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戒也。此等绝句,何减龙标(王昌龄)、供奉(李白)。”(《好铨》)